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時隔四年,當梁歡再次看到曾經自己手底下的藝人,總感覺對方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

特別是陳澤安那雙笑起來很好看的眼睛,曾經的肆意張揚早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疏離淡漠的平靜。

梁歡心中莫名氣惱,同時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陳澤安八年前考入燕京電影學院的時候,一直是表演系第一名的成績。

所以他才剛上大二,就被漢道邀請去了一期選秀節目。

梁歡作為特邀嘉賓之一,七年前就在那批練習生中一眼挑中了陳澤安,果斷與他簽約了合同。

陳澤安的那張臉生得非常優秀,辨識度極高。

再加上他一流科班出身的精湛演技,彷彿註定從生下來就是吃娛樂圈這碗飯的。

後來事實證明,她果然沒有挑錯人。

陳澤安在那三年裡就像一匹黑馬,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就已經紅到了絕大多數藝人都可望不可及的終點。

所以四年前陳澤安突然宣佈退圈的時候,他的演藝事業正好如日中天。

毫不誇張的說,甚至每天找他代言的品牌方都能繞著公司圍上個三四圈。

所以四年前轟轟烈烈的退圈事件對於漢道來說……

少了陳澤安,就等同於少了一棵用來搖錢的參天大樹。

也少了支撐著公司絕大流量熱度的頂流藝人。

所以梁歡後來甚至專程去探望了早就定居在美洲的陳父陳母和定居在了澳洲的陳爺爺陳奶奶。

可對於陳澤安的蹤跡,依舊是杳無音信。

她不信難不成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還就真這麼破天荒的消失了?

這讓梁歡始終無法理解,甚至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

於是梁歡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澤安,根據合同規定呢…你是需要向公司支付違約費和補償費的。”

“不過公司體會到你這四年應該是沒有太多的經濟來源,還是決定網開一面。”

她伸出了兩根手指,在陳澤安面前晃了晃:“這個數。”

“你作為漢道的簽約藝人,我們更希望能夠透過私下協商解決這個問題。”

“這張卡里的錢應該夠了。”

陳澤安掏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推到了梁歡的面前:“密碼是我的生日,很抱歉四年前給公司添了這麼大的麻煩。”

這張卡昨晚顧聿給他的。

除去這張之外,還有三張,每張卡里都有五千萬。

陳澤安並不認同那套什麼要尊嚴不要錢的理論,畢竟顧聿上一世白嫖了他五年,他這錢收的倒也心安理得。

因為那紙合同下本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既然是顧聿失約在前,他又為什麼非要跟錢過不去呢?

“啊……”

梁歡接過了那張卡,眼底的驚訝轉瞬即逝,很快便喜笑顏開:“澤安,你有這份心就好。”

“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紅紅火火的,便是我們漢道最大的願望了。”

“承您吉言。”

陳澤安端起那杯梨子番茄茶抿了一口,唇角的譏諷隨著這一口熱茶而消失殆盡。

再開口時,已然換上了禮貌和煦的笑意:“梁姐,以後的事情還要多多麻煩你了。”

“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藝人,怎麼能說麻煩呢?”

梁歡默不作聲的鬆了口氣,笑了笑:“近期正好有個戀綜開拍,漢道決定讓你先去試試水。”

對於陳澤安這樣不管不顧退圈的藝人,即使有著數不清的代表作,可難免會有媒體會藉著他四年前退圈的負面話題製造一些熱度。

漢道畢竟還摸不清現在大眾輿論的走向。

以陳澤安從前的咖位,一復出去接一些二流三流的影視劇未免太過掉檔。

但是一流的影視,漢道也不敢用他。

所以在昨晚陳澤安聯絡梁歡後,漢道便臨時開了個深夜會議。

最終的討論方案是讓陳澤安先以特邀嘉賓的身份參加一場熱度比較高的戀綜試水。

陳澤安對於漢道提出的方案倒也是欣然接受。

兩個人簡簡單單的吃完午飯後,梁歡便藉口還有事離開了。

而陳澤安靠在椅背上靜靜的看著梁歡離去的背影,眼底黯了黯。

四年匆匆而過,大家早已物是人非。

這時,一道清潤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朵,拉回了神遊的思緒。

“先生,打擾一下。”

陳澤安偏頭,循著聲音望去,卻對上了餐廳老闆含笑的眉眼。

“您好,怎麼了?”

“方才您和那位女士就餐的時候,我無意間發現您很面熟。”

餐廳老闆笑了笑,擦乾淨手,從櫃檯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陳澤安:“我叫江硯,很高興見到您。”

名片上的江硯照片穿著學士服,笑容溫暖。

一雙桃花眼裡溫情脈脈,猶如春風萬里拂過。

背景是在哈佛大學。

“您是哈佛的海歸?”

陳澤安笑了笑,禮貌的將名片放進口袋裡:“陳澤安,很高興認識您。”

“我私藏了一些味道極好的果酒,陳先生有興趣稍坐片刻嚐嚐嗎?”

江硯看似無意的望向窗外,視線停留了一會。

“我們餐廳的玻璃是單面的,我們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