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知道自己失言，喉頭有些苦澀：“對不起。”
吳星河沉默半晌：“是宋金坡主動問的宋純，他已經將宋純的行程摸透了，專門從江城趕過去，只是希望我給個機會讓宋純跟他吃個飯。”
江漓沒說話。
吳星河接著又說：“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宋金坡要結婚了，只要宋純不願意，他不會胡來的。”
江漓依舊沉默著。
吳星河嘆了口氣：“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吳星河說完就掛了電話。
候機廳的廣播里正在叫江漓的名字，江漓毫不猶豫往裡走去。
申克誠惶誠恐跟在後面：“……老闆……”
江漓：“你立刻查一下，宋金坡的未婚妻是誰。”
“已經查清楚了，齊魯，盛業集團的千金，已婚嫁給了一個美籍華人，跟宋金坡是二婚，還沒有宣佈婚訊，她現在也在鄰城。”
申克眼圈泛紅，臉頰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白。
他跟隨江漓這麼多年，江漓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怎麼，你也覺得我不該插手？”
申克知道自己這次犯了江漓的大忌，他已經做好了接受任何結果的準備，於是咬牙：“是的。”
江漓朝申克伸出手。
申克愣了一下，將身份證遞過去。
江漓將兩人的身份證遞給空姐。
過了安檢，夜深了VIP通道里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江漓示意申克繼續說。
申克點頭：“老闆，您別怪我多嘴。我只是覺得，您對宋先生的關心已經超過了一個經紀人的對藝人的態度，你當年救西林哥出來他感激您沒錯，可您忘了嗎？他也因此丟了好幾個代言，事業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有蘇蘇哥，也是搭上了宋金坡那棵大樹才一下子火起來的，你這樣衝過去，萬一宋先生不領情……”
“宋純不是那樣的人。”江漓斬釘截鐵。
“是，宋先生不是那種人，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能接受你的條件，難道就不能接受別人的條件嗎？”
江漓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
申克苦口婆心繼續說：“當初，您第一次吩咐我帶他去翡翠湖公寓的時候，他就問過我，您有沒有給他備車？您再仔細想想，您和宋先生交往的樁樁件件都有利益的影子。他能被您利誘，同樣也能被別人利誘。”
“是他救了我命。”
“是，”申克說，“正因為這樣，您更要尊重宋先生的選擇，給他空間發展，讓他選擇自己未來的路，畢竟您能給他的只有那麼多。”
江漓死死攥著拳頭，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住嘴。”
申克上前一步：“維奇在那裡，有維奇在宋先生不會出事的。”
江漓轉身，靜靜地打量申克。
申克現在真是不一樣了。
從見面到現在，一直配合江漓安檢。
看起來溫順聽話，實際上極有主見，每個字都在勸江漓不要去。
申克側過頭不去看江漓的眼睛。
儘管江漓幾乎比申克矮了整個頭，申克依然被江漓強大的氣場壓迫得喘不上氣來。
申克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平靜：“是維奇。”
江漓抓過手機：“你們現在在哪裡？”
“還在酒店，江小姐，宋總說要帶宋先生去酒吧。”
“酒吧？你告訴宋純就說我說的，明天公司要召集緊急會議，讓他馬上回來。”
維奇語氣有些為難：“可是他們已經下去了。”
“下哪裡去？”
“瑰麗酒店的負二層酒吧。”
“那你進去，好好看著宋純，等我們過去。”
“是。”
飛機起飛。
江城繁華的夜景逐漸在腳下遠去。
最後完全融入到漆黑遙遠的天幕中，只剩下星星點點的亮光，忽明忽暗，像是一場盛大的約會正在落幕。
今天是工作日，又這麼晚了，頭等艙只有他們兩個人。
江漓一直沉默地看著窗外。
申克找空姐拿來毛毯，小心地搭在江漓因為著急出門只穿了薄襪的腿上。
江漓沒有拒絕。
***
宋純之前對宋金坡一無所知。
他輾轉各處工作，除了貼心跟隨的維奇，還有四五個人的團隊。
每次工作結束接受品牌方宴請聚個餐什麼的都是常事。
因為江漓安排得很細心妥帖，說吃便飯也就只是吃便飯，並沒有發生過任何讓他不舒服的事情。
所以當維奇告訴他要跟宋金坡吃飯的時候，他一口就答應下下來。
到了地點才知道竟然只是他和宋金坡兩個人。
好在宋金坡很有風度，不僅主動站起來迎接，還雙手遞上了名片。
宋純雖然沒有聽過這個人，但他手裡的權力太讓人望而生畏。
兩人落座，宋金坡熱情寒暄，說是自己看了宋純的節目，對他這個人非常欣賞云云。
宋純禮貌地表示感謝。
宋金坡又問宋純工作情況。
宋純也撿不涉及保密的工作簡單介紹了一下。
誰知酒過三巡，宋金坡語言逐漸露骨。
肢體動作也明顯多了起來，時不時故意在宋純肩膀和背上碰一下。
宋純何其聰明，立刻就覺察到了不對勁。
他藉著上洗手間的機會問維奇怎麼回事？
那時候維奇還沒有接到江漓的電話，只說是申克臨時安排的。
申克的安排那就是江漓的安排。
儘管心有不滿，宋純還是打算硬著頭皮將這餐飯吃完。
誰知宋金坡動作越發過火。
不僅又叫了兩瓶紅酒，餐桌下的腳也不老實，一個勁勾宋純的小腿。
宋純實在忍不了，於是將不滿掛在臉上：“宋總，請自重，我有女朋友的。”
意思是我是直男，你他媽別騷擾我。
誰知宋金坡爽快一笑：“宋先生何必拘謹，水陸兩通的人多了去了，你沒經歷過怎麼會知道自己不喜歡？”
宋純不想多說，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實在不好意思，宋總，我明天還有工作就不奉陪了。”
“工作？”宋金坡勾唇一笑，“宋先生還不知道吧，你今晚陪我也是工作。”
“什麼意思？”宋純問。
宋金坡拿出手機，開啟一張照片慢慢推到宋純面前，宋純只看了一眼就厭惡地轉開了臉。
儘管畫質模糊，宋純還是一眼認出一絲不掛跪在地上，享受地張開嘴的那個男人，正是當紅古裝小生蘇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