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陪著南熙辭,但南熙辭一句話都不肯說,就坐在地毯上發著呆,楊晚去了廚房,煮了粥,傅璟深開門進來了。
南熙辭抬頭,看著傅璟深,傅璟深沒有立刻靠近,只是讓南初先離開。
南初關上了門,傅璟深才抬腳往南熙辭身旁走過去,南熙辭盤著腿,靠著沙發,看著傅璟深。
傅璟深不敢開口問,而是等待著南熙辭先開口。
兩人對視了片刻,傅璟深抬手整理南熙辭的頭髮,把南熙辭攬在懷中:“有什麼事你和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傅璟深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南熙辭把頭埋在傅璟深的胸膛,開口:“我懷孕了。”
傅璟深愣住了,剛想開口,南熙辭打斷了他:“兩個月,他沒有心跳了…”
傅璟深搭在南熙辭後背的手頓住了。
南熙辭接著說:“醫生安排了後天的手術。”
南熙辭說完後,傅璟深發現她在發抖,“別害怕,我陪你去,別怕…”
南熙辭搖搖頭:“孩子沒有了…”南熙辭在哭泣。
“沒事的,沒事的,咱們聽醫生的話,去做手術,你的身體重要,別難過,孩子會有的。”
南熙辭依舊搖頭:“不會有了,孩子不會有了,我以前生病,吃了太多藥,很難懷孕,就算懷了,孩子也保不住。”
傅璟深抱緊了南熙辭,“沒有孩子也沒關係的,我愛你,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沒關係的。”
傅璟深低頭親吻了南熙辭的髮絲,南熙辭說:“對不起。”
傅璟深低頭認真地說:“你不用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不論發生什麼,我都在。”傅璟深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
南熙辭哭到乾嘔,傅璟深照顧著她,知到南熙辭逐漸平復下來,傅璟深哄著她睡覺,知到南熙辭呼吸平穩,傅璟深出了房間。
幾乎是傅璟深關門的一瞬間,南熙辭睜開眼睛,拉起被子矇住臉,她好像誰都留不住,就連自已的孩子也沒有保住。
傅璟深一個人坐在陽臺,點燃了一支菸,他應該早點發現南熙辭身體不對勁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讓南熙辭懷孕,他知道南熙辭的身體承受不住,之前醫生說她很難懷孕,但她還是做了保護措施,除了有幾次,也就是那幾次才會發生現在的意外。
傅璟深懊惱又自責,沒有保護好南熙辭,傅璟深不知道抽了多少支菸,菸灰缸裡滿是菸蒂。
傅璟深當晚就聯絡了醫院的專家,他要保證對南熙辭身體的傷害降到最低,同時他也把事情告訴了南熙嶼。
他做好了南熙嶼責怪他的準備,但南熙嶼只是沉默了片刻,對傅璟深說:“好好照顧她。”
孟禾得知以後一整晚沒睡,南熙嶼在書房,燈也亮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傅璟深叫南熙辭起床,南熙辭眼角的淚痕十分明顯,傅璟深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洗漱完,傅璟深帶著南熙辭去醫院,一路上沒有鬆開過南熙辭的手,專家已經在醫院,南熙辭跟著醫生去做了一系列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的很快,確定了明天的手術。
南熙辭躺在病床上,一句話都不說,任何人和她說話她都選擇閉上眼睛,每個人都又退了出來。
傅璟深在走廊上,靠著牆,南熙辭不願意說話,傅璟深再擔心也束手無策。
沈宴進了病房又出來,走到傅璟深旁邊,他知道傅璟深也很難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顏沒敢進去,只是透過病房的門看了南熙辭,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往外走了出去,她想到了幾年前南熙辭也是這樣躺在病床上,那時候的她奄奄一息。
南熙嶼走了進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摸了摸她的頭,“你害怕嗎?”
南熙辭搖搖頭。
南熙嶼抽回了手,看著桌上的花束:“沒從小到大都很勇敢,可有時候我覺得你太勇敢了,連死都不怕,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沒有妹妹了,好在…那一年你挺過來了,我還在,我還有你。”
南熙辭開了口,聲音沙啞:“哥哥。”
“好好休息,天塌下來哥給你頂著呢,何況天沒塌,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南熙嶼擦去她眼角的淚痕,接著說:“璟深和你的朋友們都很擔心你,我們都在,不要害怕。”
片刻之後,南熙辭說:“作為傅璟深的妻子,我太不合格,護不住我和她的孩子。我的身體情況也時好時壞,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太累了。”
南熙嶼太瞭解她,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她想放棄這段感情,不是因為不愛,只是因為她不夠合格。
在南熙嶼心裡,她還是個小孩,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可能不害怕,比起手術,她更擔心的是南熙辭又一次發病。
孟禾給南熙辭帶了吃的,南熙辭隨便吃了點,她也沒有強求,她知道此刻她才是最難過的。
傅璟深整晚陪在南熙辭身邊,南熙辭從夢中驚醒,發現傅璟深握著她的手,傅璟深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南熙辭搖搖頭,藉著微弱的光亮,她看著傅璟深,發現傅璟深變得很憔悴,兩個人就這樣握著手,沒有開燈,直到南熙辭入睡,傅璟深也蒙了一會,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身上蓋了塊毯子。
手術很順利,南熙辭很累,睡的很沉,接連不斷的夢讓她感覺像沉入了大海,喘不上氣,不斷往下沉。
南熙辭突然驚醒,傅璟深立即叫了醫生,醫生檢查完沒有什麼問題,留院觀察幾天就好了。
這幾天,南熙辭變得很平靜,每一個人都在安慰她,她好像也在逐漸平復自已的心情,她的身體在慢慢恢復,每個人都逐漸放心了下來。
除了傅璟深,他感覺得到,他和南熙辭的距離越來越遠。
南熙辭可以出院那天,她說想回家,南熙嶼帶她回了老宅,傅璟深每天都會去看他她,給她帶花,南熙辭的身體似乎也在逐漸恢復。
事實上並沒有,南熙辭發病了,吃了東西就吐,晚上睡不著,但為了讓他們放心,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傅璟深每天來南熙辭都裝的自已沒有任何問題。
可南熙辭瞞不住南熙嶼,南熙嶼第一天就發現了,每晚親自看著她吃藥,醫生每一天都來檢查她的身體情況,但都不見好轉。
那天南熙辭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看著魚缸裡的魚撞擊著玻璃,南熙辭看著看著,突然拿起菸灰缸向魚缸砸去。
魚缸瞬間炸開了一個口子,玻璃碎了一地,水流到了地上,幾隻小魚也流了出來,在地面上蹦著。
管家聽到這裡的動靜,不敢上前,於是立刻打電話詢問南熙嶼,南熙嶼聽完以後告訴管家:“看著她,只要她沒有做出傷害自已的舉動,就不用管了。”
南熙辭看著地上的魚,逐漸沒有了力氣,奄奄一息,離開了客廳,走到了院子裡的亭子裡,喝著花茶。
管家立刻派人把客廳打掃好,又讓人觀察著大小姐的舉動。
亭子旁傳來淡淡的桂花香,快到中秋節了吧,南熙辭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傅璟深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情景,他沒有打擾。
南熙嶼回來時,兩人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