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看著瑟瑟發抖的靜姝,心疼得不行。他伸出胳膊將她環在自己的懷裡,輕聲安慰:“別怕,你還有我,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

靜姝聽後,從他的臂彎中抬起腦袋,正好對上祁年真摯的眼神。

怕,只是一方面。靜姝心裡更多的是氣。

對於李鳳琴,靜姝之前會哀其不幸,可現在卻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怎麼可以這樣?

如果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不妨勇敢一些提出離婚。

可婚內出軌算怎麼回事?

這讓靜志情何以堪?

靜姝一言不發地又回到了祁年的臂彎中,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靜姝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何其有幸,讓她遇到了這個男人。

不管什麼事情,他都是站在她的角度設身處地地寬慰她,幫助她。

“祁年,謝謝你!”

“傻瓜!”

祁年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

這次靜姝沒有拒絕祁年陪同回湖城的提議,她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個人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

兩人回到湖城後,第一時間聯絡了靜志。

靜志說李鳳琴現在已經回家了,那個男人都是些皮外傷,已經找醫生看過了,沒有大礙。

至於靜國一直處於發癲的狀態,見誰打誰,靜志沒有辦法,只好繼續鎖著他。可是房間裡的東西已經被摔得七七八八了。

李鳳琴戰戰兢兢地待在家裡,一方面生怕靜國一個蠻力就破門而出。另一方面,她怕老王頭一個人在家沒有人照顧,傷口感染髮炎。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左鄰右舍知道了靜家的醜事,勸和的人沒有,看笑話的人倒是絡繹不絕。

靜姝和祁年回到家時,靜志正蹲在門口耷拉著腦袋抽著煙。

“小志。”靜姝走近了些,叫了一聲。

“姐。”靜志抬頭看見靜姝和祁年,彷彿看到了救星,用腳踩滅了菸頭,快速站了起來。

“姐,姐夫,你們回來了?”

靜姝點了點頭,“爸、媽呢?”

靜志的神色立馬暗了下去,伸手指了指屋內。

“爸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吃飯,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他應該把房間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靜志彙報著情況。

進了家門,靜姝一眼就看見了頹廢的李鳳琴。

面容枯槁,頭髮凌亂,衣服還被扯了幾個口子……

靜姝記得靜志說過,自從李鳳琴去麵粉廠上班後,整個人都變了,狀態變好了,也愛打扮了。

還真是“女為悅己者容”。

可現在,她好像一夜回到瞭解放前。

李鳳琴看靜姝回來了,激動地立馬起了身,眼裡泛著喜悅的光。

可當她明白靜姝為何會此時回來後,眼裡的光一下子暗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窘迫和羞恥。

她也注意到了祁年,忍不住多打量了一會兒。他應該就是靜姝的男人,沒想到這丫頭的眼光還不錯。

可想起祁年在電話裡對她說的話,剛準備鬆懈的心又提了上來。

男人都是一樣的,他們還沒有孩子,電話裡祁年嫌棄靜姝不能生孩子。

李鳳琴尷尬地整理了一下頭髮,扯了扯衣服,朝靜姝走來。

靜姝站在院子裡一動不動。

到底是丈母孃,本著禮貌的原則,祁年先開了口:“媽。”

李鳳琴受寵若驚:“…來了…,吃飯了嗎?”

祁年點了點頭。

靜姝叫來了靜志:“小志,你帶著你姐夫出去熟悉熟悉環境,我和…媽說說話。”

“姐…”靜志不放心。

祁年也暗自握緊了靜姝的手,皺了皺眉。

靜姝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沒事,房間裡很安靜,估計…我爸也鬧騰累了,你和小志出去轉轉吧,順便再吃點東西。”

祁年想她們母女單獨聊聊也好,於是和靜志一起出了門。

李鳳琴搬了凳子過來,默默地放在了靜姝的腳邊。

這副理虧的模樣和靜姝印象裡的她大相徑庭。

印象裡的她是張牙舞爪的,是尖酸刻薄的,是她靜姝永遠欠她的。

就連電話裡的李鳳琴也是自帶女高音,要起錢來更是理所當然。

“什麼時候開始的?”靜姝語氣平淡地問。

彷彿這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李鳳琴偷偷看了一眼靜姝,又快速別過臉去。

“就…今年的事情,我們…是一個廠的,他對我很好。”

靜姝不屑地“哼”了一聲。

可就這一聲,讓原本安靜的李鳳琴一下子變得暴躁了,她一蹦三尺高地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你哼什麼哼?你都知道找男人結婚,憑什麼我不可以?”

“老孃我為了這個家,為了你那個沒用的爸,吃苦受累了一輩子,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男人願意掏心掏肺地對我好,我為什麼不能接受?”

“我和他在一起有什麼錯?他喜歡我又有什麼錯?我們既不殺人放火也不傷天害理,憑什麼在一起睡了幾覺就要遭受你們的白眼?”

“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再能耐那也是從我的肚子裡鑽出來的,這輩子你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如果你是個男孩子,我就能少遭很多罪,為什麼你也這麼沒用?”

李鳳琴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兩眼通紅,她指著靜姝的手也開始劇烈顫抖著。

靜姝打小就見慣了她歇斯底里的樣子,對於她今天的這副嘴臉,早已經習以為常。

儘管內心泛著酸水,但是靜姝還是鎮定自若地站了起來。

她一把拍掉了李鳳琴指著她的手,李鳳琴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你嫁給我爸你很委屈是不是?”靜姝平靜地問。

“我當然委屈,我TMD憑什麼要跟這樣一個窩囊廢過一輩子?他就該死,死了這個家就都解脫了。”李鳳琴憤憤不平,胸口劇烈顫抖著。

“如果一開始就覺得委屈,你可以不嫁。你總說是我害了你,你根本就不應該把我生下來,把我生在這樣一個不配有孩子的家庭。”

“你…”李鳳琴氣急,狠狠地揚起了巴掌。

靜姝立馬後退,卻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與此同時李鳳琴的手腕也被精準地扼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