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陳澤安先是從顧聿的西裝外套裡找到了那把電子鑰匙,然後自己把右腳腕上的電子腳||銬給剝離了下來。

雖然時隔這麼多年,他還記得這個電子腳||銬價格很是不菲。

顧聿為他設定的活動範圍是以顧家別墅為中心的方圓兩米之內。

一旦陳澤安的行動超出了這個範圍,這個電子腳銬就會釋放出源源不斷的電流。

陳澤安覺得離了個大譜。

兩米是什麼概念?

他在院子門口跳個遠都能超出活動範圍。

而像這種市面上明確禁||止的東西,顧聿的地下室裡藏了太多太多。

於是,陳澤安像處置廢棄垃圾一樣將那個電子腳||銬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狠狠的摔上了垃圾桶的蓋子。

扭頭就走。

可或許是他扔的時候用力過猛,那電子鐐//銬突然在垃圾桶裡發出了一陣細微的電流呲啦聲。

吵得陳澤安心煩意亂。

於是他又折了回去,帶著發洩的恨意,狠狠的踹了垃圾桶一腳。

“你他媽能不能安靜點。”

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後,陳澤安去了三樓的衣帽間,翻出來一套黑色的運動裝。

這套衣服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好幾年前的款式了。

但是違和的是,這套運動裝看上去很新,甚至連吊牌都還沒有拆。

顧聿的衣櫃裡基本都是各式各樣的高定西裝和各種顏色的襯衫。

這套運動裝還是顧聿衣櫃裡為數不多的便裝之一。

他和顧聿一人一套。

陳澤安記得,這套衣服是兩年前他過生日,顧聿答應陪他去登燕京城郊的陽臺山才特意給他買的。

可那天顧聿卻臨時有個會議,臨時放了他鴿子。

陳澤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從清晨等到凌晨。

提神的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從滿懷欣喜期盼等到失落難過。

那天顧聿回來的時候,已然是凌晨兩點。

他早就睏倦不堪的蜷縮在沙發上,腳上那雙嶄新的運動鞋終究沒有機會沾上外面的泥土花香。

就連桌上那一桌他親手做的晚餐也早已涼的徹底。

“呵……”

陳澤安輕笑一聲,用指尖撫著那件黑色運動裝,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解脫和眷戀。

隨後他輕輕的放下了那套衣服,然後去了浴室衝了個冷水澡。

十分鐘後,他圍著一條白色浴巾就從浴室走了出來。

站在了那面落地鏡前,伸手解開了浴巾的盤扣。

半米長的浴巾滑落到他的腳邊。

鏡子裡的自己赤著足,身上未著寸縷。

線條完美而性感,雙腿修長而筆直。

凌亂的頭髮溼漉漉的貼著額鬢,水珠順著白皙的脖頸墜入鎖骨。

可仔細看去,他脖子上卻還布著一圈淡淡的紅印。

身上遍佈的點點交織錯亂的疤痕,整個人顯得禁慾又違和。

像是在時時刻刻提醒他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陳澤安低笑一聲,穿上了那套黑色運動裝。

然後戴上了那塊打從他進顧家就被沒收鎖在保險箱裡的手錶。

一塊不算名貴的OMEGA腕錶。

也是幾年前,陳幼清送給他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陳澤安抬腕看了一眼時間。

九點零五分。

他和經紀人梁歡約在了十點見面,地點在燕京市中心的一傢俬房菜餐廳。

昨天把顧聿guan進地下/室後,陳澤安想了整整一個晚上。

他手握數不清的證據,大可以直接起訴顧聿。

以他陳澤安的話題輿論熱度必將帶給顧氏集團毀滅性的打擊。

非fa拘禁罪、故意傷害罪、非fa交易罪、非fa走私qiang支罪……

這些如果被爆出來或許可以數罪併罰,讓顧聿進去把牢底坐穿。

他也可以威逼利誘把顧聿送進他舅舅開的精神病院,沒有他的允許再也不給出來。

當然,這些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

可那夜海岸邊發生的一切又時時刻刻的在他的腦海裡浮現。

陳澤安一想到如果他的身邊沒有顧聿……

竟是會有一種莫名奇怪的空虛感絲絲縷縷的蔓延開來。

或許是C藥劑的副作用,又或許是他上輩子對顧聿愛恨交織的眷戀……

這些壓的他心裡酸澀至極,甚至有些隱隱約約的喘不過氣。

陳澤安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渾身顫抖,不知道是恨意還是恐懼,讓他眼尾泛紅的厲害。

他又從櫃子裡找出了一個黑色的口罩和黑色的鴨舌帽戴上。

然後慢條斯理的走到一樓開啟玄關,進了顧家的地下室。

從這裡開車到和梁歡約見的飯店,只需要短短十五分鐘。

所以他還有半小時的空閒時間。

倒是可以去見見被他關在地下室近十個小時的顧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