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沉默了一會,廖永東接著眾人的話開口道:“現在目前包括我們在內有35人,有一人,便是剛才和爭論的那年輕小夥的王叔,我去找過趙進問了。”

廖永東語氣艱難道:“他···他可能撐不過這兩天·····”

吳隊幾人:“········”

“剩下的人也有不同程度的症狀,也是因為先前的洞穴輻射太強的緣故,好在其他人症狀不重,休息一番也足以繼續前進。”

吳隊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好···我明白了,這樣···你們····· ”

這邊吳隊正安排接下來的事,那邊王偉就發現了不對,王叔此刻高燒不退,嘴裡一直在囈語,手撫著腿痛苦的呢喃。

王偉擔心的掀起王叔的褲腳,就見那腿部大面積的腫脹起來,灰黑一片,有點像燒焦的肉塊。

嚇得王偉叫來了趙醫生。

趙進心知王叔這情況是快不行了,也沒再說什麼。

王偉一會怒氣衝衝的大罵,一會又語氣焦急幾近哀求,無他,只因趙醫生的表情和舉動讓王偉覺得他王叔已經不行了。

他害怕的幾乎要癲狂起來。

這裡的爭吵聲引得其他人注意,於是都遠遠的圍了過來,沒靠近,待明白了這裡的情況,眾人都沒在說話。

安撫的話在嘴邊都沒說出口,就被王偉憤怒的指著圍著他的那群人怒罵:“你們滾!全都滾,不是怕我們傳染給你們嗎!滾蛋,都給我滾蛋!!”

”我叔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不過來,現在這時候過來這裡假惺惺的做什麼!還有你!張叔!先前我叔渴的時候問你要點水,你都沒給,這次過來是來笑話的嗎?哈?~”

張叔面目抽動,臉黑沉沉,又體諒王偉此刻的狀態,倒也沒和王偉計較他的無理,只轉身離開。

洞內黑暗,又沒有時間指示,所以分不清到底過去了多久,只知道王叔再次疼的醒來的時候,腰部以下的腿已經全部黑了。

那種淤青的黑,一路連結到腳心,腫脹不堪,動都無法動。

明明應該疼的說不出話的王叔突然變得非常精神似乎一點都不疼了,他抓著王偉的手,靠在仨叔肩膀道:“小偉啊,連累你啦···叔不該帶你下來的!”

“叔···你別說話了,你好久沒有吃東西了,你餓了嗎?吃點東西?雖說這食物難吃是難吃了點,但起碼有吃的墊肚子。”

“不,不!叔不餓,現在不想吃東西等會你把那些吃了罷,總歸是墊點在肚子裡,那些個東西哪夠你的,我知道你還餓···”

王偉還想開口說,王叔便打斷了話,他總覺得現在在不說什麼,就來不及了,這種直覺讓王叔停不下來說話。

嘴裡的話翻來覆去,斷斷續續,前言不接後語,恐怕連王叔都不知道此刻他到底在說什麼。

只是不斷的,重複的,一遍一遍的說,越說聲音越小。

最後才小聲道:“小偉···叔就和你說這麼多吧,現在我覺得好睏,想睡覺了,待我醒了再和你嘮嗑。”

王偉淚流滿面,嘴角哆嗦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說不出話來。

他心裡充滿了恐懼

許久,眾人都睡著時,鬱沁迷迷濛濛突然聽到一聲哀嚎,哭聲迴盪在洞腔。

洞腔迴盪著濃烈的悲傷,哭聲不斷,這般擾人睡眠的聲響,愣是沒一個人阻止。

悲傷似會傳染,鬱沁細聽之下仍能聽到夾雜在王偉哭聲和另一人的勸慰中的隱隱抽噎。

她想家人了,如果早知道最後會死在洞穴裡,那她應該多陪陪她們的。

想著想著,眼淚無聲的劃過耳邊。

王偉的哭聲持續了很久,才慢慢淡下來,整個洞腔陷入幽深的安靜,僅能聽見洞穴裡偶爾水珠滴落的聲音。

洞壁上有些許手電的光斑,除此之外,便什麼都瞧不見。

鬱沁左右翻轉睡不著,她不斷的朝著最壞的方向去想。

如果他們找不到出去的路怎麼辦?

如果還沒來得及走出去,就在這詭異的洞穴中死亡怎麼辦?

如果她死了,她的家人怎麼辦?父母親該多難過?

如果······

想著想著,她便失眠了,這是她第一次失眠,竟是在這樣的地方以這樣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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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裡,朱銘!你幹什麼,小心點,注意!衛一暉,你去扶持一下!”

“廖永東,你倆弄的怎麼樣了?·····”

鬱沁醒來便聽吳隊正指揮人的話和吵吵嚷嚷的聲音,多數人都起來了。

她捂著額頭心道,以後不能像這樣失眠晚睡了,怎麼這麼累,頭好暈·····

“鬱沁,你終於起來啦,我給你收好了東西,你怎麼樣?精神好點沒?”方程靠著鬱沁語氣輕快的說著。

“還好,孫教授怎麼樣了?”鬱沁揉著眉頭問

“咳···咳··!”孫教授緩慢的走到鬱沁邊上道:“好,我好的很,倒是你昨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這會怕是精神頭不好吧!咳~”

鬱沁眉頭緊皺:“孫教授,你咳嗽次數怎的比起昨天還多了起來?你真的沒事嗎?”

“咳,咳!沒事,老毛病了!莫要擔心我,你快收拾一下起來吧,準備要出發了!咳~”

光線太暗了,沒辦法看清孫教授的臉色,但今兒站的倒是比起昨天筆直多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鬱沁見狀猶猶豫豫的將東西收拾好。

此刻吳隊正組織所有人在水潭邊。

好一會,鬱沁才明白,她們是要遊過這水潭,穿過另一頭,因為潛水服只有五套,所以他們一批五人由衛一暉帶隊游過去。

孫教授是老人,他自然優先過去,這般幾個人幾個人的游過去,時間就需要長一點。

眾人如茶如火的準備著,鬱沁同廖永東、方程兩人幫著孫教授穿上潛水服,小心將孫教授潛下水,由廖永東帶過去。

鬱沁轉身看向不遠處,那裡三三兩兩站著幾人。

由紀欣嵐組織著將王叔放在一個合適的地方,由於洞內都是石頭,他們也沒辦法就地挖出一塊空地埋葬。

只好簡單拾掇了一番,用石頭壘成小石堆,便站在那處無聲的悼念,王偉依舊在哭泣。

一塊稍顯平整的石塊被搬到小石堆跟前豎立,上面用小刀刻下了些許字跡,當做墓碑。

鬱沁想到了先前死去的那兩人,在看看這一幕,人和人還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