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肖一峰清早起來了,他開啟房門,不時朝服務室張望。一會兒,
梅春出來了,肖一峰叫了一聲:“小李。”
梅春走過來問:“先生早。請問什麼事?”肖一峰說:“你能不能幫我一個
忙?”梅春說:“請講。”
“透過你昨天的介紹,我昨晚在夢裡就去那些地方神遊了。如果不去看看,
我飯都吃不香的。你能不能給我當一回導遊?”
梅春想了想說:“什麼時候?看我能不能抽得出空。”肖一峰說:“就你的
時間吧。”梅春說:“好吧。明天我休息。”“那就明天。我等你訊息。”肖一峰
說。梅春問:“先生你貴姓?請問你有名片嗎?”她大概有點不放心。肖一峰
笑了:“怕我拐騙你不是?”“哪能呢,我連先生是誰都不知道。”梅春也笑了。
肖一峰從包裡掏了一張名片出來,遞給她,梅春接過名片看了一會兒,說:“我
明天早上 9 點來找你。”“那就有勞你啦。”肖一峰高興極了,魚兒咬食了。
當天,肖一峰與同事去業務單位把有關工作都做完了,他說要留點時間
辦點私事。
晚上,躺在床上時,他在腦海中仔細地考慮了很久,他得把第二天的言
行好好設計一下,要在短時間內俘獲一個女人的心,得有些技巧。
早晨起來時,他仔細修飾了一番,對著鏡子笑了一下,覺得表情不標準,
又重來,可怎麼看都有點不太自然,有點皮笑肉不笑的味道。後來乾脆不笑了,
做憂鬱狀,倒還有幾分真實。
9 點,梅春準時趕到,她沒上來,在樓下打他的手機,說在賓館院子裡
等。肖一峰他們是從南溪開車過來的,他從司機手裡拿了鑰匙,自己開車搭
上梅春去了龍鳳山。一路上,肖一峰一邊開車一邊抓緊時間與梅春說話。平時,
他是較內向的,不喜說話,而此時,不知哪來那麼多靈感,他侃侃而談,說
得眉飛色舞,梅春聽得開懷大笑,很快就到了龍鳳山。龍鳳山真的很像緊緊
靠在一起的兩個人,後面的龍山高,又寬大,前面的鳳山下半截與龍山沒有
分開,只有山頂是分開的,龍山下部延伸的部分恰似兩隻手臂擁著鳳山,大
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神奇。
梅春說:“我們是走路上去還是坐索道?”
肖一峰說:“我們上去走路,下來時坐索道如何?”
梅春說:“行。”
停好車子,兩人沿著山路往上爬。他們先上的鳳山,那時已是秋天,沒
有了杜鵑,卻有一樹一樹的紅楓摻在竹林裡,溫暖的太陽照在林間,楓葉閃
爍著火紅色的亮光,而滿山的翠竹綠得好像要滴下油來。他們行走的那條山
路鋪著石階,梅春穿一條棉麻花裙走在前邊,不時回過頭來與肖一峰說話。
肖一峰特意在照相館租了一部數碼相機,他在梅春的身後不時捕捉那些美好
的瞬間,為她攝下了很多生動的照片,照好後他叫她過來看,看相片的時候
他就有了接近她身體的機會。當她的臉湊近的時候,他就使勁嗅著她身上散
發的香味,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發上。他說:“你太美了,你的美令我想起家
鄉的桃花。”他這麼一讚美,又換得她嫣然一笑,他在這邊早準備好了,“咔嚓”
一聲又把那笑容定格了。那天爬山的人不是很多,偶爾有幾對遊人,看樣子
都是戀人。肖一峰問:“我們來這裡要許願嗎?”
梅春說:“你去許個家庭幸福的願吧。”
肖一峰說:“可我的家庭不可能幸福了。”
“怎麼了?”梅春回過頭看他。
“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吧。”他們爬到了山的中段,那邊有一棵大紅楓,樹
下有一塊大青石,平平的像一張床,他們爬上青石坐下來。肖一峰臉呈憂鬱狀,
說:“我與老婆早就分居了,要不了多久就會離婚。”這些臺詞是他昨晚想好的,
他開始按計劃進行。
梅春說:“啊?”
“你不知道,有的女人她總是不知足,你越寬容她越以為你軟弱可欺。”
“看上去你很優秀呀!”在女孩子的眼裡,成熟的男人像一棵參天的大樹。
“我一直努努力地做好自己,可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他在石頭上躺了
下來,雙手枕在腦後,望著上方的楓樹。
“你妻子幹嘛對你不好?”
“命運吧。你不知道,一個沒有愛的男人內心有多苦悶,多壓抑。”說著說著,
他竟把自己說動情了,眼睛裡閃出了淚花,“我要金錢與地位有什麼用?一年
幾十萬、上百萬的收入能給我買來幸福嗎?我只想要一個好女人,像你這樣溫柔美麗
的女人,陪在我身邊,相濡以沫過日子。”
她轉過頭,看到了他眼角的淚,女人母性的情懷被激發了。她想陪他落淚。
他拽了她一把,說:“躺下,陪我看楓葉。”
她有點害羞,但還是順從地躺在他身邊。
他說:“楓葉好看嗎?”
她說:“好看。”
“為什麼好看?”
