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許總在裡面開會,你不能進去!”

方圓攔不住來勢洶洶的安逸。

會議室大門被推開。

許暮雲合上檔案,面無表情地對著一眾高管“今天的會議到這!”

幾名高管也是有眼力見的人,紛紛拿著自已的東西離開。

安逸大步走到許暮雲面前,方圓則緊追其後。

許暮雲對著方圓擺擺手,“你先出去吧,關好門。”

“是的,許總!”

門還沒關上,安逸就迫不及待地質問,

“不意,我表弟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整他。”

許暮雲知曉他口中的表弟是徐子白,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安逸和徐子白的關係,世界真小。

徐子白是兩年前籤給許暮雲公司的,安逸搭的線,那時候許暮雲剛回國發展,安逸從小就知曉許暮雲的實力,一個是自已發小好友,一個是自已的弟弟,安逸便牽線搭橋促成兩人之間的合作,許暮雲當初沒有出面,全權交由公司法務代理,那時的徐子白急需用錢,許暮雲給的待遇很高,加上是安逸搭的線,徐子白沒有懷疑就簽下了那份陰陽合同,合同居然還有隱藏條款,也就是徐子白所有的創作包括以前的,版權都屬於公司。如今,許暮雲公司要和徐子白解約,就相當於拿走了徐子白的一切。

徐子白也因為承受不住,再次輕生。

許暮雲冷漠地看著眼前的安逸,沒有說話。

安逸無比憤慨,“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他昨天進了醫院,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你現在都這麼有錢了,就算他得罪了你,你就不能放他一馬?”

許暮雲眼神有了些許波動,嗤笑,“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安逸怒吼,“許不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酷無情?”

見許暮雲沒有回應,

安逸握緊地拳頭鬆了又松,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我發現你們最近都跟有病似的!”

緊接著他開始替徐子白求情,“不意,不管小白做過什麼,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小白他現在很痛苦,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拿走他的一切,他會承受不住的。”

“他的痛苦是我造成的?”

“你為什麼就一定要毀了他呢?”

“你去問問他,做過什麼?”

“嗯?”

沉默

安逸知曉問不出什麼,無奈只好離開。

他走後,許暮雲開始回想起當年那一幕。

“許暮雲,你能來接我回家嗎?”

許暮雲趕到路小柚口中的地點時,她衣著單薄地蹲在地上,抱著腿,像個迷路的小孩,眼神空洞。

許暮雲解開外套披在她身上,視線掃到她衣領處的裂口時,眼睛一紅,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路小柚,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路小柚麻木地搖頭 “沒有,我沒有被欺負!”

許暮雲心疼地把她納入懷中,聲線顫抖,“路小柚,你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好嗎?”

路小柚沒有告訴他發生了什麼,只是紅著眼睛問他借了肩膀,

“許暮雲,能借你的肩膀給我靠靠嗎?一下就好。”

……

回過神,他滿身陰戾,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資訊。

這場報復已經遲了八年!

醫院內

徐子白醒了過來,沒想到自已還活著。

原來他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他並不是因為公司解約而輕生,許暮雲拿走他的一切,他反而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不恨許暮雲,這是他應得的。

很快,手機震動了一下,徐子白艱難起身,靠坐在病床上,開啟手機,看著上面的資訊,瞬間紅了眼眶。

“徐子白,最沒有資格愛她的人是你!”

是呀,誰都可以愛她,就他最沒有資格。

彷彿又回到了那年冬天,

路小柚穿了條白色的連衣裙,很漂亮,漂亮到徐子白挪不開眼睛。

路小柚還打趣了他一番,“徐子白,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徐子白不好意思的握拳咳了一聲,毫不吝嗇地誇讚,“阿柚,你今天很漂亮,還是第一次見你穿裙子,天氣這麼冷,你怎麼沒有穿外套?”

路小柚眼神閃了下,接著解釋外套被阿姨掛起來了,便催促著他去琴房。

路小柚學鋼琴學得很快,徐子白只教過她幾次,她就能完整地彈出一首難度很高的曲子。

“小柚,你鋼琴進步得很快,你以前是不是學過鋼琴呀?”

路小柚仰起頭,一臉天真無邪,“沒有呀,名師出高徒,是你教得好。”

徐子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比我強,小時候我剛開始學音律的時候,彈了一個月都沒彈準。”

路小柚滿臉笑意,眼神狡黠,“這麼說,我豈不是天賦異稟,假以時日沒準會青出於藍勝於藍呢。”

徐子白鄭重地點頭,“嗯,你一定會比我優秀的,你有沒有想過考級?”

路小柚連忙擺手,“不不不,我自已幾斤幾兩我還是心裡有數的,再說了,我只是當個興趣學學而已。”

徐子白有些惋惜。

外面傳來一陣汽車鳴笛。

路小柚有些好奇,“徐子白,是你家裡人回來了嗎?那我先回去了,也練習了半個小時了,許暮雲等著我回去複習呢,對了,以後我可能就不過來了!”

“為什麼?你是怕別人說閒話嗎?別墅裡除了我們,還有阿姨和傭人,琴房也是開著門的,你不用擔心別人說閒話。”

路小柚搖搖頭,“不是這個原因,我跟你不同,你是藝術生,學鋼琴可以加分,我不行,最近成績還下滑了一點,許暮雲說我成績再下滑就不輔導我功課了,高三了,還是學習最重要。”

徐子白眼神落寞,緊接著想到什麼似的,他朝著路小柚叮囑了一句,“小柚,我出去一下,你等等我,先別回去,我有東西要拿給你。”

路小柚點頭!

他匆忙地離開了琴房,回到自已房間,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想要送給她。

那是一個房屋模型,他親手組裝的,高二暑假他們五個人去了海邊,大家衝著海邊喊出了自已的夢想,路小柚的夢想是建一所屬於自已的房子。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模型去了琴房,卻沒有看到路小柚,他轉身離開琴房時,模型不小心撞到了門框,碎了一地。

那時候他莫名地心慌,緊接著,父親的房間傳來一聲尖叫,他衝了過去,看見了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

“徐子白,我怎麼生了你這個混賬玩意,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尋死!”

徐子白的回憶被一陣謾罵打斷。

抬頭,入眸的是他那個衣冠楚楚表裡不一的父親徐偉仁。

“你來做什麼?”

徐偉仁鬆了鬆領帶,“聽說雲柚傳媒要和你解約?”

徐子白知道他來的目的了,冷笑,“你的債我以後不會再替你還了!”

“你說什麼?是不是你媽讓你這麼做的,老子哪點對不起你們母子倆?如果沒有我,你能有現在的成就?”

“這些年我替你還的已經夠多了,我沒有義務再承擔你的債務!”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我寧願沒你這種衣冠禽獸的父親!”

徐偉仁氣急敗壞起來,“你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我都說了,我沒有碰她,是她自已扯開衣領要勾引我,那個死丫頭她誣陷我,我是律師,我會知法犯法嗎?那個死丫頭,小小年紀,城府就這麼深了,死了也好!”

徐子白再也維持不下所謂的涵養,朝著這個生了他卻從未給過他溫暖的男人大吼,“滾,給我滾!”

徐偉仁生氣地摔門離開,要不是看在他還能替他償還債務的份上,他也不可能來這裡受他的氣。

因為那個死丫頭,他的職業生涯跌到了谷底,那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舉報了他,雖然經過調查,沒有實際證據證明他猥褻,但是也因此連累到事務所的生意,公司業績一落千丈,欠了不少外債。

遇見那死丫頭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他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死丫頭當時說的那句話。

“叔叔,律師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可以為了錢,在法庭上也可以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