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峰在車上發了一條資訊給李娟:我現在出發了。然後驅車趕到南山公園,把車子停在與公園有一段距離的一家單位內,他怕停在公園門口被人看見了產生懷疑,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他走了十來分鐘走到公園,公園裡有些冷清,沒看到什麼人。這是一個離縣城有好幾公里路程的地方,平時節假日的時候有人來釣魚、遊玩,晚上來這裡的人不是很多,除非是那些熱戀中的人。
公園原是一座小山,後經過了改造,修了一條長長的古色古香的亭子,雕刻了各種圖案;從其它地方移來了一些名貴的花草樹木,錯落有致地開在設計好的地方;用鵝卵石鋪成的一條條小路,曲徑通幽,將公園的各個點串聯起來,也給遊人增添了許多情趣。公園的中心是一個人工湖,此時正值盛夏,湖堤上柳樹成蔭,湖面平靜,一輪瘦月像一把彎彎的鐮刀掛在柳梢頭,天空中幾顆稀稀疏疏的星子一閃一閃的,像仙子眨動的眼睛。湖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藏在柳樹深處的蟬兒在夜色中無拘無束地歌唱,肖一峰走到湖邊,先是繞湖走了一陣,然後在一條石凳上坐了下來,胸口好象揣著個免子,有點小小的激動,一會兒看手機,一會兒張望路口。
好一陣不見李娟來,心裡慢慢有了些許不安,發了一個資訊也不見回,抬頭看看天空,又看看四周,竟有了恐懼,好像周圍的那些樹叢後藏著一雙雙眼睛,偷偷地盯著他,盯進了他的靈魂深處。因為害怕,開始的那種興奮感竟然消失了,心裡湧起一種空空蕩蕩的無聊感和不安感。突然想起一句古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估計是自己做賊心虛了。他想離開,又覺得不妥,自己主動提出來的,臨陣脫逃總不妥吧。深吸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始想象見面的情景,如果她出現了該怎麼做,擁抱?親吻?還是說“我愛你”?可自己現在好像根本沒有那種愛的感覺,最多隻能說有點新鮮感,刺激了某一根神經。放棄嗎?怎能甘心?自己心裡不是一直潛伏著這樣的想法嗎:她林英能去找男人,我肖一峰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樣想著,他拿出手機又發了一條資訊給李娟:“我在等你!!!”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搞定李娟,不為別的,只為證明自己也是個男人,別人搞我的老婆,我就搞別人的老婆!誰怕誰!一定要出這口惡氣!
一會兒手機響了,是李娟的聲音,她說她已進了公園,聲音很輕。肖一峰一邊用比平時細十倍的聲音接電話,一邊往公園門口走。他看見李娟從小道上走過來,穿一條純白色連衣裙,看見肖一峰時,她停下了腳步,抿著嘴笑,一陣幽香飄了過來,肖一峰勇敢地走了過去,牽著她的手,走到一叢竹林後,沒有任何語言,兩人就抱到了一起。肖一峰把舌頭伸進她嘴裡攪了一陣,慢慢來了感覺,就把手也用上了,加大了進攻力度,從外到內,從上到下,步步深入。最後,他把她放倒在草地上,掀起裙襬,想要卸下她最後的防護時,她用手護著,說:“下次,下次……”他已被燒起來,怎肯罷休?一邊繼續攻擊,一邊喃喃地說:“想你!想你……給我吧!”她忽然流出了眼淚,說:“你會一直愛我嗎?”他連忙說:“會的,我會永遠愛你!”李娟護著身體的手鬆開了-----
李娟也許好久沒有享受過男歡女愛了,反應非常大,他竟真有了快感,在朦朧的月色下,有了偷情的快感。
事後,李娟躺在他的腿上與他說開了,她說她結婚四年了,有一個三歲的小孩,丈夫在另一個城市工作,半年前丈夫說要與她離婚,因為他愛上了別的女人。李娟沒有答應,目前正在冷戰中。
她轉過身把頭埋在他的懷裡,用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說:“我們真心相愛吧。”
一個受傷的女人,一個處於情感空虛期的女人,難怪這麼容易得手,把他當作愛的救星了。
他真的不知道會不會愛她,不過,那一刻他對她有一種憐惜,大概,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吧。他用力把她摟緊了一些,說:“別難過,看開些。”自己是經歷過這些事的人,這是他的經驗,看開了,就不難過了。
“你與老婆關係好嗎?”她仰著臉問。
“湊合吧。大家都這樣。”他不想說那些給自己丟臉的事,一想起,就像心被人紮了刀子。
“你與我會怎麼樣?”。
他真想說“鬼知道”,但話到嘴邊改成了:“一直好下去呀!”
