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忠順王送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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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不由一皺眉:
“等了半日了?誰接人家進去的?誰陪著說話呢?”
賈璉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這兩天賈璉衙門裡公事多,蓋省親別院的事情又不能再耽擱了,所以賈璉昨日就安排了管家的賈芸今日下半晌去工部營繕司,找算房仔細核算料價工價,估計到現在也還沒回來。
既然這個極善待人接物的賈芸不在,那賈家……
在這個時代,小孩子的啟蒙讀物《增廣賢文》裡都有寫:
在家不會迎賓客,出門方知少主人。
家中有客人上門,懂禮數的人家必有待客之道,主人家“誠、敬、納、喜”乃是該有的素養,否則,待客失禮,丟的是自己的臉面。
像賈家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家,“臉面”是很重要的。
迎客入門,接客上廳,入座敬茶,陪客說話,這都屬於“常識性”的必備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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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卻是小廝一咧嘴:
“今兒小芸二爺中午時候就出去了,只能是林之孝林大叔把那位長史老爺接了進去。”
林之孝是二管家,而且又不比賈芸是賈家的本家子侄,雖然能接進去,他的地位可夠不上陪客說話。
賈璉有些驚訝:
“沒人去陪著說說話?那就讓人家在屋裡自己乾坐著啊?”
那家人訥訥道:
“沒……沒……是。
有人去回過大老爺,大……大老爺說崴了腳,過不來。
有人去回過二老爺……”
“行了!”
賈璉的眉心登時就狠狠皺了起來。
這一家子都是糊塗車子啊!
且不說賈赦是不是不著調,問題是賈赦身上承襲著榮國公的爵位,他是世襲一等將軍,武官正一品,妥妥的功勳貴胄,能讓他去紆尊降貴地陪著一個從四品的長史官說話?
賈政倒是個五品的工部員外郎,讓他去迎接這個從四品的長史官正合適。可問題是自打中風以後,賈政雖然每天都針灸吃藥,到現在靠人扶著能勉強下地,也就剛剛能說幾個字兒,嘴還是歪的呢,你讓他去陪客人說話?
合著自己不在家,那麼偌大的榮國府裡頭就沒人了?
寶玉死哪兒去了?
這一年寶玉也十四五了,平時賈政也沒少叫他出去見客,如今家中用人之時,這位二房的唯一嫡出公子竟然也不給力?
於是,賈璉問:
“去回過寶二爺了嗎?”
那小廝趕忙答道:
“回過了,說是忠順王府的長史官來了。二門裡的人回來說,寶二爺今兒中暑了,身上不好,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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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
賈寶玉現在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能中個屁暑啊!
何況這要是賈寶玉真中了個暑,老太太那邊還不得折騰個天翻地覆啊?
不用問,就是這小子躲著偷懶。
我就不信了,這要是他老爹賈政叫他,他小子就心裡再膩歪,也立馬得滾出來規規矩矩見客!
不用問,寶玉這小子肯定跟“風月寶鑑”帶來的情報上一樣,有事沒事就躲在屋裡跟貼身大姐姐襲人做“演習”。
弄不好下回自己再問“寶玉死哪兒去了”的時候,這小子真的就死在襲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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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能再等了!
教育問題真的是賈家如今的頭等大事。
賈璉自己是賈家的“火車頭”,也得趕緊給後面的“火車廂”都裝上輪子啊。
光靠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的,那是“將軍”。
能指揮好別人一起戰鬥的,那才是“元帥”。
賈璉這位大元帥,有許多事還要趕緊運籌帷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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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委實是太失禮了,讓長史大人久等了。”
賈璉笑著走進廳上。
那枯坐乾等了半日的長史官立刻就從椅子上彈起來,快步趕上來見禮道:
“下官忠順王府長史官喬士學,拜見賈大人。”
人家客氣,咱也不能失禮。
賈璉笑著回禮道:
“我衙門中進來事忙,家中二老爺又病了,讓喬大人在此枯坐許久,委實是怠慢得很,還望海涵啊。”
那喬長史趕忙連連擺手道:
“賈大人如今得皇上看重,少不得貴人事忙,何談‘怠慢’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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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長史官喬士學非是旁人,正是上回去逼著呂武源要山子野的那個蠻橫的長史官。
賈璉不認得他,但他卻早不知聽了賈璉的多少事蹟。
此時,喬士學一看見這位“傳說中的孽海白蓮賈大人”,年紀輕輕,風度翩翩,儀態從容,談笑宴然,心中反倒更是一陣怵頭:
萬萬不可小覷此人啊!
一想到呂武源那滿臉可憐巴巴相,卻就是隻兜兜轉轉跟你“打太極”,那真是“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軟乎乎一塊滾刀肉”,喬士學就噁心。
你想想,這個人手底下調教出來的芝麻綠豆小知縣都那麼不好擺弄,這賈璉本人可得多難對付啊。
不過,能在忠順王府做長史官,還能深得忠順王夫婦信任,喬士學也不是個“菜瓜”,他很懂得“見人下菜碟”。
此時在賈璉面前,他可比呂武源還要卑微,賠笑站在一旁,賈璉讓他坐,他只是再三推辭不敢:
“下官此來是有些唐突,但也並非是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來。
但出門前,王爺便已吩咐在下,說賈大人必定公務繁忙,叫我萬不可打擾大人的公事才是。”
他語氣極為恭順,若閉起眼睛聽,必定以為他是跪伏在地上說的。
但賈璉也不是傻子,聽得懂“奉王命而來”的意思,也起身客客氣氣相問:
“大人既奉王命而來,不知有何見諭?”
喬長史見賈璉起身,知道他如此客氣是對忠順王的,不是對他喬士學的,便立刻從懷裡取出一封文書,雙手恭恭敬敬捧過去:
“王爺昨兒從宮裡回來,也是奉了皇命的。
今兒就命下官將‘集賢樓’的房契和地契都帶來了,請賈大人給下官賞下個收條來,下官也好回去向忠順王爺覆命。”
哈哈,原來是給老子送“集賢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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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接過房地契,開啟看了看,見無差錯,笑道:
“得忠順王爺惠賜,委實感激,請長史大人千萬替我謝過王爺。”
隨即又命人取過筆墨來,寫了個收條,遞給那那長史,客套道:
“勞動長史大人了。”
喬長史雙手接過收條,也賠笑道:
“大人太客氣了,下官能來親見賈大人真容,委實是榮幸得很呢。
本來這等好事,有忠順王爺最為信任的大總管何金在前頭,也著實輪不著下官能來參見。
可巧兒昨天夜裡,何大總管忽然得了急病,竟然就暴斃身亡了。下官這才能輪到獲此殊榮啊。”
賈璉心中一個冷笑:
這小子好巧的嘴,不顯山不露水地,就把話都帶到了。
這是忠順王爺讓他來告訴我:何金已經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