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安接過顧聿遞過來的手機。

緊接著,那蓋著警局章的法醫報告像是被放大了數倍,從螢幕中鋪天蓋地的漫入了陳澤安的眼簾。

一瞬間,將他的掙扎和理智於吞沒的乾乾淨淨。

陳澤安表情肉眼可見的僵硬了起來,眼眶漲的通紅:“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顧聿微嘆一息,陳述著事實:“我讓人查了監控,陳幼清是八點回的學校,她先是回了一趟宿舍,然後跟著一個男生去了galant酒吧。”

“這不可能!!!”

陳澤安下意識的開口否認,呼吸急促了起來:“你知道幼清的性子,她向來不喜歡這種場所的,更不會……”

“技術部已經將監控修復了,我手機裡有影片的備份。”

顧聿複雜的看了一眼他,輕聲道:“要看看嗎?”

車內突然靜的落針可聞。

除了卡爾曼國王行駛在路上的醇厚聲浪,再無其他雜音。

陳澤安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了,他好像可以聽見自己惶恐加速的心跳聲。

他的指尖在螢幕上頓了一會,還是抿著唇將手機遞給了顧聿。

似乎在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顧聿接過手機,順手拿了一杯水遞了過去:“先喝點水。”

陳澤安此時此刻嗓子也確實乾的厲害,身體處於一個極度缺水的狀態。

於是他聽從身體本能的接過那瓶礦泉水,顫抖著手擰著瓶蓋。

可他滿腦子都是一片混沌,雙手虛虛浮浮的,無論如何的都用不上勁。

就像是整個人被抽離走了一切一樣,空洞而又無力。

“我來吧。”

正當陳澤安咬著牙再次和那瓶蓋較勁的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他手裡接過了那瓶水。

下一秒,顧聿擰開了瓶蓋,將水遞到了他的手中:“慢點喝。”

陳澤安沒有看他,接過水就仰著頭猛灌了一大半。

溢位的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流向鎖骨處,暈染了白襯衫的衣領。

顧聿索性移開視線,三下五除二的找到了一個影片,將手機推到他的面前。

“你看到的這名男生叫丁同新,是燕大的一名大三學生,同時也是學生會的副主席。”

“在陳幼清出事之前…在學校跟她走的很近。”

監控影片裡,陳幼清從宿舍樓出來後,果然如同顧聿所說的那樣坐上了丁同新的摩托車後座。

然後丁同新載著陳幼清,從學校的後門疾馳離開。

一路上的監控早已被顧聿整合了出來,鏡頭隨著摩托的行駛軌跡不斷的切換。

——2030-01-09, 20:47:45——

丁同新先是帶著陳幼清在街邊的金拱門吃了頓便飯,然後將她帶去了旁邊的一家豪華的商場。

——2030-01-09, 20:59:32——

陳幼清拎著一個精緻的手提袋,沉默不語的跟在丁同新的後面離開了商場。

——2030-01-09,21:17:02——

丁同新的摩托載著陳幼清出現在了galant酒吧門口。

等他停好摩托車後,兩人一前一後推開了galant酒吧的大門。

監控的鏡頭隨之切換到了galant酒吧內,螢幕裡驟然出現的閃爍燈光激的陳澤安呼吸不禁一滯。

可顧聿卻是猛地按下了暫停鍵,畫面隨之靜止了起來。

於是,陳澤安側頭看著顧聿,眼底盡是掙扎和迷茫。

顧聿默了一會。

好像等到雙方平復了幾分心情,才指尖微顫的解除暫停鍵:“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不知是對陳澤安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

他不知道以陳澤安現在的狀態,看到這一幕後會作何反應。

監控的鏡頭再次一切一轉。

影片裡,丁同新帶著陳幼清來到了galant酒吧正中間的一個卡座旁,然後低著頭和坐在中間的那個少年低語了些什麼。

大概交流了兩分鐘後,丁同新起身拍了拍陳幼清的肩膀,示意她坐過去。

豪華的卡座裡此時坐了七個少年,桌子上開了十來瓶價值不菲的酒,骰子和撲克東零西落。

為首的少年見狀一把摟過陳幼清的肩膀,壞笑著在她的耳垂處舔了一下。

然後十分不耐煩的遞給了丁同新一個隨身碟,就像是在驅趕阿貓阿狗一樣揮了揮手。

待丁同新的背影消失在了galant酒吧時,那群少年才如狼似虎一般對著陳幼清圍了過去。

他們瘋狂的笑著,年輕的面孔在紅色的燈光下融化成了一灘又一灘面目不清的流體。

他們彷彿脫下了在學校時的偽裝亦或者在老師父母面前的枷鎖,盡情的踏上了酒池肉林的樂土。

過了一會兒,只見為首的男生毫無顧忌的捏開陳幼清的下巴,在周遭的起鬨聲中給她灌下了腥甜的烈酒。

然後像扔一個物件一樣將陳幼清扔在了沙發上,把她的外套和牛仔褲剝了個一乾二淨。

只剩一件遮羞的運動內衣。

陳幼清淚流滿面的坐在那裡,渾身抖若篩糠卻始終沒有反抗。

緊接著,一名男生又從那手提袋裡拿出了一條黑色蕾絲的小衣,十分熟練的解開了她身上僅剩的內衣。

“這群畜生在哪?”

陳澤安終於看不下去了,眼底猩紅的偏過頭。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閉了閉眼。

他沒有敢再去看後面發生的事,也不用再去看後面發生了什麼。

“這七個人也是燕大的學生,或許他們有著丁同新的什麼把柄,然後跟他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交易。”

顧聿嗯了一聲,將手機隨意的扔在一邊,自顧自的道:“而你的妹妹陳幼清,就是他們這場交易的犧牲品。”

隨著他話落,陳澤安沉默的扭頭看向窗外。

右腳腕上血肉翻飛的電灼傷在反覆拉扯著他的知覺神經,讓他強撐著意志以不至於悲傷昏厥。

“我先帶你去見他們,然後帶你去見陳幼清。”

顧聿低聲開口,可每個字彷彿都帶著千鈞之力:“至於那些人怎麼處置,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