萬馬齊鳴!

聲勢如同雷霆萬鈞!

馬岱當頭往馬超夏侯兩人對戰之地衝來!

數十步的距離,轉瞬即至。

可是僅僅在這轉瞬即逝的過程中,馬超已經與夏侯惇又戰了十數回合了。

話說那夏侯惇滾落下馬來,好在反應及時,及時脫了馬鐙,避免了被掛在馬背上被驚馬拖行。

什麼?你問為何夏侯惇的戰馬會輕易受驚?

自然是因為裡飛沙受了馬超的悶氣,又不敢發到主人身上,那面前的同類就該它自認倒黴了!

方才馬超那一記力劈華山般的重壓,雖然勢大力沉,但夏侯惇久經戰陣,也算的上一位名將,原本是決計不可能就這樣輕易被甩落馬下的。

那不用多想,便是裡飛沙暗中使了角力。

兩將陣前對戰,比得不光光是個人的戰力,武器,鎧甲,坐騎,更是缺一不可。

否則怎麼會有寶駒配良將的說法。

閒話少說,夏侯惇雖然被馬超逼落馬下,但是手上功夫不停,長刀在手,揮舞之間,也讓馬超急切無法得手。

馬超在馬上,雖然居高臨下,幾記突刺也是極具威脅,但還是被夏侯惇堪堪躲避掉了。

而因為夏侯惇善使長刀,甚至有幾次反擊差點砍斷裡飛沙的馬蹄,也好在裡飛沙並不是一般的良駒,身上扛著一個馬超,也能閃轉騰挪,躲避掉夏侯惇的幾次驚險攻擊。

不過此時的裡飛沙馬唇翻飛,口吐飛沫,似乎罵的很難聽。

眼看戰馬要遭毒手,馬超這等悍將又怎麼會吃這種虧,寒槍急刺,直奔面門。

突刺之後又變成撩,撩起不到便化成打,鋼槍猶如銀龍一般,吐露著殺氣。

總之馬超是使出全身力氣,要讓這曹軍先鋒大將命喪當場!

夏侯惇畢竟也是年事稍高,此時早已四十好幾,對於那個戰亂的年代,已經算是不小的年紀了。

力氣比較也比不得馬超這種正值壯年的武將。

又戰了幾個回合,力有不逮。

正當懊悔自已貿然出擊,準備領死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曹洪幾員副將的呼喊聲。

“馬超,休傷我家將軍!”

“馬賊,快來受死!”

“將軍,我來助你!”

眼見救兵將至,夏侯惇又有新力從腰間升起。

奮力盪開馬超來勢洶洶的一槍,接力往後急退,拉開與馬超之間的距離。

步兵與騎兵的對抗,本來是最忌諱雙方拉開距離的,因為距離越遠,騎兵可以移動的範圍就越大,坐騎帶來的衝擊力就越大,步兵被追擊的機率越大,也就是他越容易死!

不過夏侯惇此時卻不一樣,援兵將至,聽聲音不過瞬息,他此時拉開距離,讓自已與馬超之間留出空檔,那些急奔而來救援的副將就可以更加準確的擊中馬超,而對於夏侯惇自已來說,則是更安全!

說時遲,那時快。

馬超見夏侯惇往後退去,正要趕馬追擊,抬頭卻是見到數匹戰馬狂奔向自已。

等他定睛看去,卻是個個身著魏軍衣衫鎧甲。

眼見幾人衝將過來,馬超倒也不怵。提起馬韁準備迎戰。

一人一馬佇立當場,絲毫沒有將衝殺而來的幾員魏將放在眼中。

武將在戰場中,拼的就是一個氣,這個氣,不單單是士氣,還有傲氣,還有膽氣。

膽氣弱了,傲氣不足,士氣就不振,兩方相對,氣勢弱了,便是容易畏懼,便是容易怯懦,便是容易被斬落當場!

那虎牢關外的華雄連斬數名聯軍猛將,氣勢弱嗎?卻獨獨被一個馬弓手斬了頭顱;

那夏侯霸也是曹操身邊的心腹之人,時刻跟隨左右,一時風光,氣勢弱嗎?但為何被步弓手喝破了苦膽,死在當陽橋頭;

那青釭劍的背劍官,身負主將信任,在數百名副將之中脫穎而出,領了曹操的青釭劍,氣勢弱嗎?又為何被一白袍將軍斬落馬下;

那夏侯秒才,統領大軍圍困定軍山,幾番陣前叫罵,氣勢弱嗎?卻為何被一個老將軍劈成兩半?

