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就是想當個俠客而已

如霜看著鳳九霄，眼波流轉，嫣然一笑，吹氣如蘭：“你有十八歲嗎？”

鳳九霄面無表情地道：“你在浪費機會。”

如霜盯著鳳九霄的眼睛，想從他眼神裡看出少年的真實想法，但少年目光深邃似海！

她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我這次豁出去了！”

鳳九霄目光閃動：“看來你的壓力確實不小！”

如霜眼光如霧，聲音飄忽：“我見過不少和你一樣的人，說過一樣的話，騙得那些姐妹們信以為真，真的以為上天突然眷顧了自己，派來了解救自己於水火的有情郎！”

“她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可惜到了最後，所謂的有情郎全都是薄情客！他們當中有人就是為了玩弄感情，騙財騙色，而有的人就是柳家派來試探姐妹口風的！”

“凡是動了心思想跟外人私奔的，一律大刑伺候！凡是對柳家畢生不滿者，甚至透露出柳家犯罪的秘密，直接虐死！姐妹們的下場只有更慘，沒有最慘！所以，現在的姐妹們沒一個敢說趄話了！”

鳳九霄道：“你試圖逃走過嗎？”

如霜道苦笑道：“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弱女子，能跑得過大樂透家的打手嗎？這裡到處是打手，就算僥倖從這裡逃了出去，我們能逃出疊溪鎮嗎？整個鎮子到處都是柳家的眼線！說句悲哀的話，我們的一舉一動，根本不需要柳家人監督，我們這裡的一些小姐妹們就充當了眼線！”

鳳九霄頗為同情：“是啊，有些人終究是抵不住威逼利誘的，最後只得為虎作倀，雖然可恨，但也可悲！”

如霜一怔，“你難道同情那些賣友求榮的人？”

鳳九霄道：“凡事都有兩面性！她們也無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們面對的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且又不講道義的下三濫，結果如何，想想都知道！地痞流氓，毫無下限的卑劣手段，哪個弱女子能頂住他們下作而殘酷的刑罰？”

如霜不禁嘆息：“這就是你們局外人的視角！高高在上，所以格局就是大！”她的話中滿是對命運的不公的譏諷！

鳳九霄道：“你說生命與尊嚴哪個更重要？”

如霜自嘲道：“你問我？我若是選擇尊嚴，還會在這裡賣笑？選擇尊嚴的貞節烈女早就死絕了！難道選擇生命的人就有錯嗎？若不是那些逼良為娼、惡貫滿盈的人將我們強擄至此，我們何需去做選擇？”說到最後她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憤怒，多年的壓抑此時終於爆發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情緒這麼激動，或許是眼前的龍公子所表現出來的沉穩氣質讓她有了安全感，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反正已經發洩出來了，愛咋咋地吧！

鳳九霄撫掌道：“做回自己是不是很舒服？”

如霜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微笑道：“是的，很舒服！每天假意逢迎，戴著面具生活，真的太累了！”

鳳九霄道：“他們除了監視你們以外，還有沒有其他手段控制你們，比如給你們下了慢性毒藥，只要你們不服從就停止給你們解藥，有這種情況嗎？”

如霜眉頭輕蹙，“好像沒有。他們只用暴力手段。”

“你們是不是還有刺探資訊、蒐集情報的任務？”

“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

“那你真厲害！”

“那個老鴇柳媽媽人怎麼樣？”

“她？哼！姑娘們如果犯了事，那些打手們頂多佔佔便宜，但是她，是真下死手！對她而言，姑娘們就是會說話的工具，死活根本不重要，死一批就再弄來一批，那句怎麼說的，叫草菅人命！她根本不把我們當人！”

“好，我知道了。如霜姑娘，假如這個天上人間解散了，你們大家有什麼意見？”

如霜一怔：“解散？”她好像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鳳九霄道：“這裡邊的姑娘有誰是自願來的？”

如霜苦笑道：“哪個姑娘會願意當妓女？名聲好聽？職業高貴？幹活不累？哪個不是被坑蒙拐騙過來的？誰的身上沒有一段辛酸血淚故事？”

鳳九霄道：“那如果解散了這裡，大家豈不是正好脫離苦海？”

如霜嘆了口氣道：“龍公子，要不怎麼說我們命苦又命賤呢？我們本不想來這種勾欄之所從事下賤之業，卻被迫來了，可當我們在這裡度過了多年的賣笑生涯，突然間讓我們去別的地方，你說，我們能去哪？回家？家裡人還會認我們嗎？他們只會把我們當成家族的恥辱！想找個金龜婿嫁了，那只有在傳說故事中才會發生！哪個正常的男子會娶一個陪萬千男人睡過覺的爛貨？”

鳳九霄道：“別這麼輕賤自己！你們都是苦命人！那依你的意思，這裡暫時還得維持下去？”

如霜雙眼無神，“不維持下去，我們吃什麼？”她突然看著鳳九霄，“取消天上人間，你養我們？”

鳳九霄道：“如果讓姑娘們改行做織娘或繡娘如何？”

如霜看著鳳九霄的眼睛，“我現在能確定，你是個好人，我能感受到你確實想救姐妹們脫離苦海。你的武功一定很高，我相信你也能鬥得過柳家，也有實力開辦織布坊，並接納姐妹們透過自己的勞動自食其力。但是，這些年來，姐妹們自從進來以後，被強迫學習各種迷惑男人、侍候男人的手段，琴棋書畫歌舞要學，接人待物也要學，還有一些床上功夫，好不容易才學會了那麼多的生存技巧，你突然讓她們全部丟棄從頭再來，有些人很可能無法接受！除非，你也用皮鞭棍棒，她們可能就接受了！”

鳳九霄道：“我用皮鞭棍棒逼她們從良？開什麼玩笑？那你看這樣是否可行，既保留這裡，同時開辦織布坊，去留隨意，如何？”

如霜盯著鳳九霄的臉，實在看不透這個少年的真實想法，“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願意幫我們嗎？”

鳳九霄道：“不為什麼，就是想當個俠客而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就是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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