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開豪車的美女

夏季，烈日炎炎，聽說重慶的體感溫度已經超過四十度，我在唐古拉山穿著棉襖，一點都感覺不到夏天的滋味。

來到埡口，我振臂高呼，從揹包裡面拿出肖藝的照片，沒有留戀的一把扔了出去。

“去TMD愛情，滾蛋吧。”

我的聲音很大，幾乎可以算是聲嘶力竭，但由於埡口的風聲實在太緊，以至於我的聲音根本沒有傳播多遠。在眾人看來，我的動作實在太過於滑稽。

“小夥子，你這樣亂丟垃圾嘛是破壞環境的嘛。”有人看見我丟掉的那些照片，斥責道。

我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譴責，只是回味那句話中的兩個字，垃圾……對，就是垃圾。

我苦笑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憋了好一會才吐出來，接著從兜裡取出一包煙，點燃一支，說：“謝謝，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哈哈……沒錯，就是垃圾，垃……圾。”

我一邊唸叨，一邊又大聲歡呼‘垃圾’，那人險些以為自己遇到了瘋子，有些後怕的退了兩步。

我叫張凡，今年25歲，家住甘肅蘭州，大學已經畢業兩年，這兩年來，一起畢業的同學們不說事業有成，但起碼是蒸蒸日上，他們都在自己所學的專業裡面大放光彩。

只有我，在重慶找了份和專業不對口的工作——中介。

剛起色，我便把這份工作給辭掉了。

辭職表上的理由很簡單——分手了，很痛苦，想出去轉轉。

依稀記得辭職那天，經理老胡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是捨不得我，畢竟他把我當徒弟來帶。可是……我又何嘗不是捨不得對方，當初一無所有的來到這座城市胡亂找了這份工作。店長就是老胡，對我不薄，前面幾個月帶著我開了幾單，讓我有了在這座城市的立足之本。

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就像我和肖藝一樣，當初的海誓山盟，當初的諾言，不也隨風而逝嗎。

……

發洩完，頭也不回的走向自己那輛快要散架的二手面包車，開始往拉薩方向前行。

車子開始下坡，雖然時值六月，可是高原的天氣就像前女朋友的臉一樣，說變就變。

剛才在埡口還晴空萬里，這才沒開多久就開始颳風下雨，不一會，下起了冰雹，霹靂吧啦的砸在車頂，沒來得及開雨刮器，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是好友鐘樂，我有點不想接，因為我不確定他打電話過來幹嘛，和肖藝分開的事，我沒有告訴其他人，包括好友鐘樂，分手的第二天我就辭掉了工作，接著購買了一輛二手面包車踏上了青藏之旅，聽說西藏可是一個可以洗滌心靈，讓人重生的地方。

我的心靈，需要淨化淨化，然後好好生活。

電話一直響，沒辦法，只好接了。

“喂，張凡，你在哪兒，哥們今天發了工資，走，帶你去搓頓火鍋。”

“你這頓火鍋怕是吃不到咯，哥們現在正在青藏線上呢，剛翻過唐古拉山。”

鐘樂愣了一會，道：“……靠，你和誰，肖藝嗎？你們不上班嗎？”

我和前女友，一個是富家千金，一個是沒權沒錢的普通家庭窮小子，在這個世俗世界裡面，大部分人都認為我和肖藝沒有未來可言，可事實也是如此。避免鐘樂這個最佳損友在我傷口上撒鹽，我選擇閉口不談。

停下車，點燃煙，吸了一口，說：“不上班，請了兩天假，來西藏旅遊旅遊，也當放鬆，哈哈……對了，這邊的風景可好了，也別是青海湖，我還特意開車環了一圈，藍天白雲油菜花……真漂亮，你一定要帶你家的汪新竹來看看。”

鐘樂當場反駁道：“你放鬆個屁，誰不知道你的工作輕鬆得要死，也就帶帶客戶，籤籤合同就把錢給賺了，你剛沒說，肖藝呢，你丫的不會分手了吧。”

我差點沒被嗆著，咳嗽幾聲回答：“閉上你丫的臭嘴，肖藝她有事回廣州了，我這個月開了個大單，中介費到手就有五萬……哥們，五萬什麼概念，你半年的工資，有著資本我還不能遊山玩水了。”

