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人盛紘且自私,但有個好處。他有個明理睿智的嫡母。每每大事不決,便來尋嫡母。

現在的盛紘便一臉慼慼然的坐在壽安堂。

“這事已經結束,又來尋我做什麼?你不是認定了是五丫頭和六丫頭的錯嗎?”

盛紘連忙道:

“母親,是兒子的錯。錯怪了兩個丫頭。我實在是未想到這墨蘭淨會如此構陷兩個妹妹。我已然是將她罰去跪祠堂了。

但今日卻不是為了這事來尋母親。是因那袁伯爵太是恐怖,竟於我府安插細作。”

盛老太太也是聽說了前廳的事情。那盛紘被袁文化嚇得夠嗆。早知他今日必是來尋她問策,以後如何和這個未來女婿相處了。

“我早就和你說過,那國公之位不是一般人能坐得的。既他袁文化能坐上,定是有一定的手段。”

“可那是公幹,哪裡會想到如此,他竟也陰謀算計……”

老太太呵呵一笑。打斷盛紘話語。

“想他袁文化和河西世家合謀,攻落西夏。你以為便是直殺過去?那裡有多少陰謀,有多少算計。派了多少細作。陷了多少事情。便是我們這府邸,在於人家,不過是平淌。哪裡需要廢多少心思。

人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公爵之家。除了像齊國公府這樣沒落的。哪個不是國之棟樑,手段滔天。”

這話是打在了盛紘的七寸。對於不可抗力,盛大人一般都是抱有崇敬的。

“嗨!這以後若是如兒和他成婚,也不知誰是長輩。就怕他到時不講禮數,我這還有什麼臉面。”

老太太看盛紘模樣,也只能有如此追求了。

“這你不必擔心,那袁五郎和那嫡母仇深似海。表面他還不一樣是以禮相待。他這人是慣會做表面功夫的。我也聽華兒曾講,袁五郎每次將忠勤伯氣的夠嗆,他卻依然恭敬有加。

不管你和他有什麼矛盾,他私下下手,可表面是回給你留面子的。”

“啊!不不不!這樣的表面恭敬要來何用?”

盛大人連忙擺手。

盛家的祠堂裡跪著墨蘭。心裡正忐忑不安。

“吱”的一聲。祠堂的門開了一條縫。林小娘擠了進來。

墨蘭看見了林小娘,乾枯的淚痕又寖滿淚水。

“小娘,我怕!”

“不怕,不怕!”林小娘緊走了了兩步,俯下身,將墨蘭抱在懷中。

“小娘,你是不知道。在那前廳,袁伯爵說得一聲。一群人應,那都是他派進來的細作啊!我怕啊!現在我誣陷瞭如蘭,他不會殺了我吧?”

墨蘭此時有些哆嗦,有些膽寒。

“不能夠。只要他還想做這盛府的女婿,他就不敢動這府中的人。

只是以後見了如蘭,你學乖些,不要和她起爭執便沒事了。”

墨蘭茫然的,一勁點頭。

林小娘眯著眼小聲的說:

“沒想到。這袁文化竟然這樣有勢力,我只以為他庶子出身得了爵位。也沒什麼依靠。沒成想,他卻是個有手腕的。

今日所見,他也並沒和你當面交鋒。說明他並不是太牴觸你……”

林小娘方待再說。卻發現墨蘭卻哭個不停,沒有半點聽的意思。

袁文化回到軍營時已近黃昏。進得中軍大帳,小西在袁文化耳邊,小聲道:

“果不出主人預料,趙羨耐不住,剛剛已經派人出手了。”

袁文化於冷笑了一聲,“叫我們的人遠遠綴著。等他們的人走後,收拾好首尾。不要給他反身後悔的機會。”

小西笑呵呵的挑眉道:

“主人放心,我已然和小婉說了,這事定不留首尾。等他趙羨反悔的,是什麼都找不到。”

袁文化點了點頭。便坐到他的位置,繼續埋頭案牘。

……………………

這是個寂靜的小山村。名喚小柴村,雖離京都不遠,只有五六十里。但卻坐落於群山環繞的深山之中,土地貧瘠。

李旺財便是這村中的。人長得是魁梧高大。他家裡有著兩畝薄田,合著一個瞎眼的老母親相依過活。種地是不夠吃的,李旺財每日打些柴,挖些山菜填飢。若是運氣好,再打些野物,便是他們的好日子了。

今日李旺財的運氣便不錯。打了兩擔柴,又于山中捉了只野兔。回去和老母親兩個打打牙祭。這老母親的腿風病越發的厲害了,這兔子皮正好硝制了做個付綁腿。給母親暖暖腿。

李旺財哼著山野小調,挑著擔從山上而歸。臨近山村,便聽聞村中聒噪不休,裡面夾雜著女人哭泣,孩子嚎叫。

彷彿是招了匪患。若是旁人,定然是躲一躲,避一避的。可這李旺財心繫瞎眼的母親,扔下擔子,抄起柴刀便奔回村子。

待到了村口,看去,哪裡是什麼匪患。只見一隊官兵,正鎖拿著十幾個村中青壯。帶著出村。

李旺財也不是真的傻子,見了這分明是捉壯丁。連忙向山中跑去。

可那隊伍中的軍官卻是眼尖。立時便看見了。招呼了兩個騎馬的,便一同追了上去。

人力能有幾何?哪裡是馬兒的對手。不等李旺財鑽進林子沒多少便被那官員一個躍身,撲倒在地。

再有另兩個的幫忙。到沒用多久,便把個李旺財綁了個結結實實。

李旺財連忙求饒:

“官爺,你且饒了小的。小的是這村的吧!是正經的莊戶人,不是那歹人。”

“哼哼!你要是歹人,我還不捉呢!放心,我帶你去好地方。你跟了我們是去吃皇糧。省的在這裡受苦。”

那官員只把個冷臉給他。

李旺財這人最是純孝,他還要照顧瞎眼的老母,哪裡能跟了這些人去。邊苦苦哀求。

“官爺,我有八十歲的老母要奉養,可去不得啊!這要是跟著官爺,我那瞎眼的老母,不得餓死啊!官爺您就開開恩!我在家給您立長生牌位。”

“呸!”哪個要你立牌位。

說著任由李旺財如何哀叫也無濟於事。便被拉入隊伍,一併帶走。

李旺財回頭看著這個山村,遠遠的隱隱像是看到了她那瞎眼的母親,在人群中拄著柺棍蕭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