“怎麼個好法?”不知道是因為婚姻處於危險期想尋找救星,還是她以為男人只要上了她就是真愛上她了,她的心靈太乾渴了,太想要一個答案,哪怕是一句慰藉的話也好,她在心裡面設想了一個最佳答案,她繼續尋根刨底追問。
在肖一峰這裡,說實話,李娟的臉他還沒有徹底看清,兩次都只是夜裡看到的,到底有沒有麻麻點點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的腿有些長,好像比林英的好看,而她胸前那玩意手感不是很好,手掌觸上去有點空虛感。更主要的是,他對她一點都不瞭解,就算他現在是獨身,也難以表態說會娶她,何況他現在有婚姻。
肖一峰想起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段話:“女人不明白,對於很多男人來說,性與愛是可以分開的,他們慾望來了的時候,可以不問你是誰,幹完後不再記起你;女人也不明白,男人生性有點賤,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懂得珍惜,只有那些他們傾盡畢生精力去追求而終難得到的人,才是他們心中的珍珠;女人更不明白,男人在心血來潮時所說的誓言會比天空的彩虹更壯麗,又比彩虹的壽命更短暫。”此刻他覺得還真有些道理。
肖一峰對那個“怎麼個好法”的話題沒有興趣,就連編假話的興趣都提不起。就轉了一個話題,問她單位的情況。而李娟卻對那些沒有興趣,她缺的是愛,她的心無處安放,她想找個依靠,想寄託終生,所以總是想與他談情說愛,想加深兩人的感情,最好是確定兩人的關係。而那恰恰是現在肖一峰想回避的話題,因此,倆人越說越興味索然,恰好這時候肖一峰的手機響了,是朋友打來的,肖一峰就說是家裡在找他,得回去了。於是,他讓李娟先出去,在馬路上等,他開了車帶她回縣城。分手的時候,李娟主動吻了他,他也裝作很深情地回應了,但心裡已全沒了頭天晚上的興奮。第一次約會就那樣結束了。
第二天,李娟主動給他發資訊,說想他,他回了一條,對方又發,他就說現在有事,空時聯絡。到了晚上,林英回來了,他主動給李娟發了資訊:不方便聯絡,空時我找你。
那天晚上,為了不引起林英懷疑,他主動與林英親熱了,當然手機是關著的。他與林英做事時,想起曖昧月光下李娟的叫聲,竟覺得比平時更有快感了,心裡也不那麼記恨林英了,反正,大家扯平了。
又過了兩天,林英說中午要去應酬,不回來吃飯。吃過中飯,肖一峰主動打了李娟的電話,李娟在那端嚶嚶哭了,說很想他,他心一軟,又想起那草地上的事,說:“今晚見你。”當下約定晚上去賓館開房。
那天晚上,肖一峰在賓館的燈光下仔細看了李娟的臉和身體,臉部也還秀氣,只是嘴稍稍有點大,腿確實修長漂亮,面板稍微偏黃色,但緊緻有光澤,像那些沙灘女郎,穿上黑絲襪後確有幾分性感。只是胸部太扁平了,令肖一峰的眼睛老是想避開那個地方。不過,她比較容易入戲,那叫聲令他興奮,還有,她的長腿像一條蛇一樣纏著他,那感覺他喜歡。
要說漂亮,李娟談不上,跟林英比起來差一大截,但是他還是很想去享受那種味道,就像吃多了肉,換吃個白菜,也覺得蠻可口的,更主要的是,肚子的惡氣,透過搞別的女人放出來了一些。
