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靖安看媳婦見了他笑容秒收,心裡挺不好受的。

帶著三分討好七分委屈地湊到了喻言的身後,伸手環住了她的孕肚。

喻言臉一黑,一巴掌拍在了廖靖安的胳膊上。

廖靖安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語帶討好:“別鬧,小心傷著咱閨女。”

“哼!”

“哼什麼呀?

“你心裡有數。”喻言又想起了他媽媽嫌棄她的那副嘴臉。

“沒數。”廖靖安裝作不知。

沒數?沒數她就說到讓他心中有數。

喻言蓄力一把扯開了他的胳膊,然後拉著他面對面坐著。

廖靖安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心中警鈴聲不斷,完了,她又要翻舊賬了。

“廖靖安,你和我結婚,我佔了你便宜嗎?”

“哪有?”廖靖安摸了摸鼻子。

“你除了領證之前給我買了個鑽戒,我有花過你錢嗎?”

“沒。”

“那我和你結了婚,懷著你的孩子,還住在我自己的房子裡,花著我爸的錢,你媽憑什麼看我不順眼,還處處挑刺?”

喻言本來顧忌廖靖安男人的面子,不想斤斤計較,可是他媽媽太過分了。

明裡暗裡都是一副看不上她的樣子,雖然沒有住在一起,但還是每天必來報到地給她洗腦。

女人結婚了就要以丈夫為天,好好地伺候家裡的男人。

錢要省著點花,你不理財財就不理你,照你這麼個花法,早晚得敗家。

女人得學會做飯收拾家務,哪能讓一個大男人天天圍著灶臺轉呢?

……

諸如此類的話,喻言的耳朵已經聽出了繭子。

廖靖安雙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我媽的嘴嘮叨了一輩子,她是改不了了。”廖靖安無奈道。

喻言嗤笑一聲:“她嘮叨沒問題,那她怎麼不嘮叨你爸和你,偏偏衝我放冷槍,我欠她的呀?”

廖靖安趕忙坐到了喻言的身邊,試圖握住她的手,喻言一連躲了好幾次,廖靖安沒有如願。

無奈,只好攬住了她的腰。

“言言,我不是替我媽說話,我也知道我媽的話欠妥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說我能怎麼辦?一輩子都沒有改掉的毛病,我現在讓她改,既是為難她也是為難我。”

廖靖安說完還嘆了口氣。

但是喻言沒有再被他的可憐相矇蔽雙眼,她睨了他一眼,緩緩開口:“你根本就沒想著解決問題,只是在和稀泥。”

廖靖安心頭一驚,臉色僵硬,但隨即又堆起了笑容:“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

“你怎麼不會?你在我面前唸叨你媽的不是好讓我消氣,在你媽面前指不定怎麼編排我來安慰你媽呢?”

語畢,喻言死死盯著他看。

廖靖安不自在地別過了眼,婆媳矛盾是歷史遺留問題,看來所言非虛。

喻言總結地很到位,廖靖安看著老母親和老婆一個明裡開槍一個暗裡放炮,腦瓜子早就不夠用了。

可他又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只得周旋一時是一時。

“廖靖安,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我喻言從小就沒有媽,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叫其他女人媽。如果你媽對我客氣些,我也會看在你的面子上敬她三分。但如果她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那就別怪我控制不住我的爆脾氣了。”

“我…”

“你與其哄著我不鬧,不如把道理和你的老母親講講清楚,好讓她看清楚自身的問題。或者,讓她明白這段婚姻中咱倆究竟是誰佔了誰便宜?”

“你…”

“論經濟條件,就算沒有我爸的幫襯,我和你也相差無幾。論年齡,你是老牛,我是嫩草。哦,對,你媽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你長得帥,從小就是你們十里八村有名的小帥哥。可我又差哪了?”

“言言…”

“還有一點你最好弄清楚,我雖然和你結了婚,但我的忍耐是很有限度的。如果失望攢夠了,我不介意離婚。”

三番兩次的被打斷,廖靖安幾近抓狂。

喻言的長篇大論一段接著一段,廖靖安感覺腦袋早已暈暈乎乎的。

可乍一聽她提“離婚”,他的腦瓜子瞬間清醒了。

“言言,婚姻可不是兒戲,離婚不能隨便說出口。況且,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

兩口子過日子,哪能沒有矛盾。廖靖安心想,他雖然沒有處理好她們之間的婆媳矛盾,可自認其他方面做的還是可以的。

因為一丁點婆媳矛盾就離婚,那真是荒唐。

喻言說了半天話,嘴巴早已經幹了。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幾口。

喝完,她衝廖靖安露了個無心沒肺的笑容:“你可以不離婚,我又不是不能喪偶。”

廖靖安的面前,頓時烏雲密佈,頭頂雷聲陣陣。

使出渾身解數,好不容易把喻言哄上了床。

廖靖安藉口洗衣服走到陽臺,掏出了煙盒。

他本來不抽菸,可自從他媽來了之後,他的心情就變得起起伏伏的。這煙還是一個同事硬塞給他的,說是心情不好時抽上一根,能緩解一二。

一整盒煙,不到一星期已經沒有幾根了。

輕煙隨風散去,隱於黑暗中。

可是心裡的煩悶卻愈加清晰了起來。

廖靖安了解喻言,她不是個能吃虧的人,她會說到做到的。

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勸勸老母親了。

廖靖安的電話打進來時,祁年正倚在床頭看書,手機突兀的響聲在美夢中的靜姝皺了皺眉,伸手擋了擋燈光。

祁年見狀立馬按了一下手機,手機頓時處於靜音狀態,然後他起身又幫靜姝掖了掖被子,將檯燈的調暗了一些,這才拿起手機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