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路燈

校運會圓滿結束，他們班成績還不錯，取得了全校第五的名次。

校運會結束第二天就是週末了，週六一大早，路小柚早早出門去做兼職。

走到路口處，剛好遇到晨運回來的張奶奶，張奶奶笑著跟她打招呼，“小柚，又去做兼職呀？”

路小柚點了點頭，“對呀，張奶奶，你吃過早餐沒有？”

“沒呢，這不剛運動完準備回去吃早餐嘛。”

張奶奶笑得很慈祥，她突然想起村口居委會貼的告示叮囑道，“對了，小柚啊，你看到村口貼的告示了嗎？我們村呀，最近好幾家都出現了失竊，小偷到現在都還沒抓到，你晚上記得早點回來，別在外面待太久，回來的時候要注意安全呀！”

路小柚笑眯眯地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張奶奶，張奶奶，再見！”

走到公交站後，路小柚回過頭朝著夏爺爺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深地嘆了一聲！

晚上

許暮雲吃過晚餐便回了房間，夏爺爺發現他這周從學校回來有些不對勁，似乎又回到了他媽媽剛去世的那段時間，眼睛無神，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就像一具沒有感情的軀殼。

夏爺爺擔心他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敲響了他的房門。

“暮雲呀，外公給你切了點水果！”

許暮雲開啟門，依舊面無表情，“外公，我不吃，刷過牙了！”

夏爺爺笑了笑，“外公可以進去坐坐嗎？”

“嗯”

許暮雲讓了讓，夏爺爺端著水果走了進去，把水果盤放在一旁，坐在他身邊。

許暮雲把膝上型電腦合上後，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夏爺爺，似乎在等他先開口。

夏爺爺看著他筆記本前攤開的數學試題感慨道，“暮雲呀，你隨你母親，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寫寫畫畫。”

許暮雲沒有說話。

夏爺爺笑道，“是跟小柚鬧矛盾了吧！”

許暮雲眼皮輕顫，幾乎是馬上否認的，“不是，我沒有不高興，跟她沒有關係！”

夏爺爺笑意更深了，“雖然外公不知道你跟小柚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但是作為男生，豁達一些，大方一些，讓一讓女孩子又何妨。”

許暮雲皺眉。

夏爺爺繼續說道，“少年樂新知 衰暮思故友，小柚那孩子樂觀溫暖，是值得一輩子珍惜的朋友，別等到失去了才後悔！你別嫌外公煩，外公看得出來，你很在意小柚，別因為一點小事就獨自生悶氣，矛盾說出來就已經解決了一半！人還是得溝通！”

許暮雲眼神閃爍了下，他悶聲開口， “外公，我會處理了！”

夏爺爺點頭，起身， “那外公就不打擾你學習了！”

剛走出房門，客廳的座機響了起來。

是鄰居張奶奶的電話，她似乎有些急， “老夏呀，小柚有沒有在你那？那孩子，我都跟她說了村裡鬧小偷讓她早點回來，她那房子到現在都還沒亮燈，電話也不接，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掛了電話，夏爺爺急切地喊著許暮雲， “暮雲，張奶奶說小柚她這麼晚了還沒回家，電話也不接，你有空嗎？去她房子那看一下她有沒有回家吧……”

砰一聲，房門大開，許暮雲人已不知去處。

路小柚兼職完已經快晚上九點了，她下了公交車，走回家，一路上寥寥幾人，村口那段路前邊已經沒人行走。

路燈很暗，兩旁都是樹，風很大，颳得沙沙響，在這黑夜裡甚是恐怖。

路小柚突然想起早上張奶奶的提醒，有些害怕，緊了緊外套，加快了腳步。

走到小路口時，她看見地上有個黑影，竄了上來，她害怕極了，飛快地跑了起來，她跑，後面的黑影也跟著跑，就在離家幾米遠時，那個黑影追上了她，還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路小柚嚇得渾身哆嗦，她不敢回頭，也不敢跑，她哭著求饒，“大哥大姐，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求求你放過我，我年紀還小，還是祖國的花朵，我沒錢長得也不好看，一窮二白，吃飯都是問題，腦子也不聰明，請你不要殘害我，我沒看到你的臉，你就放了我吧，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嗚嗚……”

