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下,南熙嶼先開了口,“你別怪她。”

傅璟深喃喃自語,“我怎麼會怪她,我只是心疼她,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聽說最近傅氏有不少人反對你們的婚事?”南熙嶼問。

傅璟深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南氏應該也不少。”

南熙嶼沒否認,“那些不過是跳樑小醜,反對又能怎樣。”

傅璟深想了想卻說:“我也不是非要坐那個位置。”

南熙嶼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其實你已經把她照顧的很好了,比我這個做哥哥的還要稱職。”南熙嶼頓了頓,接著說:“蘇煜希望小辭過去住一段時間,我還沒有問她,如果她願意,我會把她送過去。”

“只是一段時間嗎?”傅璟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裡早已有了答案,一段時間是幾個月還是幾年,要看南熙辭的意願。

南熙嶼沒有回答他,他答不上來。

傅璟深說:“如果她想去,我不會阻攔她。”

南熙嶼點點頭:“她的情緒應該是從她放棄起訴那一刻就開始出問題了,不過那段時間她像個沒事人一樣,是不想讓我們擔心,我也以為她會慢慢好起來的…或許換個環境她會好一點,這裡對她來說不美好的回憶太多了。”

書房很安靜,兩人都不說話了。

兩人下樓的時候南熙辭已經坐在餐桌上等他們一起吃飯了,孟禾盛了湯過來。

四個人一起坐下,南熙嶼問她:“蘇煜說讓你去她那玩一段時間,你想去嗎?”

傅璟深害怕聽到答案,但其實答案他早就知道了,直到聽到南熙辭說:“好啊。”

南熙辭不敢看傅璟深,低著頭吃飯,傅璟深聽到答案的時候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相比於南熙辭丟下他,他更希望南熙辭開心。

他抬手摸了摸南熙辭的頭,“去吧。”

南熙辭沒有抬頭,眼淚掉在了碗裡,傅璟深拿了紙巾把他眼淚擦掉,“不哭了,眼淚拌飯可不好吃。”

南熙嶼和孟禾先離開了。

南熙辭還是低著頭,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傅璟深強行讓南熙辭與自已對視:“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不要說對不起,但是你要答應我,去了以後要聽話,這樣你才能好起來,你才不會難受,好嗎?”

南熙辭把頭埋在傅璟深的肩膀,嚎啕大哭,南熙辭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南熙辭逐漸安靜下來,依舊趴在傅璟深的肩膀上,她說:“傅璟深,我離開以後我們就分開吧,就當我是因為他們的反對妥協了…”

南熙辭想要離開這裡,一方面是因為自已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另一方面,她不想自已以一個病態的模樣留在傅璟深身邊,她也想下一次站在傅璟深面前時,是一個健康的模樣,所有人都不用再為了她的身體而擔心。

過了很久,傅璟深開口:“風是自由的,希望你也是。”

蘇煜說要親自來雲城,距離他離開沒幾個月,南熙辭又一次生病,他實在是不放心。

最近幾天,南熙辭總是情緒很不穩定,亂髮脾氣,亂摔東西,晚上睡不著覺,白天一吃東西就吐。

換了幾個醫生都束手無策,南熙辭某天從椅子上站起來,剛走兩步就暈倒在地。幸好地上鋪了地毯,沒有摔傷。

醫生給南熙辭打了針,南熙辭躺在床上毫無氣色,那天她昏睡了很久,久到南熙嶼都想要把她喊起來,南熙嶼總是想起那一年南熙辭躺在病床上的模樣。

南熙辭醒來的時候傅璟深趴在床邊睡著了,她只是輕微地動了動,傅璟深就醒了,傅璟深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南熙辭搖搖頭,拉住了傅璟深的手,“傅璟深,難受了,頭髮也長了,鬍子也沒有刮,你變邋遢了。”

傅璟深無奈地笑了笑,“是不是不帥了。”

南熙辭用指腹摸了摸傅璟深的手背,“沒有,還是很帥。”

傅璟深緊緊握著南熙辭的手,南熙辭說:“陪我待會吧。”

“好。”

“雲城的冬天太冷了。”南熙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安安靜靜地不說話,窗外飄來桂花香,南熙辭說想吃糖炒栗子,所以那個下午南熙辭坐在院子裡吃著傅璟深剝的栗子,直到吃飽。

那一晚,南熙辭躺在傅璟深懷裡,久違地睡了個好覺,夢裡是淡淡的桂花香和甜甜的糖炒栗子。

南熙辭離開雲城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來送她,南熙嶼對蘇煜就行囑託:“她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

南熙辭與傅璟深擁抱,南熙辭說:“傅璟深,不要等我。”

傅璟深沒有說話,只是往她手裡塞了一個盒子。

登了機,南熙辭開啟盒子,是一枚戒指,南熙辭將她從盒子裡取出來,戴在了無名指上。

傅璟深對於求婚戒指不是很滿意,總覺得不夠完美,於是後來又親自找人定製,才有了這枚戒指。

南熙辭離開的那天晚上傅璟深喝了很多酒,他已經很久沒有醉過了,沈宴喝的少,顧沉在一旁一杯就一杯,沈宴想攔攔不住,乾脆就一起喝。

傅璟深問坐在對面的兩人:“為什麼要反對我們,他們覺得我們在一起就會壟斷市場,我要是想壟斷都用不著聯姻。”

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傅璟深和南熙辭分開根本不是因為他們的反對,反對的聲音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毫無作用,可是他們也不知道怪誰。

沈宴舉起杯子:“對,他們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活該他們一輩子站不起來。”

顧沉舉起杯子與他們碰了杯,一飲而盡。

三人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第二天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頭痛欲裂,三人各自回了家,連續兩天沒上班。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南熙辭走了以後,三人走的很近,某天晚上聚會時,三人一同出現,季延說:“喲,三劍客來了。”

沈宴抬手象徵性扇了扇風,“好酸,老顧,你聞沒聞到一股醋味。”

南熙辭自從離開以後,沒有回過任何人都訊息,中秋那天,她發了一條朋友圈,配文:如果你此刻也抬頭望月亮,月光照到你身上,我就在。

南熙辭住在一個莊園裡,莊園裡種滿了花,很安靜,每天除了醫生不會有外人進出。

蘇煜每天都會來看她,南熙辭確實有好好聽醫生說話,按時吃藥,好好吃飯,她的身體確實有在慢慢恢復,只是她很喜歡發呆,整天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