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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無言。

陳澤安攔腰抱著顧聿,大步流星的往顧家別墅走去。

茫茫夜色之中,兩個人的影子幾近交錯重疊,遊走在了路燈和月光的邊緣。

黑夜像是在傾吐著滿幕的悲涼,孤獨的明月掛在空中,皎潔而又纖塵不染。

燕京的夜晚無疑是寂靜的。

蟬鳴之下,只能聽到陳澤安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顧聿的意識在顛簸中搖曳不定,渾身上下的痛感神經也在瘋狂的叫囂。

他痛苦的掛在陳澤安的懷裡,後背被冒出的冷汗一寸寸的浸溼,染了血的白襯衫粘膩的貼在了身上。

而陳澤安身上淡淡的果木香也在縈繞著他,渾渾噩噩之中,思緒寄予塵埃。

迷迷糊糊之中,顧聿好似做了一場夢。

夢裡的陳澤安站在演唱會的聚光燈下,背對著身後一大片粉絲舉起的紅海,高舉著影視獎盃,笑的眉眼彎彎。

可此時此刻畫面卻又是一轉,陳澤安衣衫不整的跪在了他的腳邊,斂去了渾身鋒芒,將渾身乖巧盡數相贈。

“唔……”

這場夢的畫面有些過於真實。

於是顧聿有些難受的悶哼出聲,環著陳澤安脖子的雙臂猛地收緊。

像極了沒有安全感的小狼,無意識中牙齒將嘴唇咬破。

舌尖上的鐵鏽味給顧聿爭取到了短暫的意識清明,可身上的每一處隱痛都在被賦予清醒的二次傷害。

因此不受控的情緒又在顧聿的腦海裡掀起了一場悄無聲息的風暴。

上一世的一些畫面支離破碎般的在他的腦海裡反覆的浮現。

似是在提醒著他曾經對陳澤安做下的種種暴行。

顧聿抿著唇,頭虛虛搭搭的倚在了陳澤安的肩膀上。

在陳澤安看不見的角度裡,眼底卻是有些溼潤。

五分鐘後。

陳澤安終於抱著顧聿回到了家。

他先是給多寶的碗裡添滿了水,然後又將顧聿推進了儲藏室。

陳澤安伸手開啟了儲藏室的燈。

昏暗的燈光灑落在兩人的身上,映襯的彼此間更加暗潮洶湧。

顧聿對於陳澤安的舉動似乎毫不意外。

他調整了一下狼狽的姿勢,隨後懶散的靠在了那個櫥窗上。

修長的雙腿交疊,衣領處微微敞開。

在燈光的照拂下,脖頸處露出的淤青和血痕晦暗不明,更為蠱//惑。

顧聿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曲指用關節抵了低喉結,用目光肆意的描繪著眼前之人。

陳澤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交織縱橫。

鮮紅的血跡像梅花般在他的風衣上點點綻開。

“我去給你拿消毒水和藥膏。”

陳澤安把那十個饅頭扔到了顧聿的面前,語氣有些僵硬:“需要我幫你嗎?”

“求之不得。”

顧聿看著滾落到自己面前的十個饅頭,笑了笑:“不過就算是餵狗也沒有這麼喂的。”

究竟是在報復他,還是怕他餓不死。

“吃不吃隨你。”

陳澤安從櫥窗裡拿出那個藥箱,在顧聿面上蹲下身來:“先把衣服脫掉。”

“好。”

顧聿看了他一眼,十分順從的將染了灰塵的長風衣脫了下來。

然後抬眸盯著陳澤安,骨節分明的手指一粒一粒的解開了白襯衫的紐扣。

自上而下,不疾不徐,有條不紊。

不過須臾,顧聿便上半身赤裸的呈現在了陳澤安的面前。

寬肩窄腰,鎖骨感性,腹肌肌理分明。

帶著沉澱過後的成熟氣場,性//感而又撩人。

不知為何,那些傷疤交織在顧聿的身上反而更像是一種誘//引和蠱惑。

再加上此時此刻儲藏室裡昏暗的燈光和並不流通的空氣,讓陳澤安那抹燥熱又重新升騰了起來。

於是他移開了視線,從藥箱裡拿出一粒止痛藥,強裝淡漠的眸子裡微不可察的閃了閃。

“張//嘴。”

陳澤安用修長的兩根手指捏住那顆藥丸,遞到了顧聿的唇邊:“先把止痛藥吃了。”

而顧聿卻有些抗拒:“你放那,我一會自己吃。”

“睡都睡過了,又害羞什麼?”

陳澤安伸手掐住了顧聿的下頜骨微微用力,迫使他張開嘴。

他將那顆止痛藥塞進他的口中,又給他遞了一杯水:“你就知足吧,最起碼還有人照顧你。”

“上一世你是怎麼對我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見顧聿將那顆藥嚥下去後,陳澤安又用棉棒沾了些碘伏,在他身上那幾道猙獰的傷口上輕輕塗抹:“好好休養幾天,聽到沒?”

“我明早要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