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真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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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眼鏡的呼吸聲隨著陳澤安腳下的用力也是越來越薄弱。
忍不住橫流而出的鼻涕狼狽的掛在了臉上,豆大的汗珠沁在額頭滾滾而下。
“可真髒啊。”
陳澤安睨著他,微微地歪了歪頭。
眼見小眼鏡的臉色越來越紅,他這才慢條斯理的移開腳,向後退了一步。
然後意味不明的垂著眸。
只見小眼鏡渾身顫抖的喘著氣,蒜頭般的鼻子因為呼吸的洶湧而差點變了形。
漲成豬肝色的臉上紅白交錯,狼狽的要命。
小眼鏡在瀕於窒息的一瞬間呼入了新鮮的空氣。
可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調整好氣息。
就見陳澤安持起了那把手槍,眯著眼對準了那個他的腹下。
“既然東西管不住……”
陳澤安的聲音清透乾淨,漂亮的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異常聖潔:“那便不要了吧。”
如果光聽他說這話的語氣,或許一點殺傷力都感受不到。
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卻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砰————”
在近距離的衝擊和貫穿力下,小眼鏡瞬間僵了一下。
然後整個人就開始劇烈的蜷縮顫抖了起來。
身體在一瞬間扭曲到了極限。
腹下迸裂的鮮血四處飛濺。
“啊啊……唔嗚嗚……”
慘烈的哀嚎聲透過小眼鏡嘴上粘著的膠布鋪天蓋地的漫出。
而陳澤安就像沒有聽見一樣,眸子裡透著一股子看死人的冷寂和森然。
他將手槍向上移了移,對準了那小眼鏡的腦門。
指腹一度僵在了扳機處。
可饒是心理準備建設的再強,真到了這一刻,陳澤安拿著槍的手依舊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曾經在射擊俱樂部打移動靶子和眼下這種將槍對著活人的感覺,是完全的兩回事。
從小接受的法制教育讓他一度想扔下手槍報警。
可腦子裡又閃現過了妹妹的屍檢報告……
如果將這些人交出去,這些官二代和富二代的下場最多隻是個無期徒刑。
甚至以這些畜生的背景,說不定待個幾年就人不知鬼不覺的出來了。
很多時候,法||律約束的從來都是弱勢一方。
於是陳澤安深吸了一口氣,眼底慢慢的一片扭曲和堅定。
再度開口,聲音已然冰涼至極:“再見。”
話落,他眼睛一閉。
渾然不管地上的那名男生撕心裂肺的悶哼聲,便再次扣下了扳機。
兩次槍響一前一後的迴響在了這廢舊的倉庫中,像是月亮的悲鳴。
二樓倉庫門口。
靠在牆上的顧聿微微仰了仰頭,輕嘆一息。
濃濃的無力感席捲而來。
他不知為何莫名的有些難過。
就好像那個曾經像小太陽一般肆意發光的少年,終究是成了跟他一樣的人。
“下一個,你們誰願意說?”
陳澤安的聲線很是不穩。
於是他索性移開視線,沒有再去看那被近距離貫穿頭部而腦漿飛濺的小眼鏡。
可那濃濃的血腥味像是一股強烈的、令人窒息的氨水味,讓陳澤安的胃裡又翻滾了起來。
他踉蹌的挪到了牆邊,單手扶著牆。
臉色白的近乎透明。
他閉了閉眼。
而地上那幾個方才裝死的男生在這番動靜下也紛紛掙扎了起來。
甚至有幾個膽小的渾身抖成一團,眼淚透過布條汩汩的瀰漫。
濃濃的尿||騷味又一次漫在了空氣裡。
而其中一個蜷縮在角落的男生止不住的顫慄,對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拼了命的點頭。
見狀,陳澤安踉踉蹌蹌的走了過去,在那名男生的面前蹲了下來。
他壓抑著顫抖的聲音:“你願意說?”
那名男生又極力的點了點頭。
“好。”
陳澤安輕聲應著,抬手扯下了他嘴角的布條。
可隨即,他就微微蹙眉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生。
很眼熟。
打量了一會,陳澤安倒是想起來了。
“丁同新?”
他確切的叫出了眼前之人的名字:“你同幼清是什麼關係?”
丁同新先是愣了愣,然後說話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求求你放了我,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
“我不想聽你廢話。”
陳澤安抬了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幼清…我對不起她……”
丁同新哭的痛徹心扉,似乎真的在懺悔自己的過錯:“我,她是我女朋友……”
“不可能。”
陳澤安的眉頭緊緊的蹙起。
倒也不是她反對陳幼清談戀愛。
畢竟陳幼清也念大學了,他這個做哥哥的從來不過度干涉她的私事。
只是陳幼清從小性子就孤僻,再患上五年前那罕見的BDOATS綜合症後,就更加不愛與人說話了。
“是真的,求您相信我!”
丁同新哭天喊地的嚎了起來:“他們都可以作證的,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
“幼清每天中午都會給我送飯,對我那手機下午被他們收走了,不然你可以看看我的相簿,那些合照可以證明……”
“求求你,我真的是被逼的,我沒有參與……”
陳澤安有些頭疼和不解的看著他。
先是去glant酒吧,後是談戀愛。
這種行為放在大學生的身上或許再正常不過,但像幼清那種自幼孤僻的性子,又怎會……
極其不對勁。
於是陳澤安看著丁同新,皺著眉問道:“他們手上有你的把柄?”
“是。”
丁同新愣了一下,然後眼淚掉的厲害了。
滾滾而下的淚水將蒙在眼上的布條都浸透的完全:“是我對不起陳幼清,那天我喝多了,跟酒吧認識的一個學妹……”
“我哪裡知道遇到了仙人跳,他們、他們竟是用我…的影片要挾我。”
“我是真的害怕啊,可他們偏偏看上了幼清……”
“你也知道我只是個沒有背景的普通學生,我真的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的……”
“所以你就這麼將幼清推了出去?”
陳澤安氣極反笑,拿著槍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她又做錯了什麼?”
“我對不起幼清,我真的知錯了。”
丁同新哭的肩膀直抽:“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我家裡只有我一個獨苗……”
“放過你?”
陳澤安深吸了一口氣,將蒙著丁同新眼睛的布條拽了下來:“放過你,誰又來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