“笨蛋，是我！”

是許暮雲的聲音。

路小柚緩緩回頭，看見許暮雲那張清冷的臉龐，她徹底放下心了，眼淚也憋了回去，她呼了幾口氣，聲音有些沙啞，“許暮雲？嚇死我了，你為什麼不吭聲，我還以為遇到劫匪了，我剛才連臨終遺言都想好了！”

許暮雲睨了她一眼，沒好氣道，“笨蛋，知道害怕還這麼晚回來！為什麼不接電話？”

路小柚急忙搖頭，“我下次不敢了，我不是不接，是我手機壞了！”

許暮雲皺眉，“我不是送你新手機了嘛，你沒用？”

路小柚不好意思地點頭，“嗯，太貴了，我捨不得用！”

許暮雲沒好氣地看著她，“不用留著當傳家寶嗎？笨蛋！”

路小柚突然驚喜地看向他，“許暮雲，你不生氣了？”

許暮雲挑眉，“我生什麼氣？”

“生我的氣呀！你沒生氣？那前兩天校運會你為什麼不理我？”

許暮雲垂眸沉默，片刻看向她，眼含譏諷，“不冷？不進屋留在這裡喝西北風？”

路小柚笑了，“馬上進去，你也別喝了，早點回去洗洗睡吧！再見！”

說完咻一聲，飛快跑回屋。

許暮雲看著她逃命般跑回家，嘴角勾起，心中的陰鬱似乎散了許多。

第二天，路小柚出門兼職，她看見路口處來了許多工人，似乎是要維修什麼。

她沒多在意，徑直走向公交站，快到的時候，許暮雲出現在她面前，他穿著褐色的棉服，黑色運動褲，插著兜，步伐穩健，身影清冷孤傲！

路小柚笑眯眯地追上他打招呼，“許暮雲，早上好呀！”

許暮雲點點頭，走在她前面，也是去公交站，就連坐的車都是同一輛。

兩人坐一排，路小柚忍不住八卦他的行程，“許暮雲，你要去哪裡呀？”

許暮雲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

原以為又是跟她一樣的目的地，誰知道她下車了，許暮雲也沒有下車。

路小柚雖覺奇怪，但也沒時間細究。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比昨天幸運的是提前了兩個小時結束。

路小柚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公交站時，前面推著小吃推車的阿姨車子翻了，東西撒了一地。

路小柚急忙上前幫忙，她幫著阿姨把東西撿起來，阿姨微笑著跟她打手語道謝。

路小柚這才知道眼前的阿姨是聾啞人。

她只能看懂幾個手語，也只會幾個簡單的手語，她用手語做了個不客氣的動作後，打算離開。

一轉身就遇到了熟人，“路小柚，你怎麼在這裡？”

來人是同班同學方家偉，個子不是很高，很瘦，在班裡不愛說話，路小柚跟他不太熟，她笑了笑，剛想開口說話，方家偉就用手語和那位阿姨流利得交流起來。

路小柚十分佩服地看著他。

手語結束後，方家偉看著路小柚誠懇道謝， “謝謝你幫了我的媽媽。”

“她是你媽媽？”

路小柚有些驚訝。

方家偉點點頭，有些窘迫，“我媽媽她是聾啞人，我爸爸最近住院了，家裡沒有收入，我媽媽才想著出來擺攤的，剛遇到城管，我們跑的時候分散了，路小柚，謝謝你！”

路小柚搖了搖頭，“不客氣！”

告別後，路小柚回了家，走到路口時，她發現兩旁新裝了路燈，還是星星形狀的，很亮，把整條路都照亮了。

星星的影子投在地上，清晰明亮。

路小柚盯著地上的影子，眼睛有點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