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在說什麼屁話

2029年8月1日的晚上。

是那五年裡再正常不過的一個夜晚。

陳澤安依舊如同往常一樣，乖巧溫順的睡在他的身邊。

渾身上下不著寸||縷。

顧聿清醒後，先是花了半刻鐘接受了這個荒謬的事實……

隨即猛地zhuai著陳澤安bo子上的choker就將人|ya|到了身下。

清脆的ling鐺搖晃聲驟然打破了夏夜的寧靜。

似是在昭示著再尋常不過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陳澤安……”

顧聿低聲喚了句，骨節分明的手猛地qia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竟是重重的堵上了他的唇。

眸子裡盛滿了孤注一擲的瘋狂以及失而復得的欣喜。

甚至萬般情緒交織之下，顧聿因為用力而緊繃的手臂肌肉都在微微的顫動。

洶洶的怒意和濃濃的埋怨也一齊從這個強wen中宣洩而出。

上輩子未盡的言語淹沒在了這個滿是情意的wen裡，顧聿貪婪的攫取著陳澤安的氣息。

綿密熾熱，交頸纏綿。

顧聿的指尖深深的絞著陳澤安的髮絲，霸道的瘋狂lue奪。

“唔……”

睡夢中的陳澤安不禁發出一聲瀕臨窒息的痛苦嗚咽。

修長筆直的腿微微屈起，輕輕的踢了一下顧聿。

然後掙扎的翻過身去。

可下一瞬，顧聿竟是猛地掐著他的腰將陳澤安拖拽回來，不讓他有半點兒逃跑的餘地。

……

許是他動作太過cu魯的緣故，陳澤安終於皺著眉頭從沉睡中甦醒。

他對上了顧聿那雙烏沉沉的眸，先是蹙了蹙眉。

然後瞳孔裡就一閃而過滿滿的迷茫和錯愕。

於是就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顧聿冷笑著看著陳澤安面色古怪的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緊接著又不解的閉上了眼睛。

那副樣子，就差點把“我重生了”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一般。

“怎麼？”

顧聿從鼻腔裡漫出一聲嗤笑：“害怕了？”

比起互相拉扯，顧聿一向喜歡將事情放在明面上來說。

就比如現在。

他明明可以裝作毫不知情繼續哄騙他，可滿腔失控的的怒意卻讓顧聿只想好好質問折磨一番眼前之人。

這還是他在陳澤安面前，第一次情緒這麼的失控。

於是顧聿薄唇輕啟，掐在他脖子上的指尖加了幾分力氣。

“陳澤安……你當真是給了我一個好大的驚喜。”

他死死的盯著身下之人，微顫的聲音中裹著怒火：“你就那麼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可曾想過……”

剩下的話他好像又突然說不出來了。

於是他眼角泛紅，shen||下狠狠的加zhong了幾分力氣。

就像是想將陳澤安揉碎吞入腹中，讓他再沒有機會扔下他孤身投入冰冷的大海。

又彷彿這樣，陳澤安就不會離開他，就不會消失不見。

不會讓他感到無邊無際的後怕。

劇烈的吃痛下，陳澤安攥著床單的骨節瞬間泛了白。

此刻，他也終於確認了這個無爭的事實。

在葬於深海之後，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和顧聿好像都重新回到了一年前的夏天。

2029年……

他的妹妹陳幼清剛剛高考結束，還沒有遭遇丁同新那回事。

多寶也沒有偷吃巧克力，更沒有被凍死在冰天雪地裡。

一切事情好像都還有轉機。

於是陳澤安沉默了片刻。

他屏住呼吸，雙眼緊閉，猛地屈膝一個用力。

竟然直直的將顧聿從床上踹了下去。

陳澤安冷笑一聲，一把扯掉自己脖子上的choker扔向一邊：“您又在說什麼屁話？”

“我開心都來不及呢，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只見那choker重重的落在了地上，ling鐺撞擊著地板發出清脆的迴響。

“倒是聿哥您。”

陳澤安一分目光也沒有施捨給顧聿，伸手隨意的披上了一件黑色外套。

衣服應該是顧聿的，還帶著溫熱的餘溫和熟悉的烏木沉香味。

他從床上起身，赤著足走到那偌大的落地窗前。

嘩啦一聲。

陳澤安伸手拉開了窗簾。

顧聿的這處房子坐落於燕京的一環內。

是一處位於地勢高處的三層別墅，帶著一個並不算小的院子。

古樸低調，輕奢非常。

陳澤安有些痴迷的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

潑墨的夜空沖洗掉了燕京白日裡的浮躁，渲染出了霓虹燈下的繁華。

“您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

“你我都清楚，上輩子的那些事情壓根就不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它們是真真實實且鮮血淋漓的發生過。”

“您的失職、多寶的死、以及您在我那裡白嫖的五年……”

“聿哥，既然我們都回來了。”

陳澤安掌心輕輕貼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歪了歪頭：“那你我二人之間，又該怎麼清算？”

他從不染一絲塵埃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朦朧而扭曲的倒影。

五年過去了，他這副光鮮亮麗的皮囊下，早就被顧聿折磨的近乎惡劣而瘋狂。

那從前唯愛風花雪月的靈魂裡，不知何時已經關了一隻腐臭的惡鬼。

顧聿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並未說話。

只見陳澤安欣賞著窗外的風景，瞳孔裡燃燒著一簇病態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