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愣了片刻，猛然想起，小斌，難道是他身上的味道轉移到自己身上了？
“咳咳！”蘇晴乾咳兩聲，試圖轉移唐唯唯的注意力。
可惜，她的話沒什麼效果。
“你這衣服真奇怪，這味道怎麼這麼難聞？”唐唯唯忍不住吐槽。
蘇晴尷尬地笑了兩聲，說：“可能是穿太久了，沒來得及換。”
“哦……”唐唯唯恍然，“衣服你都不定期送洗的嗎？”
蘇晴：“……”
“好啦好啦，我不嫌棄你。”唐唯唯擺擺手，“下次送洗就交給我吧。”
蘇晴鬆了口氣，“麻煩你了，你多費心，我先去工作了。”
“嗯。”
待唐唯唯離開，唐唯唯環顧一圈病區走廊，隨即抬腳往小女孩兒的病房走去。
蘇晴來到病房門口，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病房門突然從裡面被開啟。
小女孩兒看到蘇晴，愣了一瞬，怯怯地喊了句：“姐姐。”
蘇晴微笑著點頭。
小女孩兒又看到站在蘇晴身後的男護士，嚇得連忙退後半步。
蘇晴走上前，彎腰摸摸女孩的腦袋：“你好啊小桃。請問我可以進去看望你的媽媽嗎？”
“唔……”小女孩遲疑了兩秒，終於點頭同意。
蘇晴邁步跨進病房。
病房裡除了另外兩個病人躺在床上打點滴，小桃的病床上跟之前一樣，根本什麼都沒有。
小桃卻站在原地，呆呆望著蘇晴。
蘇晴回頭詢問：“怎麼了？”
小女孩指了指蘇晴背後的位置，“媽媽不喜歡陌生人進屋。”
蘇晴頓感頭疼。
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確實沒人。
她只能回過身對小女孩兒說：“那你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姐姐幫你去查一下媽媽的病歷記錄好嗎？”
“我叫劉佳木，媽媽還在睡覺，不能吵醒她。”小桃紅著眼眶搖搖頭。
蘇晴：“……好吧。”
她轉過身，看向床上。病床空蕩蕩。
“姐姐，媽媽真的很累，她昨晚一夜沒休息，今早才剛閉上眼睛。”
“哦……”
“姐姐，你能不能幫我買點水果？”
“好，姐姐馬上去買。”
“謝謝姐姐。”
小桃乖巧地鞠躬致謝。
蘇晴去護士站，拿出手機點了一份水果外賣。
等待外賣員將水果送來的間隙，蘇晴順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又翻起了病歷。
不知為何，看著劉佳木，蘇晴莫名升騰起一種親切感。
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就好像是已經認識很久的朋友似的。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時候的某段歲月。
那時的她天真爛漫、活潑開朗，父母寵愛、外婆呵護。
而現如今，物是人非。
蘇晴心頭泛酸，喉嚨堵塞。
她垂眸，掩飾掉眼角的溼潤。
猛然，她翻到了劉佳木的病歷。她怔了怔，在診斷一看上冰冷地躺著幾個字——“精神分裂”！
這麼小的年紀就精神分裂了？
蘇晴詫異，繼續往下看。
病例介紹上寫著——患者劉佳木，三歲失去雙親，家境貧困，性格懦弱，長期受人虐待，因此患有精神疾病……
蘇晴心尖猛然一顫，彷彿有人在狠狠揪著她的胸口，窒悶得喘不過氣。
“姐姐……”一個怯怯的聲音傳入耳中。
蘇晴猛地回神，扭頭看去，小女孩睜著大眼睛看著她。
“呃……”蘇晴慌忙放下手裡的病歷和筆，“小桃，怎麼了？”
小女孩搖搖頭。
“我就想來問問，水果呢？”
蘇晴掏出手機看了看訂單，顯示快遞員已經到醫院樓下了。
“這就到了，小桃乖，不可以亂跑哦。”蘇晴摸了摸小桃的頭，“待會兒被護士哥哥看見了，又會批評你的。乖，快回病房吧。”
小女孩兒抿唇點頭：“嗯。”
蘇晴起身，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那姐姐先去取水果了。”
小女孩兒目送她進了電梯。
等電梯門緩緩合上，她才轉身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她嘴裡小聲嘀咕道：“媽媽明明生病了，多吃水果會好起來的……”
蘇晴取了外賣，把包裝好的蘋果拎進病房，放在桌上。
她走到小桃身旁，“小桃，吃蘋果。”
小桃看見蘋果，眼裡露出渴望，但最終還是搖搖頭：“我不吃，爸爸說蘋果吃多了會壞牙齒，媽媽也不肯吃。”
聽到這些話，蘇晴更加心痛。
“小桃。”她蹲下身，溫柔撫摸女孩稚嫩的臉頰，柔聲說，“你不能老是擔心媽媽會餓肚子，其實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小女孩兒低著頭沉默。
蘇晴嘆息著起身離開病房，正巧迎面碰上給病人換完藥的齊佳怡。
“齊護士，快來幫忙！”
蘇晴正要開口，任娟突然朝著齊佳怡大喊。
齊佳怡趕緊丟下蘇晴朝著任娟跑去，蘇晴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回到護士站。
剛坐下，蘇晴發現桌上劉佳木的病歷本卻不見了！
她驚訝地睜大眼睛。
她明明記得，劉佳木的病歷本就放在桌上，剛才任娟和另一個護士在這裡。
難道......