鐘樂在電話那邊笑了笑，說：“行行行，你牛逼，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得了，火鍋你也吃不著，不和你說了，注意安全。”

“行，哥們掛了。”結束通話電話我嘆了一口氣，隨後冷笑一聲，我居然撒謊……

車裡放著公路之歌，副歌重複著那句歌詞‘一直往南方開’，可我明明是往西開……窗外的大風和冰雹越來越囂張，我吐了口煙霧，靜等著風暴停歇。

這時，一輛白色卡宴出現在我頹廢的視線裡面。

“不要命了嗎？”我來不及彈掉手中的菸灰，立馬坐直身體。這裡的彎道這麼曲折，坡度這麼陡，加上天氣影響能見度這麼低，對方居然不減速，這操作，恐怕閻王爺見狀也直呼內行。

我要上前打算阻止對方，這樣行駛，很危險。

一路鳴笛，可對方實在太快，始終是沒追上。

看著那越來越模糊的影子，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於是乎便放慢了車速。

……

沿途沒什麼特別的景色，青藏線的風景比較單調，沒有川藏線的壯闊，我懶得欣賞窗外的景色，索性把自己的封閉在車廂這個看似獨立的空間裡面，繼續前行。

天色漸晚，前方停著一輛車，走近一看，原來是那輛白色卡宴。後面站著一個女人，正在後備箱搗鼓著什麼。

我緊跟著後面停了下來，打算上去做一次喋喋不休的老好人，呵斥對方不顧生命安全，然後再好好的教育一番，把分手的氣好好的撒一撒。

氣勢洶洶的下車，到對方能聽見的距離，道：“你剛才怎麼開的車，你知不知道很危險，你自己不要命也要顧一顧別人好嗎，這國道這麼窄，萬一對向來車呢，到時候害人又害己……”

對方沒有搭理我，而是洩了氣似的站在原地，從身材上來看，這絕對是美女級別的，就算如此，我也不會憐香惜玉。

“喂，能不能不要裝啞巴，我在和你說話呢。”

對方轉過頭來，我張開正要說話的嘴巴，可聲音卻沒發出來。

因為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物，讓我不忍心加重語氣。

“那個……你，這是怎麼了？”我換了種口氣，剛才的氣焰瞬間全無，不僅如此，居然為剛才的不禮貌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對方看我一眼，沒什麼表情，淡淡的說：“我車胎沒氣，怎麼，礙你事了嗎？”

我沒有因為對方的語氣而不滿，畢竟剛才可是狠狠的把她訓斥了一頓。

我上前打量了一下，確實是左後輪沒氣了，而且不是跑慢氣，是直接癟了下去，應該是磕到什麼尖銳的東西導致的。

“後備箱有備胎，換上就行。”說完我上前圍繞著車子逛了一圈，發現只壞了那一個輪胎。還好只壞掉了一個，這不難辦。

“我找了，沒有備胎，你也別在這兒看了，趕緊走吧，我打電話叫救援。”

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膽子大還是怎麼回事，我立馬接過話來：“我說美女，我剛才態度不好是因為你在開車實在太快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他人著想好嗎。還有，等救援，你知道有多貴嗎……這裡荒無人煙，我走了你一個人在這兒，你知不知道，這裡可是有狼的，你不怕？”

對方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她把目光放在另外一邊，良久，道：“剛才不好意思，是不是嚇到你了，我抱歉。”

“沒關係，我這人有個毛病，愛管閒事，剛才你超速我管，現在車胎爆了我也得管，你知道嗎，我朋友叫我管事婆，一開始我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我像很久沒有說話的一樣，一個人噼裡啪啦的說了半天，對方沒接話，我覺得口有些幹才閉上了嘴，接著來到後備箱，把裡面的東西搬出來一半，把坐墊一摳，一拉，備胎，千斤鼎映入眼簾。

“看見沒，不是沒有備胎，是備胎在這裡面。”

對方愣了一下，可也只是一瞬間，立馬恢復了原來的表情，眼神閃爍道：“我不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