後來,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他們就那麼維持著,偷偷地發肉麻的資訊,有時還裸聊,最大限度地調動性慾,有規律地見面。李娟在他的生活中發揮了調節作用,當林英外出時,他就去找李娟,定期發洩後他內心輕鬆很多。
自從自己有了這樣的經歷,他的人生觀發生了一些變化,心中的信念大夏一點點倒塌。想來,自己在人前那麼一本正經,道貌岸然,在臺上作報告口若懸河,儼然一個偉大正確的領導,值得信賴的正人君子,人後卻是什麼髒話都可以說,什麼不堪的行為都可以做,跟低階動物沒什麼區別。所以,估計大家都差不多,所以,也把老婆出軌這事看得淡了一些,所以,把自己的行為也越發合理化,怕也沒那麼怕了,有時還有些自豪感。這樣子,倒是讓心裡平衡了些。
可是後來這種平衡被打破了。
有一天,肖一峰單位的董事長被“雙規”了,後來又被轉到了反貪局,
原因是該董事長與本單位一女人勾搭成奸後,把這女人調到了財務部門任負
責人,兩人一個負責批錢,一個負責數錢,把單位的錢櫃當成自家的了,廠
裡很多人看不慣,有人把他們通姦的事告訴了董事長的老婆。那女人又蠢又惡,
找董事長大吵大鬧,叫了自家幾個姐妹吵到了單位,把那個“狐狸精”打得
口鼻流血。董事長本來就對身子肥得像豬、嗓門大得像虎的老婆沒有半點興趣,
原來礙於情面沒有提離婚,偶爾還回幾次家,現在面子撕破了,他索性搬了
出來,公開提出離婚。他老婆怎麼受得了這口惡氣?乾脆來一個“秦香蓮狀
告陳世美”,把以前有人到她家送禮的事告到了紀委,那可是真憑實據,時間
地點清清楚楚,紀委正在為找這類線索絞盡腦汁,這不,馬上將董事長“雙規”
了。單位那些平時對董事長有意見的人也迅速行動起來,來了一個聯名告狀,
董事長那個小情人經不住紀委辦案人員的再三盤問,把什麼都招了。這樣一來,
董事長被推向了監獄。
董事長的案子還牽涉了班子成員中另外一些實權人物,一下撤了好幾個。
這件給別人帶來厄運的事卻給肖一峰帶來了幸運。
廠裡沒有了頭兒,得馬上選出新的領導班子,上面一開始計劃從外面調
進來,但考慮到專業不對口,最後決定在廠裡選拔。肖一峰的專業水平在廠
裡是拔尖的,加上他不太張揚的性格,給大家留下了忠誠穩重的印象,他成
了候選人之一。他決心抓住這個機會。他又想起鐵亮說的“利用資源”,回去
與林英一說,馬上得到了她的極力贊成,在這些事上,她與他永遠是“同一
條戰壕裡的戰友”。林英立馬出擊,為他疏通相關關係,效果非常好。那天晚
上有人打電話給林英,說第二天有人去廠裡考察,要透過投票來決定董事長
人選,要他們自己注意一下,如果民意太差了則不好說話。當晚,肖一峰打
了兩個小時電話,請同事們“關照一下”,第二天投票結果出來後,非常理想,
他得了第一。那晚,他抱著林英親熱了一番,夫妻倆在床上討論了大半夜,
仔細分析了各種因素,對具體要找哪些人,把握哪些細則進行了精密部署。“要
做到萬無一失。”林英說。
那一陣,肖一峰心裡好像根本就不計較林英上誰的床了,他對自己說,
人家是千方百計給你謀好處,說明她心裡還是想著你的,至於她所採取的辦法,
現在不是挺時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