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六十年代中期一個梔子花飄香的下午,我降生在君山島上一戶茶農家裡,父親當天剛摘完茶葉回來,聽到我氣壯山河的哭聲,喜滋滋跑進來抱起我,說“這丫頭是茶山的閨女,就叫葉子吧”。我是聞著梔子花與茶葉的香氣長大的,經常泡在洞庭湖清澈的湖水裡,也許是吸收了湖水和花草的靈氣,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我長到了一米六八,面板如陶瓷般潔白,配上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和一雙溜圓的大眼睛,就經常吸引著島上人們的目光。島上的鄉親對母親說:“你家葉子這麼水靈好看,送她去演戲吧。”母親說:“我家葉子才不要演戲呢,瘋瘋癲癲的。我家葉子長大要當工人。”而我自己既不想演戲,也不想當工人,想當一名作家。我把自己偷偷積攢的零花錢都買了童話書,整天泡在書堆裡,腦海中全是關於公主與王子的夢。我想寫洞庭的博大,寫娥皇與女英的忠貞,寫我心中夢幻的愛情。可是,後來我卻走上了另一條道路。讀書的時候,我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作家夢裡,上課時總是偷偷看小說,有時晚自習後還躲在廁所路燈下看,成績時上時下,但高考時我努力了一個月,最後還是上了個專科線。我的班主任劉老師說:“以你的身高最好填報警校,當警察是個好職業,你應該錄得上。”警校是優先錄取,並且要上門政審面試。來面試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老師,他問我為什麼要報警校?我沒有思想準備,自己也不知為什麼要報警校,他這麼一問,我一下子想到了電影中看到的女警察,我說:“ 穿警服威武。”男老師“噗嘿”一聲笑了:“你穿警服好看,但不一定威武,你得多吃飯才行。”因為那時的我身子瘦長如島上的竹子,脂肪太少了。老師並沒有因為我沒有回答好問題淘汰我,我被錄取了。於是,在我十六歲那年,挑著一隻皮箱,由父親划著小渡船把我送過洞庭湖,去了省城警校,從此踏上從警之路。後來,我成了一名刑警,一直與傳奇與驚險相伴,我偵破了無數離奇的案件,打擊了無數犯罪,受過無數獎勵,沒有想到的是我最終因為情感糾葛受了處分,並由此結束了警察生涯。
後來命運又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讓我經歷了情感背叛之殤,為了療愈自己,我去學了心理學,然後做了一名心理工作者。
今生今世,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成為一名心靈導師,可是命運偏偏作了這樣的安排,令我不得不相信,冥冥中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操控宇宙間的一切。
我慶幸我的經歷,讓我深刻地愛過、痛過。我想我的一切都來自老天的安排,上天讓我完成更多體驗,從而更好地去擔負一些使命。
我看到過一篇文章,叫“祝你不幸”,是美國著名大法官約翰羅伯茨在兒子畢業典禮上的致詞,是這樣寫的:“我希望你們遭遇不公,這樣你們才能懂得公正的價值;我希望你們遭遇背叛,你們才能領悟忠誠的重要;我希望你們體驗到孤獨,這樣你們才會明白到朋友的珍貴;我希望你們也有運氣不佳的時候,這樣你們才會意識到機遇的重要性,才會明白你的成功並非天經地義,而他人的失敗也並不是理所應當;我希望你們的對手時不時會幸災樂禍,這樣,你們才會懂得人要有競爭精神;我希望你們被無視,這樣,你們才明白要學會傾聽;我希望你們受痛苦,這樣你們才懂得要抱有同情心。”
我感謝命運的安排,感謝所有的遇見。感謝命運以痛苦的方式讓我更深刻,以痛的方式喚醒我,成就我。如果不是這樣,我可能在一直順暢的人生裡昏睡,最後老成一位兩眼渾濁的廣場舞大媽。
現在,我決定,以我經歷的、看到的、聽到的為素材,寫出一些有意義的作品。寫這本書的時候,我已學習過精神分析、家族系統動力等心理學理論,也做過許多個案諮詢,請允許我嘗試以一個個故事的形式來解讀人生。
我想我不用裝作一個道貌岸然、高深莫測的導師,而是一個有些經歷,有些經驗的普通人,我把自己完全坦露,以一個普遍人的經歷,讓人看清生活的本來面目,然後找到適合自己走下去的路。
許多人對別人的故事感興趣 ,我想,或許因為別人的故事裡藏著你的影子、你的經歷、你的心情、你的氣味,找到某種熟悉的感覺,這樣便能觸動你的心,你深深包裹的情。親愛的朋友,如果這故事能觸動你某一根神經,請你與我一起,慢慢行走在人生之旅,沉入最深的內在,讓靈魂相遇,看是否在別人的故事裡療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