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遺憾

為了能進去，路小柚拉著許暮雲去到附近的漫服店。

一問價格，她傻眼了，租一套一天一百塊，還得給兩百押金。

她全身上下都搜不出那麼多錢。

於是乎，她把主意打在了許暮雲身上。

許暮雲擰眉盯著她，“你又在想什麼損招！”

路小柚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了，“許暮雲，你沒帶錢是嗎？”

許暮雲微微頷首。

“你剛才欠我二十五塊是嗎？”

許暮雲臉黑了下來，“欠？路小柚，那是你自願付的錢！”

路小柚眨了下眼睛，“你想賴賬？把邀請卡還我，我自己進去！”

許暮雲緩了一下，咬牙看著她，“回家還你！”

路小柚笑嘻嘻地搖頭，“不用你還，我就需要你幫個小小的忙？”

許暮雲挑眉，“什麼忙？”

“一會你不要說話，配合我，忍辱負重一下，可以嗎？”

“……”

“你不說話就當你預設了！”

她興高采烈地拉著許暮雲走到漫服老闆娘面前，“阿姨，我們給你招攬生意，你免費租兩套服裝給我們可以嗎？”

老闆娘擺手拒絕，“我們店不需要兼職！”

路小柚指著許暮雲，“老闆娘，你看看他，符不符合你們的代言人，我保證，如果他穿上你們店裡的衣服，不用一會，你們店就能門庭若市，他再穿著你們店的衣服進去漫展裡面，就相當是個活招牌，我們也不要什麼工資了，就借你們的衣服進去裡面一趟。”

許暮雲的臉黑了下來，他看著路小柚像是要把她吞了一樣。

路小柚心虛地低下了頭。

老闆娘盯著許暮雲打量起來，不得不說，許暮雲的顏值非常高，高高瘦瘦，面如冠玉，劍眉星眸，氣宇軒昂，渾身散發著矜貴優雅的氣質，活脫脫的衣架子。

老闆娘當場拍案，“行，不過你們得把身份證留下來！”

路小柚點頭，急忙掏出身份證遞過去，“阿姨，他的身份證沒帶，壓我的！”

收下她的身份證後，老闆娘帶著他們去挑選衣服。

許暮雲冷著臉站在一旁不為所動。

路小柚壓低聲音哀求道，“許暮雲，我求求你，幫個忙，回去拿錢來回都快一個小時了，最關鍵的是，我沒那麼多錢，一場同學，你就當積德行善！我保證，給你挑個正常一點的服裝。”

許暮雲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抬起腳走向那排服裝架。

路小柚給許暮雲挑的是黑執事的燕尾服。

從試衣間走出來時，店裡的顧客眼睛都看直了。

許暮雲就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貴族，耀眼奪目，聖神不可玷汙！

他冷著臉站在一旁等著路小柚出來。

路小柚出來的時候，他的瞳孔縮了一下。

路小柚選的是小丸子的造型，小黃帽揹帶裙，看起來很可愛。

她看著許暮雲帥氣的裝扮笑嘻嘻地跑到他面前，“我的眼光不錯吧，你看看，店裡的女生都在看你！”

許暮雲黑著臉按住了她頭上的帽子，蓋住她的半張臉，“快點走，笨蛋！”

這次，保安沒再阻攔他們。

進去裡面後，路小柚算是開了眼。

各式各樣的造型讓人眼花繚亂。

“雯雯？許暮雲，你快看，那個是不是雯雯？”

路小柚指著一個cos百變小櫻的女生。

許暮雲看了過去，淡淡回了句，“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路小柚震驚了，“雯雯，李思雯，她跟我坐了一個星期了，你連她的樣貌都不認得？”

許暮雲睨了她一眼，“我必須每個人都認得？”

路小柚沒空跟他爭辯下去，拉著她朝著百變小櫻跑了過去。

“雯雯，真的是你！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李思雯看著眼前的小丸子有些摸不著頭腦，認真一看，認出了路小柚，臉紅了起來，“小柚？你怎麼在這裡？你也是來參加漫展的？”

然後她視線瞥到一旁高大英俊的冷臉許暮雲版黑執事，她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路小柚拉著她，“雯雯，我們是來找你的，高老師給我打電話，他說你失蹤了，你的家長很著急，你快點跟我們回去吧！”

李思雯低下頭拒絕，“我，我還不想走，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漫展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路小柚看著她失落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走就不走，我陪你，我給老師打個電話報平安。”

打完電話後，路小柚看向許暮雲，“許暮雲，我要留在這裡陪雯雯，要不你先回去吧！”

許暮雲冷著臉看著她，“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做到！”

路小柚想起她答應了老闆娘要給她的服裝宣傳的，要是許暮雲走了還怎麼宣傳。

她笑嘻嘻地朝許暮雲豎起大拇指，“許暮雲，還是你有義氣！”

說完她高興地跑回李思雯身邊，圍著她轉了一圈，滿臉笑容地看著她，“雯雯，你穿這套衣服真好看！”

