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的酒吧有著聲色場所慣有的靡豔喧譁,一群群花花綠綠的青年男女群魔亂舞著,在暗夜的喧囂中醉生夢死著。
十多年,他們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遠帆更發現昔日形影不離的夥伴早已不復往昔,時間讓他們變得連自己也不認識了。比如黛林,曾經冰清玉潔的出水芙蓉般的她,如今亦濃妝豔抹,顯得豔俗不堪,一張金塗銀漆的面龐上擦著濃重的粉,顯的一雙眼睛大的突兀,再難維持當初那份臨水照花的才女氣質。
還有孟浩天,經年的投資期貨股票的他早已沒了曾經那份書生意氣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的銅臭與勢利,開口閉口不離賺錢,好像如今不菲的財富彰顯他優越的身份地位。
遠帆靜靜的端坐在那在那裡,啜著嘴邊那杯氣味辛辣的“冰藍淚”雞尾酒,聽著同伴們滔滔不絕的訴說,覺得自己距離他們很遠很遠。
“江,你怎麼了?怎麼一言不發的?”孟浩天談性正高,卻發現了一邊眼神遊離的遠帆問。
心華忙道,“最近浩浩病得嚴重,弄得他心力交瘁,哪還有多餘的精力。”
孟浩天揶揄,“主要還是缺個可心的紅顏知己吧。你看他江遠帆繼承了他爸的百萬資產,卻沒美女在側紅袖添香,也是遺憾。我說遠帆,不如你跟我一塊兒做期貨交易吧,利滾利到時你就是億萬富翁,什麼美女還找不到?”
“我可沒你那麼有經濟頭腦,要我去賺這些投機取巧的錢,我寧可不賺。”
“還是這個死性脾氣不改,你這樣清高,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別怪我沒提醒你。”孟浩天無奈,見遠帆不通世故也拿他無法。
藍洋取笑道,“你們都是有錢人吶,就我還是窮光蛋一個,苦命哦!孟浩天,遠帆不跟你玩,我跟你玩。”
“沒問題!有錢大家賺。”孟浩天越說越來勁,“我說遠帆,你都繼承百萬家產,還上什麼班啊?守著這些錢,幹什麼不好?要我就吃吃喝喝玩玩,沒事旅旅遊周遊世界,不比累死累活的上班強?”
黛林笑,“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這點出息。遠帆是幹大事的,是吧遠帆?”
遠帆低頭靦腆道,“太高抬我了,我哪有你們有本事,可以賺大錢美女左擁右抱,我理想的生活就是在秋天渺無人煙的湖邊寫生,看漫天彩霞和湖邊蒹葭,遠離塵世喧囂。”
孟浩天依舊不死心,希望說動遠帆,“當這藝術家多沒意思,半死不活死氣沉沉的,你是沒有嚐到賺錢的樂趣,比你畫這湖邊的蒹葭刺激百倍。怎麼樣,考慮考慮?以你的聰明才智,賺他個幾百萬不成問題。”
遠帆聽孟浩天說得繪聲繪色天花亂墜,原本靜如止水的心亦不禁蠢蠢欲動。
“你別忽悠遠帆了,人家是藝術家,哪像你似的,鑽在錢眼裡出不來。”黛林斜著眼取笑。
“我是好心,不好白白浪費了遠帆這麼多財產。放著也是浪費,不如去投資,還能狠狠賺一筆。”
就這樣,遠帆隨著孟浩天進入期貨市場,拿著父親去世留給他的一筆錢買空賣空,在股市裡肆意揮霍,這份恣意的刺激感遠比在靜冷的小湖邊寫生更能讓他獲得成就感。
在這裡,他還認識了一位女股神,此人還是X大室內設計系教授,孟浩天是她的客戶,孟家的所有設計裝修全部由她承包,而且林教授不僅美貌出塵,多才多藝,在股市裡亦身價不菲,她有個詩意的名字叫卿顰,人當然更清傲脫俗。
遠帆自從認識了林卿顰,兩人彷彿有相見恨晚之感,彷彿老早認識似的,兩人對於色彩的敏感如出一轍,遂一見如故。
漸漸的,遠帆放棄了工作室的工作及度假莊園的經營,一頭扎進股市的瘋狂裡,因為他發現他一天的進賬比從前一月賺的都多,而他賺了錢便給卿顰買豪車香閨,過起了從未有過的奢靡生活,與從前判若兩人,令母親林霄憂慮重重。
“你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麼?辦公室裡連個影子都不見。”
“反正我沒有違法犯紀,媽你就別管了。”
“聽說你炒股贏了錢就給一個女人買豪車豪宅是嗎?可你別忘了,這是你爸去世留給你的錢,你怎麼能這樣揮霍無度?”
“媽,我已經成年,怎麼活是我自己的事,我要怎麼花錢也是我自己的事,不勞您費心。”
“這個女人什麼來歷?家裡都有些什麼人?這些問題你都搞清楚沒?”
“人家是大學教授,搞室內設計的,清貴著呢。”
“既然清貴,那麼怎麼會接受你的香車寶馬?既然是知識分子,又為何這麼虛榮愛財?遠帆,你還是太天真。”
“好了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請你別管了可以嗎?”
“我不管行嗎?我怕你被有心之人利用而不自知。”
“媽,你已經逼死了怡月,沁梅,梔子,請你積積德,不要再逼死更多無辜可憐的女孩了。”母子倆不歡而散,而遠帆依舊沉浸在墮落的邊緣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