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恭,你這直娘賊!還敢妄想染指秋棠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李景隆一行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在人群中等著看看徐允恭的笑話。

李景隆一開口,那些紈絝子弟頓時哈哈大笑。

原本以為徐允恭這傢伙會氣急敗壞,暴跳如雷。

但哪裡知道,徐允恭輕笑一聲:“李景隆你這狗一般的東西,還不是灰溜溜的出來了。”

“我可是隻差一點就得到秋棠姑娘的芳心,可惜啊,我那兄弟技高一籌,詩詞一出,舉座皆驚!而秋棠更是紅著臉,直接將其帶入了內室裡。”

“你們這些人啊,還是早點散了吧!”

徐允恭這話極為不客氣,卻不只是對著李景隆一行人,更是指著那一眾學子。

李景隆當即不幹了:“徐允恭啊!徐允恭!你是越混越回去了,編這麼一個瞎話,能騙得了誰?”

而那些學子也是紛紛開口。

“徐公子,這等風雅之地實在不適合你,你啊還是去街角的勾欄吧,那裡的姐兒可不管你會不會吟詩作對,以免你深夜落寞!”

便見徐允恭輕咳一聲,仰頭望月:“九十春……春光什麼來著!”

“咳咳!”

徐允恭一轉頭,看到了詹公子,頓時一把拉住他。

“那個誰,你來和他們說說!”

詹公子這個學子碰到徐允恭這樣的也是無奈。

“九十春光一擲梭,花前酌酒唱高歌。

枝上花開能幾日,世上人生能幾何。

昨朝花勝今朝好,今朝花落成秋草。

花前人是去年身,去年人比今年老。

今日花開又一枝,明日來看知是誰?”

詹公子記憶力極好,流暢地將整首詩背誦出來。

“怎麼樣?我那兄弟的佳作如何?”徐允恭得意洋洋地看著李景隆。

李景隆原本還想反駁幾句,但看那些文人的神色,也明白自己若是駁斥只會更加丟臉。

而且,他看到小院外的紅燈籠已經被小廝取下,顯然,秋棠已經選定了入幕之賓。

“哼,這也不是你被選中,得意什麼?”

“哈哈,本公子就是高興!”徐允恭得意洋洋,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樣。

此時,小院外已經議論聲一片了。

“好一個枝上花開能幾日,世上人生能幾何!此詩定然會名動應天府!”

“王兄未免太多謹慎了,如此佳作,定可傳揚我大明,為我大明文壇增加幾分氣運!”

更是有急躁的學子,借來了筆墨,直接奮筆疾書,將詩詞寫在了外袍之上。

“在下定要將此詩裱起來,日夜詠誦!”

……

畫屏小築。

秋棠的閨房佈置得頗為雅緻,與窗外的寒梅、修竹相互呼應,有種暗香疏影的味道。

地上鋪著柔軟的羊絨地毯,似乎因為特殊的日子到處妝點著紅色帷幔,加上紅燭透露出的光芒,透露出一份旖旎。

秋棠雖然出生教坊司,但終究還未經歷過這些。

白皙的臉頰,在紅燭的照映下泛著微紅。

房間內的氣氛安靜之中,一種曖昧緩緩醞釀。

而陸淵似乎帶著某種惡趣味,盯著秋棠的俏臉不住地看。

秋棠就算受過專業訓練,但也是遭受不住這目光,微微低下頭去。

“秋棠還不知公子名諱。”

陸淵微微一笑:“在下陸淵,字淮之。”

這個字是他靈感一閃之間想到的,淵字本就代表深潭。

而淮字則是代表了他嚮往大海的樸素願望。

妙啊!

“公子……”秋棠原本那清冷的聲音也變得嬌軟,“公子今晚的佳作令秋棠大為觸動,不知公子可否親自題字,贈予秋棠。”

“自然沒有問題!”

秋棠起身溫柔地研墨鋪紙。

而陸淵豪氣頓生,揮毫潑墨……寫出了狗爬般字來。

才寫了兩個字,陸淵自己都寫不下去了。

而秋棠也是一下忍不住,噗嗤一聲低笑出聲來。

她哪裡會想到,文采如此出眾的公子,竟然書法造詣如此之差,甚至還不如一下啟蒙的孩童!

陸淵也是有些尷尬,他一個現代人,都有幾年沒碰筆了,哪裡能駕馭得了毛筆。

“咳,秋棠你來執筆,我在後面輔導你。”

秋棠微微點頭,經過這事,她也放鬆了下來。

秋棠果然不愧是詩畫雙絕。

對於書法也是不在話下。

字型雖然不如男子蒼勁有力,卻是帶著女子的秀麗頎長、亦濃亦纖,不燥不潤。

“嗯,你這裡不對。”

陸淵說著已經從後面攬住了她的嬌軀。

秋棠的身軀一僵,感覺到背後那滾燙,手不由一抖,在紙張上留下了刺眼的痕跡。

“公子,字……寫壞了……”

“壞了便再寫便是了……今夜長得很呢。”陸淵那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秋棠的身軀被環得更緊了。

秋棠嚶嚀一聲,身軀無比滾燙,又酥又軟。

在燭火之中,兩道身影緊緊貼合在一起。

……

“花前人是去年身,去年人比今年老。”

“今日花開又一枝,明日來看知是誰?”

徐妙錦靠坐在椅子上,隨手翻動著書籍,但眼神卻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了。

陽光透過小窗落在少女如花俏臉之上,更照得面板白皙如玉,隱隱可以瞧見細細絨毛。

今日,這首《花下酌酒歌》便在整個應天府流傳開來。

就連她那不愛讀書的大兄也是能夠完整地背誦出來。

而一同流傳的還有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

整個應天府都已經串的沸沸揚揚,此詩乃是出自一位陸姓書生之手。

這位陸書生,對梅妍樓的花魁秋棠一見傾心,這才創作出此詩,頓時技壓群雄,贏得美人歸。

徐妙錦雖然不愛舞文弄墨,但還是能識文斷字的,也能看出這首詩乃是極好。

但傳聞之中還說了,這位陸書生乃是魏國公大公子徐允恭的至交好友,也是和徐允恭一同前往的梅妍樓。

外面對於這位驚才絕豔的陸書生的身份眾說紛紜,但徐妙錦又哪裡能不知道。

這詩是好詩,但她內心怎麼就有點發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