說著挽上她的手問道，“這裡都可以隨便逛嗎？”

李思雯害羞地點了點頭，“嗯，這裡有 很多動漫元素，還有很多手辦禮品，都可以買的。”

路小柚拉著她迫不及待起來，“那我們到處去看看吧，我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雯雯，你看，那隻大貓好可愛！”

“那隻貓叫三色五花肉，那是二柱子，那是大白，那是滾筒洗衣機……這些都是他們的花名！”

“雯雯，你好厲害，每個動漫人物的名字都知道！”

“沒有，也是別人告訴我的。”

許暮雲全程黑著臉跟在她們身後。

不少女生看見高配版的黑執事忍不住紅著臉上前問聯絡方式求合影。

許暮雲把路小柚推了出來，壓低聲音警告她，“給我解決！”

路小柚只好替他一個個禮貌拒絕。

逛了一個多小時，午餐時間都過了，因為沒錢，路小柚只能餓著肚子陪著李思雯。

很快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高傑的電話。

她馬上接通，“喂，老師！”

“你們趕緊出來，李思雯的媽媽在門口等著她！”

掛了電話後，路小柚看著意猶未盡的李思雯有些不忍心地把她媽媽找過來的訊息告訴了她，“雯雯，剛才老師打電話過來，說，說你媽媽在門口等著你！”

李思雯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她緩緩點了點頭，“我們回去吧！”

三人剛走出大門，李媽媽黑著臉走了過來，“李思雯，你真的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學壞的，你身上穿的都是什麼，不倫不類，趕緊給我換了！”

李思雯看著自己的媽媽紅著眼道歉，“媽，對不起！”

李思雯媽媽怒道，“對不起有什麼用，你還學會離家出走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擔心死了，我還扔下工作到處去找你，結果你在這鬼地方鬼混，你以為我們供你上學很容易是嗎，你拿著我們的辛苦錢來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揮霍！你下次再敢來這種地方，你就別回家了！”

李思雯低下頭苦笑起來，“媽媽，我沒有離家出走，我給你留了紙條的，可是你從來不看，也從來不聽我說什麼，我從小就說我喜歡動漫，想當漫畫家，你說那些燒錢沒用，我只能把夢想藏在心裡，升高中的時候，我不想讀三中，我想讀藝術職業學院，你說職校不好，不能考大學，我想要個手機，你說手機會影響學習，我做什麼你都不同意。媽媽，我只是喜歡動漫，我就是不聽話的壞孩子是嗎？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漫展，我身上這套衣服是我用壓歲錢買的。”

“我是你媽，我會害了你？ 你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什麼用，能考大學嗎？考不上大學你怎麼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沒有好的工作你怎麼去生活。跟我回去，把你屋裡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扔了！”

李思雯紅著眼看著她，“媽，我連愛好都不能有了是嗎？”

路小柚站了出來，“阿姨，考大學不是唯一的出路，我們的人生是充滿可能的，就算以後找不到好工作，但是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也能過得幸福。”

李思雯媽媽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滿，“你懂什麼，現在什麼工作不講學歷，沒學歷只能去做苦工，起早貪黑，還談什麼幸福！”

“阿姨，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生活富裕，不愁吃穿？可是這只是你想得到的幸福，不是雯雯想要的，雯雯想要的幸福是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夢想能當飯吃？等你們出去工作了，你們就會發現夢想什麼都不是！”

“阿姨，你年少的時候有過夢想嗎？實現了嗎？阿姨，你有過遺憾嗎？你會遺憾嗎？可是雯雯會，她會遺憾年少時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我是她媽，我還會害了她？我不想她以後沒出息，過著我們這樣的辛苦的日子！我也不想她以後會後悔，後悔選擇這些沒用的東西！”

“阿姨，不快樂才是最辛苦的，遺憾和後悔到底哪個更讓人難受呢？阿姨，是遺憾！”

“誰的人生沒有遺憾！她要真那麼喜歡，等她大學畢業，找到好的工作了，有錢了，有的是機會去玩這些東西！”

“阿姨，青春一去不復返，年少時失去的東西，是時間和金錢都無法彌補的，你能用金錢去買回青春嗎？阿姨，雯雯的遺憾有機會彌補的，也許她選擇了夢想，最後也沒能取得成就，但她永遠都會記得年少時曾拼盡全力去追逐夢想的自己，她的青春是快樂的，阿姨，年少時的遺憾是要用一生去彌補的，你想要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

李思雯媽媽一聲不吭，片刻，她拉著李思雯轉身離開。

等她們離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許暮雲眼神深邃，他盯著路小柚，“路小柚，你呢？”

路小柚抬頭看向他，“嗯？什麼事？”

“你有遺憾嗎？”

“有呀！”

“你的遺憾是什麼？”

路小柚哭喪著臉看著他，“我應該跟那黃牛再壓一下價的，五十塊，夠我三天的飯錢了！”

許暮雲眼皮跳了跳，冷眼看了她一下，“路小柚，換衣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