難道是她們拿走了？
蘇晴趕緊站起身，四處尋找起來。
走到門邊，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
這是她最愛的甜橙！
蘇晴一怔，轉身朝著香味來源看去。
只見小桃手裡拿著已經被切成兩半的橙子，可是外賣送來時，橙子是完好的，而且病房裡沒有刀。這是怎麼切的？
小桃看見蘇晴後，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滿渴望，"姐姐，請你吃橙子。"
"橙子？"
"媽媽需要我給姐姐拿過來的。"小桃解釋，"媽媽病了，每次看到我吃水果，她總說我挑食。"
她伸手，把橙子遞到蘇晴眼前。
蘇晴心底一暖，微笑著伸手去接。
突然間，一陣刺骨寒風吹過，吹動她鬢角散落下的髮絲，她猛地一顫，下意識抓住橙子，"啊！"
一聲慘叫，劃破寂靜。
蘇晴的右手被扎出一個血窟窿。
鮮血從傷口湧出，很快染紅了她的衣袖。
她捂著手腕，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桃被嚇了一跳，趕緊丟掉手中的橙子，轉身跑進病房。
聞聲趕來的唐唯唯和任娟，看見這一幕，都被嚇了一跳！
"怎麼會這樣！蘇晴，你的手怎麼回事！"唐唯唯驚呼一聲，急步衝過來。
"我不知道......"蘇晴咬牙切齒地說著，"剛才……被劃到了……”
“這得馬上處理！”任娟說著，"你快跟我來！"
"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唐唯唯不放心，執拗地拽著她往處置室走，"你別逞強，這裡可是醫院，不管是被什麼劃到了，都得嚴格消毒！"
蘇晴沒轍，只能跟在任娟身後。
她的視線掃過病房門口站著的小桃，看見她眼中閃過的一抹慌張與愧疚，蘇晴心裡嘆息。
......
很快，處置室內。
蘇晴坐在椅子上，手掌被消毒液消毒，疼得她直抽冷氣。
任娟和唐唯唯站在一側，看著蘇晴忍耐，都替她擔憂。
任娟問道："到底是怎麼弄得？"
蘇晴抬起手腕，指尖沾著血跡，"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東西劃了我一下，好疼！"
任娟皺了皺眉，"怎麼可能會有銳器？這裡可是精神科啊！”
“怎麼了？怎麼了？”齊佳怡衝進來，看見這一幕，立刻跑上來檢視蘇晴的手臂。
蘇晴抽回手，對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事，別那麼緊張。"
齊佳怡不信，"真沒事？"
"沒事。"蘇晴輕輕搖頭。
"真的沒事嗎？"齊佳怡再次問道，"那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蘇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硬著頭皮扯謊："是剛才不小心割到的。"
"怎麼那麼不小心？"齊佳怡皺起眉。
“包紮好了，不能碰水，知道嗎？”任娟囑咐道。
蘇晴點頭應下，看向齊佳怡，"我真的沒事。"
"你可真嚇人。"
“齊護士，你的事情做完了？”任娟問道。
齊佳怡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蘇晴，雖然很不捨得離開，但是任娟的話讓她不得不離開。
齊佳怡一走，任娟看著蘇晴，嘆息道："蘇晴，你怎麼就是不懂呢？不要和病人太接近。"
"不是，我......"
蘇晴正想解釋，任娟卻擺手打斷，"我懂。"
"......"
"小桃確實很可憐，但是精神分裂，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任娟語重心長地說，"你不能因為同情她而讓她對你產生依賴感，這是錯誤的！"
"我......"
蘇晴剛想解釋，卻見一個男護士推門走了進來。
“娟姐，護士長找你。”
"我先過去了。"任娟拍拍蘇晴肩膀，“你就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吧，記住不懂的事一定要問我。”
任娟離開後，蘇晴獨自留在處置室。
齊佳怡趁著這個空檔溜了進來。
“你真沒事？”她問道。
“你怎麼又跑來了？就不怕被人撞見？”
“嗐，怕啥？反正早上的藥也換的差不多了。”齊佳怡說著，就坐到了蘇晴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