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單安頓好幾人後,嶽靜樓尋了一處僻靜的屋子閉關。
雲於兩家的禍事之後,谷林城已經全然成為岳家的地盤,加上嶽靜樓被封為城牧、千夫長,可以說現在嶽靜樓已經是谷林城最大權利者。
白郜當下還在城內,所以嶽靜樓並不著急去上任,等待白郜將事宜安排妥當之後,再去不遲。
東南五州格局的改變,雖然看著是岳家撿了個大便宜,但是嶽靜樓看得出來這裡面的殺機。
五行王朝內,太子、三皇子本來勢力均衡,可陛下無端搞出個五皇子,這讓人人自危。
撲朔迷離下,岳家忽然蹦了出來,以嶽靜樓的閱歷,像這樣橫生而出的勢力,多半是兩方集火的炮灰。
尚未及冠便被任命為一方城牧,嶽靜樓真不知道是該感謝陛下,還是應該咒罵他。
將這些擾神的思緒拋開,眼下的燃眉之急,還是仙古遺蹟的事情。
這些虛妄的頭銜,只要有強硬的實力做根基,就可以讓有心者閉口。
嶽靜樓重新進入內在世界,蒼鬱的精神中,一枚銀製香囊掛在當空,這是錢老嫗的精神法寶。
“恭喜你,完成【稱霸谷林城】,獲得【天外隕石】,且因超額完成任務,獲得特殊獎勵【先天圓滿】。”
嶽靜樓聽到忽然出現的提示音,隨後牧子熙說:“看來你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什麼?”嶽靜樓聽到這個評價,還未了解全貌,便感覺到天穹上裂開一道猩紅的口子。
精神世界頃刻間被毀滅,時空構造在不斷摺疊,嶽靜樓的精神也在隨之飄揚。
嶽靜樓感覺自已像是被靈潮包裹一般,無法自主掌握自已,這樣下去,自已很可能會迷失在靈潮中。
然而,嶽靜樓擔憂之時,一道深遠的吼叫聲傳來。
靈潮內,混沌之光聚集的龐然大物穿越虛空而來,它在翱翔時,馱著嶽靜樓跨過靈潮。
靈光交錯,天穹上雲靄為祥瑞光暈斬開,鎏金光彩刺目耀人。
“天宮?”嶽靜樓眺望天頂,驚愕的言道。
祥雲為基石,普天之上皆是恢弘的宮殿,層層疊加的虹光,像是不同維度集結的多重天世界。
天門穿過天頂,隔絕了天宮和嶽靜樓這邊的聯絡。
“轟……”
天門周遭雷霆交匯,七彩神雷自門楣墜下。
“哞~”
雷霆化作一頭神似鯨魚的巨獸,徑直將嶽靜樓蓋住。
嶽靜樓精神被壓制,肉身經脈不斷崩裂。
岳家所在之地,靈氣開始瘋狂匯聚。
岳家眾人紛紛踩著屋簷看向嶽靜樓閉關的簷口,那是靈氣宣洩的口子。
“老三隻是突破築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聲勢?”謝紅燭言道。
嶽長河眺望遠觀,確認嶽靜樓的狀態沒有問題,說:“可能是某些功法突破,或許是精神道的突破。”
“這樣子,方圓三十里的靈氣都不夠他吸的。”謝紅燭感受著呼嘯而來的靈氣,說道。
“必須保證靜樓突破。”嶽長河揮手招出一枚儲物器皿,隨後養氣丹如洪流貫向嶽靜樓閉關方向。
靈氣吸食點,出現了一隻深不見底的旋渦。
“這個量…”謝紅燭驚愕的說道。
嶽長河揮手就是三萬枚養氣丹,這個量級,需要提煉一條三千米的靈礦才有所得。
“還不夠,去把仙穀粒拿來。”嶽長河說道。
“那個在老太太那裡。”
“去啊。”嶽長河催促道。
謝紅燭正要前往,嶽尚坊前來,手中拿著錦盒,說:“大伯,老太太命我送來。”
嶽長河開啟錦盒,裡面是安然未動的仙穀粒,一共兩枚。
嶽長河沒有猶豫的將仙穀粒打入靈氣旋渦中,靈氣出現積壓,光彩自無色轉化為三彩,隨後又疊加到五彩。
五彩光華下,晴天生出雷鳴。
“天地異象?”眾人大驚的看著天穹,雷音先出,隨後劫雲方才顯現。
劫雲重疊,整座谷林城在短短半炷香間,像是和雲海相連。
“轟隆隆……”
驚雷湧現,雷光在劫雲中翻滾。
嶽靜樓的突破再度引動天地規則,後先天疊加至圓滿,潛龍勿用終於展露鋒芒。
“所有人離開此處三里。”嶽長河下令道。
岳家人開始全員後撤,嶽長河則是和謝紅燭立在一里外的屋舍上,看著中點之處。
不遠處,嶽靜樓院子裡的幾人也偷偷的看著天地變化。
“樓兒不會有事的…”謝紅燭開始祈禱,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強烈的渡劫場面,更重要的是,這只是尚未築基者的雷劫。
嶽長河無言,直接摟著謝紅燭,默不作聲的看著目標。
雷雲之所以出現五彩,並非是境界所為,而是先天圓滿所致。
