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都沒有說話,菜上齊了,傅璟深給南熙辭盛了一碗湯。

“謝謝。”

酒也上了,南熙辭沒有問傅璟深要不要喝,而是隻給自已倒了一杯,仰頭喝下了,然後吃了幾口飯菜便停下了,並不是不好吃,只是南熙辭確實吃的很少。

接下來便是一杯接一杯的酒,傅璟深沒有喝,也沒有阻止,認識這麼久,他大概也知道南熙辭的脾性,不喜歡有人限制她做的事。

南熙辭喝了很多,傅璟深擔心她喝多了不舒服,讓莊寒之送了藥過來,但也沒立刻讓南熙辭吃下。

“樓上有房間,要住這裡嗎。”莊寒之看著南熙辭已經醉的差不多了,有點擔心。

“不用了,我送她回家吧。”傅璟深知道她睡眠很不好,有時候要吃藥,好幾次出去談專案,他都看在眼裡。

“也好,注意安全。”莊寒之沒有挽留,他知道傅璟深有自已的考量。

傅璟深扶住南熙辭把她安置在後座,莊寒之送他們下樓,把藥放進車裡。

南熙辭在後座上睡著了,皺著眉頭。

車停下來,傅璟深把南熙辭叫醒,南熙辭卻還是迷迷糊糊的,下了車,吹來的風讓南熙辭清醒了一點,傅璟深將外衣披在南熙辭肩上,南熙辭瘦的掛不住外套,傅璟深索性就給她穿上。

傅璟深把南熙辭扶到床上,去給她倒了水,又喂她喝下去。

南熙辭半躺著,傅璟深將杯子放下,想要扶南熙辭躺下。

“傅璟深,陪我聊會兒天吧。”

“好。”傅璟深坐在床邊,房間了裡光線很暗,傅璟深本來是覺得南熙辭要睡覺了,怕她刺眼,就沒有開啟大燈。

“從我記事起,我的生活裡好像就沒有父親的影子,那時候都是母親陪著我,可母親身體不好,我不能總是去找他,爺爺很忙,家裡就我一個人。然後我就經常去找南熙嶼,不過南熙嶼也很忙,但他對我很好,大伯和大伯母對我也很好。”

“我不喜歡讀書,不過卻很喜歡拉琴,母親也喜歡我拉琴給她聽。後來有一天,母親說我不想聽到我拉琴,說我不務正業,我以為是我沒有好好練習,退步了,她生氣了,於是我就很努力的練琴,不僅如此,從那時候起,我還認真的上課,儘管不喜歡,但我都好好學了,我以為這樣能讓母親開心一點。”

傅璟深的胸口像是被石頭壓住,那股疼從心尖蔓延開來。

“可是直到她去世,她都沒有再聽我拉過一首曲子。我和你說過的,她在知道南景行的做的那些事後,沒有離婚,她去世前一直和我說對不起,那時候我不明白,現在才知道,她那個時候是執意要和南景行結婚的,當初外祖父要將家族遷到海外,母親堅定地要留下來。”

“外祖父心疼我母親,嘴上雖然說著狠話,卻留了不少財產給我母親。現在想想,南景行當初和我母親結婚也不過是賭外祖父一定不會不管我母親的,他賭贏了,所以後來他拿了我母親的大部分財產,去填他的窟窿。有些甚至母親都不知曉,其實那時候母親應該就沒剩多少財產了,只是她住在南家,衣食無憂,但母親後來給我留了很多財產,南景行背叛了他們之間的婚姻,她卻沒有離婚,從南景行那裡拿回了不少財產,都留給了我。”

“我生病的那三年,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我都想放棄了,事實上我確實放棄了。我差一點就覺得自已要自由了,南熙嶼說讓我不要丟下他一個人,我還是醒過來了。”

傅璟深靜靜的聽著南熙辭的講述,南熙辭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好像故事裡的人不是她。燈光昏暗,南熙辭不知道傅璟深紅了眼眶。

“傅璟深,抱抱我吧。”

傅璟深抱住了南熙辭,南熙辭把頭埋在傅璟深的臂彎裡,她沒有流淚,她已經為這些事流過太多淚了。

傅璟深的臂彎很溫暖,南熙辭想睡覺了,一直到南熙辭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他才將南熙辭鬆開,把她放平,替她蓋好被子,關了那盞昏暗的燈。抬手擦了擦眼角,關上了房間門。

傅璟深一宿沒睡,就在沙發上坐了一夜,菸灰缸裡全是菸蒂,眼睛裡佈滿紅血絲。這是南熙辭第二次和她的過去,南熙辭的過往彷彿一把利刃,南熙辭每說起過去的一點,刀尖就往他的心臟進了一寸。

天微微亮,傅璟深才在沙發上合上了眼。南熙辭醒過來,出了房間就看到傅璟深躺在沙發上,她走了過去,蹲在沙發旁,看著睡著的傅璟深。

褪去了平日工作上的嚴肅模樣,眉宇間少了平日的鋒芒,卻多了幾分憂傷,南熙辭覺得或許這份憂傷來自於自已,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南熙辭將沙發上的毯子開啟,給傅璟深蓋上,轉身回了房間,時間還早,昨晚喝的確實多,她還想再睡會。

再次醒來時已是中午,南熙辭洗漱完出了房間,桌上準備了吃的,傅璟深留了張紙條:會議延遲到明天,今天好好休息。

南熙辭隨便吃了幾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發著呆。

她覺得自已好像有點喜歡傅璟深,但是她不確定。想了很久,給夏顏發了資訊,說自已好像喜歡傅璟深。

夏顏那邊很快回了資訊,四個字:憑心而動。

其實在南熙辭回來以後,幾個人經常聚在一起,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南熙辭喜歡傅璟深,不止她,其他人也能看得出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南熙辭的過往,擔心她會對感情的問題有所牴觸,所以沒有人說破。

夏顏是開心的,她希望最好的朋友能往前走,不要被過去的事情所困住。她也能看得出傅璟深是喜歡南熙辭的,因為他對別人和對南熙辭不一樣,她為南熙辭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