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不是你逃出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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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市。
一輛張揚的卡爾曼國王在道路上飛馳。
顧聿靠著椅背,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著身邊秘書的彙報。
初秋天氣漸寒,周全貼心的倒了一杯溫水遞了過去,然後劃拉著手機上剛才收到的資訊。
“陳幼清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血液中果然發現了少量的迷藥。”
“屍冷緩慢且有淤點性出血,可以推斷其遭受過機械性窒息和鈍器擊打。”
“另外在她的體內也確實檢測出了…那七個人的DNA。”
聞言,顧聿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著杯沿,皺著眉正欲開口。
可一道由遠及近的引擎轟鳴聲猝不及防的打碎了黃昏的靜謐。
在這落日餘暉裡顯得格外突兀。
只見道路盡頭的路口處,儼然衝過來了一輛高速逆行的越野摩托。
“哧剎——————”
顧聿的司機躲閃不及,卡爾曼國王淌著輕塵急速剎住,車頭一轉停在了路邊。
不過一瞬的時間,那輛越野摩托也同樣猛地一壓彎,整個車身順勢橫在卡爾曼國王的面前。
車上的少年熟練的剎車,熄火。
然後冷笑著伸手摘下頭盔,從越野摩托上躍了下來,孤身一人擋在了卡爾曼國王的面前。
夕陽的餘暉下,少年那張清冷的臉一半聖潔而又幹淨,一半則掩在了背光處,隱埋著陰鷙和病態。
“顧聿,下車。”
他輕輕啟唇,單薄的身影與張揚的卡爾曼國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得不說。
在這燕京市敢攔顧聿車的,他陳澤安怕是第一個。
默了一會,卡爾曼國王后座的車窗才慢慢的降落。
一身筆挺西裝的顧聿靠在後座,連一絲的視線都沒有施捨給車外之人。
“小安,你不該過來的。”
傍晚的夕陽從車窗外肆無忌憚的漫了進去,正好落在了顧聿的側臉上。
襯得他那張臉忽明忽暗,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
隨著他話落。
兩個保鏢默默地從車內推門走了下來,掏出口袋裡的傢伙將陳澤安圍住。
“啪嗒”一聲。
周遭靜的落針可聞,因此陳澤安清晰的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可他像是毫不在意那兩道正對著自己的漆黑槍口,掏出打火機偏頭點了支菸。
搖曳的火光映著他的側臉,唇角勉強勾起的笑頗有幾分嘲諷的模樣。
他舔了舔後槽牙,對著車內之人又一次道:“我他媽的讓你下來。”
顧聿依舊未答話,而是終於捨得偏過頭,透過車窗靜靜的看著他。
“我沒有帶竊聽器,也沒有帶任何會威脅到你的東西。”
陳澤安吐了口菸圈,眯著眼:“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怕我向外界揭開你的真面目?還是怕我將你對我的那些荒唐事情公之於眾?”
顧聿盯著他皺了皺眉。
像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信是吧?好,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話落,陳澤安當著眾人的面一把脫下了外套,伸手扯掉了領帶,隨後將那白襯衫也脫了。
他上半身赤裸的站在那裡,死死的盯著車內之人。
聲音微露譏諷:“還需要再往下脫嗎?”
他全身上下只剩條黑色工裝褲,上半身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流暢而緊緻,可背上卻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和wen痕。
顧聿移開視線,喉結微顫:“不用。”
他向後仰了仰,車窗的倒影遮住了他情緒不明的眸子。
聞言,陳澤安發出一聲自嘲的輕笑:“我不會找上那些媒體,更不會起訴你,你可以放心。”
他們白紙黑字的關係一旦被他曝光,帶給彼此的只怕是一場輿論的浩劫。
或許也只有他們彼此知道。
外人眼中隻手遮天的顧氏集團掌權人顧聿,其實是個暴虐偏執的瘋子。
外人眼中風光霽月的影帝陳澤安,早在五年前就成了他顧聿的人。
在妹妹被查出罕見病之前,陳澤安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跟顧聿這樣的人有任何交集。
可在他找到的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時,也只有顧聿託人找上了他。
他給陳澤安的妹妹陳幼清找到了國外最好的醫生,用的是特供的藥。
代價是陳澤安退出娛樂圈,與顧聿簽下了整整十年的包養合同。
今年是第五年。
一紙並無法律效力的包養合同,在顧聿看來或許不過是買個寵物蓋個章的事情。
可同樣的,這張合同也買斷了陳澤安的青春,續上了陳幼清的命。
陳澤安在宣佈退圈的那個夜晚,他無視了經紀人和公司打來的無數個電話,也沒有看網上鋪天蓋地的言論,更沒有管那因他宣佈退圈而癱瘓了一夜的平臺網路系統。
他什麼也沒有帶,孤身一人敲響了顧聿的家門。
然後沉默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乖乖的戴上了那個漆黑的電子腳||銬。
這幾年裡,陳澤安從未忤逆過顧聿,幾乎每日都乖乖的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放棄了外界的所有,按照合約上的要求把顧聿當做是他的一切。
順從他、取||悅他。
陳澤安的人生本該春和景明,可他這些年卻活的如履薄冰。
這些年裡。
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學會了做飯。
曾經一身傲骨的他學會了對人搖尾乞憐。
曾經心性張揚、眼比天高的他學會了看人眼色說話。
面對那動不動就劈頭蓋臉落在背上的皮||帶,他甚至連哭喊都沒有過一次。
陳澤安總是想,這世間怕是沒有比他更聽話的狗了。
可他對著顧聿乖了足足五年,到頭來卻連妹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
甚至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昨天還跟他打著電話說著校園生活的妹妹,今天卻突然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而見顧聿依舊坐在車裡不動,陳澤安眸子裡歇斯底里的瘋狂慢慢的溢了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顫:“顧聿,我他媽叫你下車,你聾了嗎?”
他的這副樣子,像極了養了五年的寵物第一次對著主人露出了獠牙。
兩人隔著一道車窗僵持了一會。
顧聿終究嘆了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抬了抬手。
圍在陳澤安身邊的兩個黑衣保鏢悄無聲息的移開了槍口。
緊接著,頎長的身影擋住了陳澤安面前的餘暉。
他像是剛開完會回來,身上還穿著筆挺的西裝,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陳澤安好像聽見顧聿嘆息了聲,又好像是錯覺。
於是他抬著溼漉的眼眸,如迷茫絕望的小狗迫切需要主人的安慰。
顧聿最終低下頭,伸出手,攔腰抱住他。
一如往常白日裡一樣溫柔至極。
“聿哥……”
陳澤安正欲開口,就見顧聿薄唇輕啟。
吐出的話一字一句,裹挾著淡漠的冷意:“陳幼清的事,我自然會給你答覆。”
“可是小安,合同沒有到期,這不是你私自逃出來的理由。”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幾乎可以感受到顧聿溫熱的呼吸聲噴灑在他的臉上。
燙的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