後先天圓滿要比先天圓滿更加恐怖,不過好在嶽靜樓肉身和精神都足夠強硬,才使得雷劫來到五彩。
“劈啦~”
五彩雷柱灌溉而下,百米內的屋舍盡數被接連天地的光影毀去。
嶽靜樓的肉身在雷柱中若隱若現,眾人看著微小的人影,心中滿是糾結。
雷電撕扯每一寸面板,使得每一塊血肉都在改變。
劫雲在幫助嶽靜樓洗骨伐髓,將肉身中的所有雜質洗掉。
那些可能出現的隱疾和暗傷,都在此時被清除。
一根根筋骨在被錘鍊,嶽靜樓內視已身,一道塵封的血脈在被雷電衝開,血水自毛孔滲出。
血脈被精煉,每一位岳家人體內的血脈都在變化。
岳家人恍然間,內心除了喜悅,只有震驚。
“這個混小子,竟然在精煉血統!”嶽老太太難得露出笑意的說道。
岳家人感受這忽來的驚喜,內心滿是亢奮。
血脈被提升,他們的未來都變得不可估量。
“啊!…”
雷柱開始交錯,嶽靜樓痛楚萬分的吼叫,他的五感連貫天地,穿過雲海見到了一座未知的神秘之地。
神秘之地只出現了一瞬,裡面包裹著濃郁的不祥,像是某個禁地。
咻咻咻……
雷柱開始消散,劫雲中落下數道規則所化的黃金鎖鏈。
鐐鎖釦住嶽靜樓,將他定格在天地之間。
規則鎖鏈在壓制嶽靜樓的天賦,而在壓制到極限的那一刻,一道無形壓迫擊碎規則。
鎖鏈飛速崩碎,熒光散落天地,隨後被精神壓縮成一枚雞子。
嶽靜樓吸納雞子進入精神世界,眉目金光驟顯,靈魂壓迫來到全城。
飛速收斂精神後,嶽靜樓的境界開始攀升,由後先天圓滿提升至結丹境,金丹九轉,神紋凝現九道,最終合而為一。
金丹顯露小人的模樣,靈魂納入其中,成就半步元嬰。
嶽靜樓凌空而立,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清晰透徹。
嶽靜樓眺望遠方,視野開始和某處虛空交織,那裡是一片空白之地,一雙彷彿生在世界上的獸瞳,格外詭異。
視野和獸瞳對視,對方先行遁走。
嶽靜樓閉目落入雷柱深坑內,渡劫終究還是結束了。
精神世界內,一團淬鍊的雷元所化的靈魂本相,宛如潺潺流水貫徹整個精神世界。
道士修者,上善水與上善雷霆。
一開始嶽靜樓只以為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大道,但沒想到這是依附而存的道法。
上善水的寓意是厚德載物,上善雷霆的寓意是為正道持;所以兩者交匯,便是修身養性的理解。
突破的時候,嶽靜樓所在的系統也開啟了兩道嶄新的大門,門戶冒著藍光,似乎在暗示著其後的不凡。
《本草十六書》、【神秘碎玉-1】
“本草十六書?”嶽靜樓看著書名,赫然有種要從醫的衝動。
開啟之後,嶽靜樓發現,這是一本詳細的生靈概論,對肉身的解釋細微到恐怖。
嶽靜樓小心的珍藏,然後看向神秘碎玉,這是什麼都沒有介紹的一塊破玉。
“這是什麼?能解釋一下嗎?”嶽靜樓自然是在和牧子熙說道。
小蘿莉踩著雷元溪流在東奔西竄,活靈活現好像真的是無憂無慮的孩子。
“就當是壓箱底的壞東西,藏著就好了,現在估摸著也看不出其中的深淺。”牧子熙說道。
“牧子熙,你貌似沒有說實話。”嶽靜樓言道。
牧子熙知曉嶽靜樓說的是那雙獸眸,不過她依舊賣關子的說:“那些事情,現在的你沒有必要管,當下只要做好自已就好。”
嶽靜樓無言,收好這些東西時,岳家人已經接二連三的出現在周圍。
“樓兒,你沒事吧?”謝紅燭和嶽長河先到,謝紅燭關切的問道。
“馬馬虎虎吧。”嶽靜樓看了眼父親,有些拘束的頷首。
“半步元嬰?”嶽長河問。
“是的,父親。”嶽靜樓恭敬的點頭。
“的確馬馬虎虎,算是剛剛登堂入室。”嶽長河掃了一眼後,沒有多餘誇獎的離開。
“你爹就是這樣,他剛剛還很擔心你的。”謝紅燭看著遠去的背影,說道。
嶽靜樓點點頭,然後說:“也多虧了那些靈氣的灌輸,否則我沒有這麼快就渡過劫雲。”
嶽靜樓如此說著,周碧華幾人來此,梓憐遞來一身袍子。
嶽靜樓驚訝之時連忙穿上,雖然都是自家人,但是光溜溜的,還是有些不雅。
“你沒事就好。”周碧華盈盈一笑的回答。
嶽尚坊慢了半步,來到後,直接說:“靜樓弟弟,你已經是岳家的驕傲了。”
“多謝尚坊姐誇獎。”嶽靜樓回答。
“這是老太太的話。”嶽尚坊說著,將一枚令符交給嶽靜樓。
嶽靜樓看著岳家令牌,有些不理解的問:“這是老太太的東西,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嗎?”