那曹操一方諸侯,揮師西進,離間各路諸侯,意氣風發,氣勢弱嗎?卻是被一神將嚇得割須棄袍?

那自然是因為碰到了更強的氣,被壓制了勢,就破了膽!

失去了抵抗的勇氣,會連招式都記不全,使不出。

此刻的馬超,一人面對來勢洶洶的魏將,青筋暴起,怒喝一聲!

“曹將休走!”

裡飛沙揚起前蹄,後腿人立,壯碩的肌肉猛蹬地面,帶起塵土,往前衝射而出。

“將軍小心!”

夏侯惇心嘆不妙,身後勁風席來,又不敢回頭觀望,只好藉著之前的衝力,往前撲倒,順勢滾翻,想要避開身後的攻擊。

其實,若是攻擊而來的是馬超的長槍,夏侯惇的這種應對完全沒有問題,極有可能躲脫,怎奈何此番進攻的是裡飛沙的前蹄!

裡飛沙那健碩的後腿肌肉異常發達,方才猛蹬之下,竄出一丈有餘,而這個距離,正好是夏侯惇與馬超之間的距離!

正中靶心!

裡飛沙的前蹄高高揚起,瞄準的正是夏侯惇的背心,原本若是夏侯惇站立躲避,那馬蹄自然難以踩踏到他,奈何夏侯惇以為是馬超的槍擊而來,那順勢的躲避之下,正巧把自已往裡飛沙的蹄子下送。

若是這一腳踩得結實,夏侯惇怕是胸口凹陷,肺腑破裂而死。

眼看一代名將就要如此屈辱的死在馬蹄踐踏之下,忠心耿耿的副將們也是終於趕了過來!

來勢不減,一名副將猛夾馬腹,帶起馬鞭。

馬兒吃痛,下意識的,就往前蹦躍而去,而這個高度,落點正好是裡飛沙。

馬超原本死死盯著夏侯惇的雙眼,見到援兵一到,而且兩馬即將碰撞,只好先舍了夏侯惇,專心對付迎面而來的副將。

“咚!”

一聲悶哼,裡飛沙和那名曹軍副將的戰馬撞了個結結實實,空中,再怎麼靈性的馬,它也沒辦法調整身位了。

“噌!”

“噗!”

同樣的悶哼,那名曹軍的副將的胸膛,送進了馬超的槍桿。

急速之下,馬超只需要握緊槍桿,人自已會送進來。

在與裡飛沙相撞之後,兩馬紛紛倒底,馬超也棄了那柄戳著一個人的亮銀槍,就地翻滾了幾下,起身準備接敵。

裡飛沙被撞的四腳朝天,口中同樣隱隱透出了些許鮮血,依舊還在掙扎著想要起身。

曹軍那匹失去了主人操控的戰馬,同樣傷的不輕,此刻的它,完成了此番使命。

平躺在地上,脖子以一個不尋常的角度扭曲著,打著響鼻,鮮血從它的鼻孔中不斷的隨著氣流噴射出來。

方才的那一擊撞擊大概是砸斷了它的前胸,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那名被亮銀槍貫穿的副將,就靜靜的躺在地上,任由鮮血從胸背處溢位。

他也完成了他的使命!

一命換一命!

只是,那一擊似乎沒有刺中那名副將的要害,他並沒有當場死去,鮮血從他的口中隨著咳嗽噴灑出來。

那匹躺在地上的戰馬,好像是聽到了主人的聲音,有些暴突的眼球四處張望,已經被撞斷的脖子還在奮力的扭動著,似乎是想要朝主人的方向望去。

它好像知道自已要死了,它好像知道主人也要死了。

它奮力的抖動著四肢,努力的朝著主人的身邊靠去。

它努力的掙扎著,想把主人駝起來,想送他回營寨,想讓他不要死!

可是,對於它的主人來說,這是一命換一命的結局。

可是,戰馬,卻什麼也沒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