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醒醒!"一雙溫暖的手掌貼上了寧絳雪的額頭。
寧絳雪緩緩睜開眼,看到了身前焦急的面孔,虛弱的喃喃道:“皇祖母?”
太后瞬間鬆了口氣,眼神裡的驚慌也瞬間消失了大半,取代而之的是心疼。
“孩子啊,你總算醒來了。”太后手裡拿著冰絲織成的手絹替她擦拭額頭的汗,“你高燒三天,整個人神志不清,可把皇祖母嚇壞了。”
“三天?”寧絳雪頭痛不已,她在夢裡又見到了母親,只是這次僅留了個背影給自己。
太后看著孫兒這模樣搖搖頭,吩咐身邊的老婆子拿來了金絲軟枕替自己放在背後。“傻孩子,賞個花竟成這樣。你身邊那些侍女也應該換換了,不中用啊。”
寧絳雪拖著沉重痠軟的身體坐起,一聽關乎春華夏荷那兩個丫頭,急忙抓住面前老婦人的衣袖,眼中滿是祈求:"皇祖母,這不關他們的事。請不要責罰他們。”隨即連忙轉移話題,“嘉儀郡主呢?還有晴兒妹妹怎麼樣了?”
太后佈滿皺紋的手掌端過侍女遞上的藥碗,“嘉儀那孩子和你一樣,高燒不斷,昨兒已經醒了。”說著拿起湯匙舀了一勺褐色的湯汁,輕輕吹了幾下向自己遞過來。“晴兒倒也無礙,小風寒過幾日便可痊癒。”
寧絳雪自打母親去世後,皇祖母對自己便像是疼親女兒一般。匆忙飲下湯藥,苦澀直入鼻腔,嗆得她滿臉通紅。
太后放下藥碗,輕輕拍了拍寧絳雪汗溼的後背。“你父皇已經處死了當日佈置榭香閣露臺的宮人作為警示,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寧絳雪微睜眼睛,“皇祖母……”
“哀家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必去憐憫這些人,你是寧朝嫡公主,那是他們的命。”太后話中透露著皇室自古的優越感和威嚴,如同一根針紮在自己心上。
“是,孫兒知道了。”寧絳雪垂下眼瞼,乖巧地答道。
“好孩子,來!快把這藥喝了。”太后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待碗中藥汁盡數進入寧絳雪的肚皮,太后放下心來。走時還不忘囑咐宮人小心伺候,寧絳雪聽到儀仗走遠,終於放鬆下來。
“春華?夏荷?”
“奴婢在。”門外等候的兩人聽到聲音後立馬走進去跪拜行禮。
寧絳雪苦笑,“這是做什麼呢?還不快起來。”
兩人腦袋還是緊貼著地面,不肯抬起半分。“公主,春華/夏荷二人無用!請公主責罰!”
“好吧,你們兩個過來。”寧絳雪冷了聲音。
兩人也是立刻迎了上去,轉而一個帶著藥香的熾熱身體襲來,寧絳雪手臂將兩人攬住。
“兩個傻丫頭,我沒事。談何責罰。”寧絳雪嗓音沙啞,這兩丫頭出生時便一直陪伴到現在。兒時自己犯錯這兩丫頭沒少給自己頂罪,想到此處便心下一片柔軟。
“公主嗚嗚嗚……嚇死奴婢了……”肩頭一陣溼潤,鬆開臂膀看見夏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如冷靜的春華也紅了眼睛。
寧絳雪伸出手擦拭夏荷眼角的淚水,“當時誰救了我?”寧絳雪閉眼前模糊地看到了人影朝自己游來,一隻手極其用力地抓住了自己,像是找尋自己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春華凝頓片刻,“回公主,是……是太子……”說完眼睛還紅紅的,可是眼神卻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寧絳雪喃喃自語,“太子哥哥?”腦海中又浮現了一雙丹鳳眼,眼神狠厲,還有那張瘦削蒼白的臉孔。她屬實是沒想到是寧奕救了她,這位太子哥哥打小起就性子捉摸不定,尤其是那眼神,總是牢牢地盯住自己,彷彿要將她吞噬入腹。不過好似也從沒傷害過自己,寧絳雪實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他還好嗎?”寧絳雪發問。
“回公主,當時太子跳下去把眾人都嚇壞了,尤其是皇后。不過後來聽太醫說到無大礙,反倒是公主您嗆了水,一直高燒不斷。”春華小聲說道。
“那就好。”寧絳雪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