“老太太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岳家內,不管是誰都不能忤逆你。”嶽尚坊躬身回答。
“這個太誇張了,我這個年紀不合適。”嶽靜樓回答。
“從雲於兩家的事情上來看,你雖然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有所欠缺,但整體的行為上沒有太大的問題。”嶽尚坊回答。
“我也就是運氣好,剛好碰上白將軍和虎衛、暗衛都在,如果是我一個人,生死就難料了。”
“虎衛和暗衛是岳家給你的幫助,而白將軍是你自已爭取到的,他的選擇岳家掌握不了。”
“真是承蒙厚愛,有點受寵若驚。”
嶽靜樓心中有些不安的說著,這個時候岳家將他推為第一人,顯然是在給他上壓力,想將自已和岳家拴在一起。
嶽靜樓還無法反駁,一是因為感情問題,二是因為當下自已確實不能直接和岳家斷連,否則就是滿目皆敵的局面。
嶽尚坊看出嶽靜樓心有餘悸,於是小聲的說:“別有這麼大的壓力,你也知道仙古遺蹟的事情,岳家現在被架在火上烤,我們這次如果辦不好,朝廷一定把我們徹底抹掉。”
“我只是在擔心大哥那邊,許久未見他,他現在的壓力應該是最大的。”嶽靜樓收了岳家掌門玉佩,回答。
“據說這次仙古遺蹟,海外仙山和崑崙絕殿的世外宗門也會派人來此,一切要小心。”謝紅燭說道。
“宗門?”嶽靜樓聽到這兩個字,覺著有些壓力山大。
就好像自已在刷級的時候,忽然見到任務面板上跳出期待已久的【主線任務】一樣。
“嗯,宗門是天荒大陸最神秘的勢力群體,它們無處不在,卻異常複雜。我所知道的,比如:和錢老嫗牽扯的清遠宗、海外諸國後面的承仙教;它們對於我們都是龐然大物,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嶽尚坊說道。
“承仙教?”嶽靜樓想到了當時在雲家見到的那個蘇牧蠡,他貌似就說自已是承仙教的人。
蘇牧蠡一身正氣,儒雅內斂的模樣,總讓嶽靜樓心生戒備。
想到那個人,嶽靜樓總感覺他才是那個來這裡遊戲的穿越者,自已不過是跳樑小醜。
嶽靜樓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彷彿在面對上蘇牧蠡的時候,自已就已經成了反派。
“承仙教掌握海上諸多國度族群,妖族、海獸、巫、魅…我管理暗衛這些年,從只鱗片角上,就能看出承仙教的恐怖。”嶽尚坊說道。
嶽靜樓頷首,隨後說:“這些宗門如果插手仙古遺蹟,那我們必然是配角,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從配合上安排。”
“什麼意思?”
“主動退讓,主動標明身份。”
“你的意思是中立不動?”
“嗯,但是做起來有風險,稍有不慎就會被這些宗門滅殺。”
“你準備怎麼安排?”幾人看著嶽靜樓,問道。
嶽靜樓看著幾人的目光,撓撓頭,不好意思的回答:“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從不主動招惹任何人開始吧。”
“你做主就行,你現在是領頭人,我們一切照辦。”嶽尚坊回答。
“多謝尚坊姐姐。”
嶽尚坊看著嶽靜樓,忽然表情認真的說:“靜樓弟弟,我有件事還想請你幫個忙。”
“尚坊姐,但說無妨。”
“我希望你給鼎樓一個機會……”
“不可能。”嶽靜樓果斷的拒絕,然後說:“不過,我儘量剋制自已。”
“謝謝。”嶽尚坊頷首。
“梓芸的事情和姐姐沒關係,你也是騎虎難下,我理解……但是人命關天,她的死註定是我內心永在的創痕,鼎樓太放縱了,再來一次,不知道會惹到誰。”
“我會管教。”
“非常之時,不要讓他再惹事。”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