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有十個月呢嘛,起碼現在有了孩子,這十個月裡,就算被發現,也沒人能動得了我,說不定這十個月裡,我們能找到其他辦法呢!”
十個月,長嘛?
並不,
太短了。
十個月的時間,足夠璇璣將巫籍中的巫法全部學會,而司鳳也將巫醫和巫藥篇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
只是,每翻一次,心就涼一次。
眼看璇璣的臨盆之期將近,司鳳卻遲遲找不到根治之法。
這就意味著,總有一天,他要在‘不負責任的夫君’和‘不負責任的父親’中間,選擇一個。
雖然不捨,可他——
還是想選她。
司鳳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這十個月裡的恐懼焦慮都在心頭消散。
在璇璣臨盆那天,司鳳和一眾長老都在屋外等候,整個巫族的人也都在為他們的巫女祈福。
璇璣生產過程,並沒有什麼困難,甚至相當順利,很快屋中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司鳳在聽到嬰兒的哭聲時,懸著的心剛剛放下,卻不想下一秒,心都痛了起來。
因為本該因生產結束而不再疼痛的璇璣,卻又痛苦地喊了一聲,甚至更甚於之前生產時的疼痛。
站在門外的司鳳心急萬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顧不得許多,直接進了病房,長老們則是繼續在門外等候,等待司鳳的訊息。
司鳳進入房間,率先看到的是雙手託著孩子,呆愣在原地,望著床鋪的方向不知所措的產婆。
司鳳趕忙走到床邊,看到此時的璇璣捂著眼睛,痛苦不已,那一瞬間,心都揪了起來,當即蹲在床邊,著急地詢問。
“別怕,我來了,告訴我哪裡痛?”
“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司鳳給璇璣把脈,發現脈象並無異常,由此猜想,璇璣眼睛疼痛,最大的可能是剛生了孩子的緣故。
他行醫多年,由於生產而牽出身體中隱藏的病根的例子,他見過不少,不想此時一旁回過神來的產婆開口道。
“我剛剛好像看到,孩子身上的血滴在了巫女的眼睛上,或許是這孩子的血,傷到巫女的眼睛了吧?”
司鳳聽到產婆的話,伸手握住了璇璣捂著眼睛的手,準備檢視情況。
“先把手放下來,讓我看看你眼睛”
璇璣聽司鳳的話,將自已的手從眼睛上拿開,卻發現自已的眼前出現了光亮。
璇璣試探著睜開眼睛,在觸及到司鳳驚訝的目光時,才意識到,自已竟然能看見了。
同樣激動的還有司鳳,璇璣恢復光明,是他最大的願望。
如今,這願望就這麼冷不丁地實現了?
想到剛剛產婆說的話,璇璣和司鳳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一個猜測。
恐怕孩子的血不僅沒有傷到她,反而還幫了她。
璇璣以自已剛剛生產完需要休息為由,將產婆支出了房間,司鳳也安撫了眾位長老。
將所有人打發走後的璇璣和司鳳看著懷裡的孩子,這才沒有顧忌地說出了自已的猜測,璇璣率先開口詢問。
“不會真的如我們猜測的那樣吧?”
“這是最大的可能”
“所以,真的是我們女兒的血,讓我恢復了光明?”
“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我們不信”
“我們女兒的血,有這麼厲害的作用嘛?”
“或許,這才是你們巫女一族血脈真正的獨特之處”
“等一下,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一件事,我記得我之前在巫靈篇裡看到過,當初我母親出生時,正好趕上外敵入侵,我外祖母懷著身孕披甲上陣,帶領族人抵禦外敵,雖然成功擊退了敵人,但她自已也受了很重的傷,最後拼著最後一絲氣力,生下了我母親,可沒想到,生下母親之後,外祖母的傷竟然奇蹟般地好了起來,上面並沒有記錄,我外祖母的傷是怎麼好起來的?你說,我外祖母痊癒,會不會也與我母親的血有關?”
“很有可能”
“可是,歷任巫女為了守護巫族,重傷不治的不在少數,為什麼他們沒有痊癒呢?”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只有剛出生的巫女之血,才有這樣的作用”
璇璣當即在腦海中回憶自已看過的所有巫女的事蹟,很快肯定了司鳳的猜測。
“沒錯,除了我外祖母,其他巫女在離世時,後代最小的,也滿週歲了,只可惜,這一點沒有明確地記錄在巫籍裡,不然,我們也不會如此傷腦筋了”
司鳳聽到璇璣的話,腦海中閃過一絲警覺。
“你把巫籍拿出來,看看上面是否將你復明與新生巫女之血有關記錄其中?”
璇璣雖然一時之間沒太明白司鳳此舉為何?但是司鳳的要求,她一貫是乖乖照做的。
璇璣開啟了巫籍,翻閱起了巫靈篇,只見上面只寫了一句:
第十三任巫女在生產當天,眼睛復明,原因不詳。
“真是奇怪,它不是什麼都會實時記錄嘛,怎麼會不詳呢?”
“巫女新生血脈有如此奇特的能力,如果被外人所知,定然會如珍寶一般被人覬覦,到那時,巫女乃至整個巫族,恐怕都會有滅頂之災,所以,這個秘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則,我們的女兒會有危險”
“或許,這也是巫籍沒有明確記錄的原因,不愧是我們巫族的至寶,知道什麼該讓人知道,什麼不該讓人知道”
“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是你外祖母在發現了這一點後,施法抹去了巫籍的記錄”
“好了,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我的眼睛也好了,我們的女兒也平安出生了,我們一家三口也就不用再分開了,你也不用為難,在我和女兒之間到底該選擇誰了?”
“不管發生什麼,我的選擇,都只會是你,我早就已經想好了,我可以將女兒託付給大長老照顧,她是巫女之後,是整個巫族的希望,眾長老和族人都會保護她,她一定可以像你一樣,平平安安地長大,她身體健康,我們也不用擔心她會遭受你經歷的苦難,說到底,我這個做父親的,終究還是自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