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電話後,我轉身走進電梯,摁了16樓。

看著緩緩上升的電梯,越來越接近16樓,我的心情也越來越好。

馬上就可以見到老婆和女兒了。

我的嘴角也不由的勾起,等到電梯停留在14樓的時候,我習慣性的往後靠了一下,讓14樓的住戶進來。

隨著電梯門開啟,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

他臉色帶著不健康的白,眼神冰冷沒有溫度,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隨著他走進電梯,我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陰冷氣息。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這股冷意更加強烈,彷彿置身於冰窖中。

這種冷是直達靈魂深處的冷。

一種恐懼直達我心頭。

我猛地一驚,再次看向他的時候,他緩緩轉過身,對我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還沒摁電梯。”

我不由的嚥了咽口水,提醒道。

“不用……我……也……是……上……16……樓。”

我的心咯噔一跳。

他上的是16樓。

難道我的記憶錯亂了嗎?

16樓的住戶……不是這個人。

就算是外來人,去16樓應該從1樓上來才對。

“呵呵呵……”

男人發出一連串刺耳的笑聲。

嗓子眼像被魚刺卡住一樣,笑聲十分滲人。

之前的那種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看著眼前盯著我一直陰笑的男人,緊張的看向電梯,電梯已經到了16樓。

我下意識的摸索著身上的東西,摸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

是刀。

我身上怎麼會有刀?

我舉起刀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身上……我的手全都鮮血。

我的視線也帶著一片紅色。

剛才還在我眼前的男人已經走出電梯,站在電梯外,詭笑著看我。

“你不出來嗎?”他眼睛往我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經到家了……你不回家嗎?”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好像有一隻手攥緊了我的心臟,一直在捏緊,捏緊又捏緊,心臟被擠壓著變了形。

看我一直沒有走出電梯,他似乎很不耐煩,語氣又冷了幾分。

“到家了……你不出來嗎?”

我捂著心口,抬頭看向他。

他的臉不停的變幻。

三樓那對夫妻的臉,還有那對喜歡刷屏的男孩,丟掉海報的猥瑣男……最後……妻子……妞妞……的臉也從出現在他臉上。

他朝我伸出手:“回家……”

我瘋狂的摁著電梯。

無論我怎麼摁,電梯門就是不關上。

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經站在家門口,手不受控制的摁在門鈴上。

“回家……開門……”

這是我的聲音。

明明我沒開口,聲音是從我背後的男人嘴裡發出來的。

“開門……老婆……妞妞……我回來了……開門……”

不要,不要開門。

我大喊……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身體也不能動彈。

手還是不受控制的摁著門鈴。

心裡在不斷的祈禱著,別開門,別開門,千萬……別開門。

“爸爸,是爸爸回來了……”

裡面傳來女兒高興的聲音,而我卻一直張開嘴,不斷的說著,不要開門。

眼淚奪眶而出。

透過貓眼,我甚至可以看到老婆的臉,還有……還有女兒妞妞開心的笑臉。

貓眼中的老婆臉上帶著驚恐,我感覺到背後陰冷的氣息。

是那個男人,他站在我身後一直沒走,甚至偽裝成我的聲音,一直叫妻子和女兒開門。

還好……還好妻子……似乎看到了那男人的存在。

就在我慶幸,老婆沒有立即開門的時候。

家門開啟了。

妻子臉上帶著淚痕,朝我嫣然一笑,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老公……歡迎回家,照顧……好妞妞……“

“不……”

我幾乎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對著妻子大喊。

就在這個時候,我眼前一黑。

剛才還站在我面前的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我轉身想要將妻子拽回來,家門‘嘭’

的一下關上了。

我抓著門把手不斷的往外推,家門始終打不開。

直到……門外響起清脆,啃食的聲音,鮮血順著門縫流進家裡,我心如死灰。

是妻子……妻子為了讓我活著回來……用她自已換了我一條命。

這……這……就是回家的代價。

早知道……是這樣,我……我寧願不回家。

【恭喜玩家通關本次副本,副本進行結算中……】

那道詭異的機械音再次響起,我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房間裡傳來女兒哭聲,我連滾帶爬的跑進女兒的房間,看到女兒安然無恙,我渾身顫抖著抱緊了她。

聽著她的哭聲,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已,放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嗚……爸爸……不哭……爸爸……妞妞……不哭……媽媽……媽媽不哭……”

不知道過去多久,我聽到系統的結算聲音。

透過窗戶,我看清了白霧散去城市。

我先將女兒反鎖在房間裡,顫抖著手開啟了家門,卻看到……門口什麼都沒有,彷彿妻子……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只有家裡的一張張相片,卻告訴我,我曾經……擁有一個,為了付出生命的妻子。

而我……也從這個時候開始,變得沉默寡言。

我的命……從來不屬於我自已。

是我深愛的人命。

她也是我這輩子……最最最對不起的人。

我抱著女兒,走出家門,門口等著我的是國安局的人。

“韻欣……我會照顧好女兒……照顧好……我們……”

自從妻子犧牲自家,為我和女兒換的一線生機後,我就帶著女兒到了京城居住,經歷幾個副本後,被邀請加入了怪談局。

我本來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直到……他們的出現,我好像……死了的心,也逐漸在復甦。

只不過……我再也很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