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以後,送走最後一個客人,雲清音讓流朱先回去,她得等沈岸秋。

這鎮上也是有夜市的,人流量也很大,以後開業的時間可以長一點。

不過今天雲清音想要買一些布,家裡人的衣服都已經很舊了。

流朱的就不用說了,從侯府裡出來的時候就帶兩件衣服,沈岸秋衣服本來就少,她還拿了一套給大黃。

沒走多遠,就有一家賣布的店,雲清音選了三種布料,付了錢之後,從店家手裡接過包好的布料出了門。

就在這時,街道上出現了一批家丁,粗魯的把街道上的人往路兩邊推搡,路邊的攤子也被推倒,雲清音在路內側走著,突然一道鞭子打到她的面前,鞭鋒裹著力道,竟差點甩在她的臉上。

“縣主出行,沒長眼嗎,還不趕快滾一邊去!”

雲清音面色一冷,拽著鞭子,稍一用力就把高馬上的人拽了下來,那人頭著地,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從地上爬起來,“哪來的刁民!竟然妨礙公務!”

“持鞭當街傷人,這是哪門子的公務?”

街道的中央,一輛馬車緩緩過來,隨後停下。

車簾捲了起來,沈南韻笑吟吟的說,“怎麼了?”

馬鞭男立即走至馬車前,抱拳,“回縣主,這個刁民當眾鬧事。”

沈南韻還沒有說話,她旁邊一個帶著月牙額飾的女子就驕橫的說,“鬧事者處理了就是,還不趕快疏通道路!”

“是。”馬鞭男正要走。

“慢著。”沈南韻已經看到了雲清音,她笑了笑對身旁的女子說,“那是我姐姐,我下去和她打個招呼。”

沈南韻下了馬車,走到雲清音的面前,月牙額飾的女子也一起下來了,下巴微抬,略有些嫌棄的說,“雲清音,你也有這一天。”

京城中一起玩的姑娘也有圈子,就比如以前的雲清音,她是侯府嫡女,所交往的自然也是各大家族的嫡女,和庶出的就沒什麼來往了。

但是在各家族嫡女中,雲清音又以囂張跋扈出名,嫡女們也不愛和她玩,一般她就自己玩,或者欺負欺負侯府的其他姐妹。

額飾女子乃是當今的安寧公主,也是個囂張跋扈的主,她覺得和雲清音臭味相投,就主動向雲清音投過橄欖枝,誰知道雲清音壓根不稀罕,這可把安寧公主氣的夠嗆,兩個人的樑子也算結下了。

雲清音想到這一樁事的也是嘴角抽了一下。

“風水輪流轉嘛,今天轉我家,明天轉她家。”雲清音說,“說不定以後還會轉回來呢。”

安寧公主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想做白日夢吧。”

沈南韻歉意的說,“對不起姐姐,我剛剛也不知道是你,他沒有傷到你吧?”

“我要回去了,可以讓開嗎?”

“雲清音,你搞清楚你是在和誰說話,南韻不計較這些,不代表你真的可以無法無天。”

沈南韻嘴唇抿了下,讓開了。

安寧公主看不得沈南韻對雲清音卑躬屈膝的樣子,“她就是一個村姑,你對她那麼好做什麼,如果不是她,你不用現在才回侯府。”

沈南韻笑了笑,“不管怎麼樣,她畢竟在侯府生活那麼多年,和我母親關係親近,而我,雖是親生的,和父親母親相處卻總是覺得有隔閡,我不想再因為姐姐讓母親對我疏遠。”

安寧公主吐槽,想那麼多做什麼,親生的就是親生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走吧,縣學怕是快要下學了。”

沈南韻今天來縣學是為了秦平的事情。

她既然決定了好好的培養秦平,自然不能讓他出任何事情。

可是最近她卻聽說秦平因為陷害沈岸秋被休學在家,這可怎麼成。

徐院長聽說新封的縣主來了縣學,還有些奇怪。

宋夫子說,“院長何不趁此機會讓縣主給學子們上一課,也好彌補一下學子們這方面的不足。”

燕朝還是比較開放的,男女之別止於禮,各地女夫子也不是沒有。

徐院長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便去見了沈南韻。

沈南韻說明來意,“徐院長,冒昧前來,打擾了,我是為秦平一事過來的,他可能是因為入學考試的時候發揮失常才過度焦慮了,但他畢竟府試第一,如今又有秀才功名,讓他退學,豈不是可惜了?”

“確實是可惜。”徐院長點點頭。

宋夫子說,“我們學院還是非常惜才的,但是縣主,你也知道,他的那件事影響太大了,甚至還牽扯到了定南王府的小公子,我們也不敢貿然讓他回來啊。”

沈南韻有些失望,“如果有困難,就當我沒提過吧。”

宋夫子怕人真的走了,趕緊說,“不過,若是縣主可以為學子們講一講如何設定水車的,定南王府的小公子受益匪淺,學子們也能學到東西,我們藉著這個機會,也可以順理成章的讓秦平回來,你看可以嗎?”

沈南韻說,“當然可以。”

雲清音在飯館沒等到沈岸秋,便直接來縣學找他,一打聽才知道,沈岸秋竟然被宋夫子留下加班。

雲清音一進門,就看到宋夫子在怡然自得的喝茶,而沈岸秋在幹活,儼然一個被無良主管壓榨的職場菜鳥,雲清音氣沖沖的走過去,“宋夫子,你又欺負我們家沈岸秋。”

沈岸秋寫字的手一停,片刻後又繼續。

宋夫子慢慢的放下茶杯,“我這是鍛鍊他,別人還不一定有機會呢。”

“我不管,反正幹活就要給他錢。”

“你們兩個真是掉錢眼子了。”

宋夫子恨鐵不成鋼。

雲清音一聽就知道沈岸秋是要了錢的,問他,“你和他要多少?”

沈岸秋笑,“一兩。”

“一兩怎麼行!”

“臭丫頭你別太過分!”

最後還是沈岸秋私下裡拉了拉她的手,雲清音才沒有加價,“算了,今天就便宜你一次,下一次至少也要二兩。”

雲清音坐在沈岸秋旁邊幫沈岸秋一起。

宋夫子搖了搖頭,“你這丫頭,就不能學學人家沈縣主,人家這個年紀就已經設計出了水車,得了皇上的嘉獎,冊封為縣主,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