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鉤,霜滿清江。
夜半涼風吹拂著陳亮的衣衫,他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也已經有數年之久了。
在這數年裡歷經磨難,他烏黑的鬢角居然也露出些許銀絲了。
“軍師,那孟優原本已經在鼓掌之中,軍師為何又讓他離去。況且離去之時又帶他參觀營寨,他已經知曉我軍營寨佈置,若是這般放任他回去,恐怕那孟獲會趁夜襲營啊。”身旁參軍無比擔憂的說道。
“蔣參軍所言極是啊。不過,他若敢來,我正求之不得呢。”陳亮輕揮羽扇,送來涼風,吹散暑熱。
“傳令下去,暗哨擴散至瀘水河沿岸,五十步一哨;所有將士整備休息,一更造飯,今夜若是功成,便能早日回成都去了。”
目送軍師下了哨塔,參軍心中還是有些忐忑,雖然軍師從來沒有失算過。
······
“二哥,那諸葛亮也算是神機妙算了,但卻肯定沒有算到我此去明為投降,實際上是刺探軍情。”喝著孟獲遞上來的水酒,孟優正在比劃著他在蜀軍寨中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部署。
一旁的祝融聽著孟優分析這蜀軍寨中的佈局,還有安排今晚截寨路線的時候,冷不丁的插了句嘴。
“三叔,那諸葛亮長得如何?”
孟優也不疑有他,直接說道:“那諸葛亮長得白白淨淨,還算英氣,那雙眼睛炯炯有神,猶如獵鷹一般,我和他對視之時,甚至覺得要被他看穿了。”
“身材如何?”
“還挺高···”孟優看到自己二哥伶俐的眼神盯著自己,就好像白日裡那諸葛亮的眼神一般,他的心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我們還是說回今夜劫寨如何是好吧。”
“今夜我陪你們一起去劫寨,我倒要看看蜀軍兵將到底是何方神聖,是不是真的有三頭六臂。”祝融夫人手握皮鞭一下下的敲打著桌子,好似一切勝券在握。
孟獲心中不喜,可又不敢駁斥祝融,只好在一旁悶悶不樂。
不過很顯然祝融拿捏孟獲很有一手,稍稍幾句就將他哄得服服帖帖。
打定主意,趁著蜀軍今夜放鬆警惕,兄弟二人急急忙忙整頓人馬,連夜出發襲營去了。
蜿蜒的火把猶如一條火龍一般,沿著山道遊向瀘水南岸。
領軍到達瀘水河岸,已經是夜半三更時分,岸邊早有舟船等候。
一艘艘小船向瀘水北岸悄悄劃去,船上全是一群身披簡單粗布衣服或者是獸皮的青壯蠻族,月光照映下,更顯堅毅。
裸露在外的褐色肌膚,被月光照的有些發亮。
只聽得到河水撞擊船槳的嘩嘩聲。
往來數次,才終於將孟獲帶來的人馬運送完畢。
“二哥,都過了河了。”顯然這次和蜀軍的正面交鋒,讓孟優也有些興奮,諸葛亮許諾的賞賜雖好,但骨子裡的野性還在躁動,總歸是要跟他碰一碰的!
不一會,已經有人將孟獲三人的戰馬牽了過來,孟獲拍了拍戰馬的脖子,有些興奮的和孟優說道:“今夜定要拿住那諸葛亮,我們也好在去劉備那要點官職來。”
孟優一聽心中一緊,這如果二哥只是想要蜀國的一官半職,何苦來哉?
要不要跟二哥說,只要投降,諸葛亮就給你當南疆總督?
孟優還在猶豫的時候,只聽得孟獲兩夫妻一聲“駕”!
岸邊的蠻族將士們猶如打了雞血一般亢奮的跟隨孟獲而去。
見已經來不及叫住二哥,孟優只好也上馬往前處追趕。
蜀軍營寨離瀘水不遠,沒過多久,蠻族就來到蜀軍寨前數百米處。
方才故意熄滅的火把被孟獲重新點了起來。
“蜀軍防禦散漫,合該那諸葛亮今日為我所破!兒郎們,給我衝進去,活捉諸葛亮!”孟獲激情演說,隨後一馬當先衝向蜀軍大寨。
頭頂的雉羽隨著孟獲奮力馳騁被風吹的獵獵作響,披風被他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一手捏著馬韁,一手握著兩把巨斧,孟獲已經來到了蜀軍大寨的門口。
“沒人?”
“快快快,沒人值守,衝殺進去,活捉諸葛亮!”
或許是被即將活捉諸葛亮這個壯舉所衝昏了頭腦,孟獲甚至一點都不懷疑為什麼營寨空空如也,連個崗哨都沒有。
在孟優的指引下,大隊人馬殺進了蜀軍中軍帳,可是依然是靜悄悄的,哪怕己方剛才弄出那麼大的響動,也依舊沒有蜀軍從帳篷中走出來。
恐懼瞬間充滿了孟獲的大腦,中計了!
“快,快退出去。”
雖然孟獲已經意識到不對,但是這人山人海般湧進來的蠻族大軍又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停得下來。
而一旁的孟優也意識到中計了,急急忙忙找到了人群中呼喊的孟獲。
“二哥,我們中計了,諸葛亮不在營中。”
孟獲就算再笨,也已經知道自己中了諸葛亮的計謀,於是讓身旁的隨從一起呼喊,想讓大隊人馬趕緊停下來別再擠進來了。
方才領著人馬衝進來,現在再領著人馬跑出去。
可是,這魚入罾口,怎麼還能讓你有去有回?
寨門已經緊閉,無數弓手登上了制高點,箭矢紛飛,死傷無數。
隱隱火光之下,一人騎在一頭黑白相間的野獸之上,居高臨下望著孟獲和孟優喊道:
“孟優將軍,你可把孟獲給我帶來了嗎?”
“嗯!”孟獲聽後勃然大怒。
“親弟弟居然背叛於我!”
還沒等孟優解釋,孟獲早就一斧子劈砍下來,那勢大力沉的斧頭險些要了孟優的小命。
好在一旁的祝融夫人及時趕到,點破這是諸葛亮的離間之計,孟獲的第二板芙頭才沒有繼續砍下去。
“好哥哥,我怎麼會···”
還沒等孟優說完,祝融夫人就打斷說道:“等衝出去再說不遲。”
正說間,一員小將,從暗處殺出,追風赤兔馬已經賓士起來,青龍大刀也被他高高舉起,烈烈風聲從遠處傳來,孟獲猛然回頭看去,心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