“紅彤彤的。”梅春沒讀多少書,不懂浪漫,更不知用很別緻的詞來形容。
“知道嗎?因為它們像你現在的臉,像我現在的心。”他翻轉身,在梅春
的上方看著梅春的臉,不說話,就那麼看著,梅春在他的目光下呼吸變得急促,
臉更紅了,肖一峰的臉慢慢往下湊。正在這時,有一對青年男女嬉笑著走了
過來。肖一峰坐了起來,那對男女看到他,笑著對他打招呼:“大哥好雅興!”
肖一峰舉著手機說:“兄弟,幫個忙,請給照一張。”然後對身邊的梅春說:
“來,我們合張影留念。”
小夥子接過手機,肖一峰與梅春坐在石頭上,在小夥子喊“一、二、三”
的一瞬間,肖一峰把他的手搭在梅春肩上使勁把她往胸前摟,那樣,照片上
梅春就靠在肖一峰懷裡,他抱著她。她去看相片的時候,心“咚咚”直跳。
他說:“幸福嗎?龍與鳳。”她心裡湧出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愫。
現在,為什麼很多年輕女孩子那麼輕而易舉就被那些中年男人俘獲,且
心甘情願把她們的青春久久交給他們使用?原因就是這群男人太有技巧了,
他們已經在情場上煉得爐火純青,平時不卑不亢,不溫不火,溫文爾雅,像
正人君子,讓你敬慕不已,關鍵時候該出手時就出手,把你內心的魔盒開啟,
讓你領略那種瞬間驛動的快感,這樣,不怕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不上鉤。
這是那些沒有情場經驗的毛頭小夥子無論如何達不到的境界,所以,這群有
成就又有情調的中年男人往往就輕易在情場上取勝了。肖一峰也正在用他的
高超技藝搶別人的女朋友。
後來再往山上爬的時候,他去牽她的手,她沒有拒絕。她的手纖細柔軟,
他握著的時候,不時用自己的大拇指搓揉一下她的掌心,有溫熱的潮溼感。
他知道,一顆芳心動了。
爬到山頂的時候,有一條索道從鳳山通到龍山山頂,他說:“我們去坐索
道吧。”那索道是兩人一組,坐上去後,肖一峰把一隻手放在梅春的後背上,
一隻手握著梅春的手。開始梅春還抗拒,他把頭湊到了她的發上,身體有了
接觸,他再去握她手時,她不動了,他摟著她肩膀的手用力把她往胸前擁,
這樣,梅春就依在他的胸前,慢慢地,肖一峰兩隻手開始動作,一隻手把梅
春摟緊,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她,梅春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挑逗?身子軟軟地
靠在他懷中,他把嘴湊到了她唇邊。
身下,萬丈懸空;頭頂,白雲翻滾。兩個被情慾燒著了的男女,在那種
特定的環境裡,體會了無限的刺激。
他早幾天看到一本書上寫著:男女之間的事就那麼奇妙,彼此只要有了
那麼一些好感,有了一種愉悅,就很容易觸動人性中那根最隱秘的弦,稱之
為愛情也好,稱之為情慾也好,反正如果處在一種特定的沒有約束的環境裡,
人性的弱點就會在那一刻暴露無遺,很多人的理性會歸於零。所以,很多錯
誤就在一瞬間形成了。
說得真對。
從山上下來後,他們找了一家飯店吃了飯。然後他說要休息一下才能開車,
在酒店開了一間房。梅春開始不去,她說自己在車上等。肖一峰說:“又不會
吃了你。我到床上睡覺,你在凳上坐著。走吧。”他拉著她下了車。
進房間後,她有點手足無措。他說:“我得休息會兒,你也休息吧,你
睡那張床,我睡這張床。”他叫她先去洗手間洗漱,然後自己也洗了個澡,穿
著內衣出來時,她還坐在床邊,看到他的樣子她有點羞澀。他說:“你睡吧。”
她不動,他走過去坐在床邊扶著她,看她的臉,她的心跳快了,身體顫抖了,
他知道,她已無處逃遁。
他溫柔地吻她,溫柔地脫她衣服,溫柔地……
事後,她像小貓一樣偎在他懷裡,瞪著溼漉漉的眼睛問他:“我怎麼辦?”
他看了她好一陣,多像曾經的林英呀,眸子如一潭清水,一絲雜質也沒有。
他嘆了一口氣,問:“你有男友嗎?”
她想了一會兒回答:“沒有。”
“你去南溪工作吧。”他說。
“幹什麼呢?能找到正式工作嗎?”
“慢慢來。”其實他自己什麼也不能確定,不確定能不能為她找到理想工
作,也不確定自己內心到底愛不愛她,甚至不確定想不想繼續與她保持這種
關係。因為,自己是為了佔有女人而要了她的,而不是為愛。他想,他已經
不知道什麼叫愛了,男女之間,看著順眼就互相取樂子而已。也可能因為進
展太快了,太容易得到了,還來不及體會那種征服的快感,就像一塊肉來不
及咀嚼就吞到了肚裡一樣,品味時只有空虛感。不過,她的臉上有他留戀的
東西,那就是她有少女林英的影子,那是他的純真初戀,愛與痛交織的記憶,
他不想一下放棄。
回到南溪後,肖一峰給梅春打了一個電話,她說有點想他。過了一天,
他真的有點想她了,想她清純的臉,乾淨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