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備胎換好,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叮囑道:“不能用備胎一直開,還好這兒離那曲不遠,趕一趕在天黑之前應該能到,在那曲買一個輪胎給換上。”

“好,謝謝。”

“不客氣,今天我也在那曲休息,你跟著我吧,我壓車,免得你一會超速行駛。”

“嗯。”對方點頭答應。

我把車開到對方前面,伸出窗外揮了揮手,示意跟上。

在車上,回想剛才訓斥對方的一幕,不自覺間笑了起來……

哼著歌曲,悠哉遊哉,正前方的天空已經被染成了紅色,荒涼的山坡讓我的內心更加孤寂……我不禁又想肖藝,要是她能一起的話,這時肯定在副駕駛上倒騰著相機,拍下這看似荒涼,但確實很美的一幕。

她會撕開最喜歡吃的燒烤味薯片,吃一塊,然後再餵我一塊,聽著喜歡的歌曲,一路高歌,追趕著夕陽,一路向西。

……

到達那曲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帶著對方來到了一處修車廠,之前的那條輪胎已經補不了了,現在只好換條新的。

師傅很快換上,我提儀去找住宿的地方。

“對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我站在車子旁開啟車門轉頭問道。

“周安可。”對方回答隨後問:“你呢?”

“張凡,張冠李戴的張,凡人的凡。”

周安可伸出手,說:“這次的事情,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我連忙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然後與她握了握,嬉皮笑臉的說:“客氣,別改天了現在就去吧,剛好我也餓了。”

“現在不行,我要趕著去拉薩。”周安可立馬回絕。

“什麼……?這麼晚了還去拉薩,山路崎嶇,夜間行車很危險。”

“這次我不會開得很快,放心,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別人著想。拉薩一定要到,就算開到後半夜我也無所謂,但是今天我不能在這裡耽誤了……但還是要對你說聲謝謝,拉薩聯絡。”

周安可說完不等我說話便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看著尾燈越來越模糊,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我搖了搖頭,那就拉薩聯絡吧。上車開啟藍芽,突然想到她還沒留下聯絡方式。

沒聯絡方式,聯絡個毛。

想到這兒,我一咬牙,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我開車還是很穩的,雖然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但也沒有把自己的情緒強加到這輛快要散架的麵包車上。

但是現在我卻加大了油門,因為對方也就離開幾分鐘而已,只要我的速度夠快,就能夠追上。

這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林鈺,我有點不想接。

接連響了四五個,沒辦法,我還是選擇接通。

“張凡,我已經在拉薩了,你在哪兒呢?”

聽見林鈺在拉薩,我差點掛錯檔位,“你說什麼?你在拉薩?你來拉薩幹嘛?”

林鈺俏皮的哼了一聲,說:“怎麼,拉薩是你家,我就不能來,只許你來。”

“誰說我在拉薩。”我記得自己沒有給別人說他現在在拉薩,只有鐘樂,該死的鐘樂,居然透露我的行蹤。

“別騙我了,你剛才說的是來拉薩,不是去拉薩,說明你就在拉薩,快點,你來接我,我在機場,這邊的人看起來好凶,不敢坐他們的車。”

我說:“我真沒在,我現在在那曲呢。”

“啊!你還在那曲,你在那兒幹嘛,挖蟲草嗎……?反正我不管,你現在趕過來接我,走高速。”

“大妹子,這兒過去大概得三百多公里,而且京藏高速路還沒有開通,你讓我去接你,路不好走,我到拉薩都天亮了。”

“那怎麼辦?”林鈺有些氣餒,帶著委屈的語氣說道:“你不會把我睡了就不要我了吧。”

“停停停。”我一腳急剎車,說:“這哪兒跟哪兒,我可沒睡你哈,你別瞎說,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睡一張床上也算睡,誰叫你那麼慫。”林鈺嘲諷一句,繼續說:“還女朋友呢,你不是分手了嗎,哪兒來的女朋友。”

我一愣, “誰告訴你的?”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記得明天到拉薩之後聯絡我,我自然會跟你說,你要是不來,我就滿世界說你是個不負責任的人,看我不把你的名聲搞臭,到時候沒人要你了,哈哈……看你怎麼辦。”說完不等我開口對方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mmp,什麼鬼,真沒禮貌。”我把手機丟在旁邊,沉默兩秒鐘繼續往拉薩方向前行。

滿天繁星閃爍,微弱的月光撒在這片世界屋脊上,這讓本該漆黑的夜晚增添上了幾分光明,放眼望去,滿眼盡是若隱若現的大山。恰好,那給人的希望之光讓兩旁的山顯得神秘又厚重。途中,偶爾會有幾家住戶,還沒有睡覺的小朋友站在馬路邊大聲喊著扎西德勒,我被這種單純而又熱情的聲音所感染,我不得不停下來把車裡的零食都遞給對方,緊接著拒絕小朋友家長的熱情,繼續上路。

本來明天打算慢悠悠的走完剩下的路程,因為周安可,不得不夜間趕路。

可是,前方依舊沒有見那輛白色卡宴,也不知道對方開了多遠,按這速度,追上的機會有些渺茫。中途停過幾次車,而現在的路況越來越好,不確定這輛快要報廢的麵包車能否跑得過保時捷卡宴。

我有點累了,這路越來越寬敞,看樣子追不上了。

我把車停在路邊,習慣性的點燃一支菸,把音響的聲音調大,跟著歌唱,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被單曲迴圈很久,我也唱了很久……直到喉嚨有些乾澀,這才作罷。

彈飛菸頭,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打火開始上路,今晚打算停在城外,然後在車裡將就一夜。

反正到了目的地不一會天就亮了。到時候找一家客棧,好好睡上一覺,然後再好好的逛逛。

我在哲蚌寺旁邊找了一家客棧,之所以選擇這裡一是這裡住宿便宜,二是因為在車上實在是沒休息好,不想往前開。

美美的補上一覺,時間已經來到下午,我被林鈺的電話給吵醒了。

“喂,張凡,你不會還沒有來吧,我都等了你一天了。”

我坐起身來,大概是睡得太久的緣故,覺得渾身不舒服。

“你有聽到我在說話嗎?”林鈺問道。

“你說,我聽著。”

“我說,你到拉薩沒有,我在這兒遇到一個大哥,人家也是從那曲過來的,中午就到了,我還給他們在布達拉宮這兒拍了照呢。”

我被問得有些煩,好好的一個人出來散散心,她跟來做什麼,而且跑這麼遠,跟屁蟲嗎。

我怒道:“你煩不煩,我到沒到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己玩夠了自己回去。”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說話,他們就這麼僵持著。

許久,林鈺說:“張凡,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想來?我是看你和肖藝分手了,怕你傷心難過的時候沒人陪,我舔著個臉還有錯了是不,你到了就是到了,沒到就是沒到,你兇什麼兇,你失戀了,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是不是。”

此刻我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但是讓我道歉是絕對不可能的。

“怎麼?不說話,耍冷暴力?”林鈺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你在哪兒?我來找你。”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一哭我就沒了章法。

“我在哪兒關你什麼事,誰稀罕你來找我。”林鈺說完不等我說話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等回撥過去,已經顯示關機。

我把手機丟枕頭旁邊,就這麼坐在床上,習慣性的摸出一支菸點了起來。

本想靠著它來提神,結果越抽越困,扔掉燃燒半截的香菸,立馬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這才好了起來。

我要去找林鈺,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位置,但是按照剛才她所說的,給遊客在布達拉宮拍了張照片,那麼可以肯定,她在布達拉宮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