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校園不及春日那般生機勃勃,但是陽光獨好。

暖暖的、薄薄的灑在祈年和靜姝的身上。

祁年拉著靜姝的手漫無目的在校園裡閒逛,彷彿一對情竇初開的少年情侶。

這個時間點,學生們都在上課,操場上只有熙熙攘攘的幾人。

祁年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靜姝的情景,也是這樣一個深秋,也是一個陽光獨好的午後。

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百褶裙坐在操場上,手裡捧著一本書正讀得津津有味。

剛洗過的頭髮閒散地披在腦後,髮梢還滴著水珠,陽光透過水珠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讓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就是那幾眼的風景,後來一直縈繞在祁年的腦袋裡,揮之不去。

靜姝現在知道當初在唸柔家相親並非祁年第一次見她,她的心裡有了疑問。

她偏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身旁高大俊朗的男人,祁年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俯眸看向她,嘴角是一抹溫柔的笑意。

“怎麼這麼看著我?”祁年長指揉了揉她飽滿的腦袋,動作親密又寵溺。

靜姝嘟了嘟嘴,恃寵而驕道:“祁老師,你老實交代,是不是相親時就對我…有意思了?”

祁年吻了吻嬌妻的額頭:“不是。”

靜姝:“嗯?”

祁年:“要更早一些。”

更早一些?高中時期?靜姝不敢想,她不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目光從上往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雖然她這張臉不醜,身材也說得過去,但她還沒自信到祁教授可以因此鍾情她這麼多年。

祁年看著她深思的小表情,無聲地扯了扯嘴角,拉著她的小手放在嘴邊吻了吻:“真是個後知後覺的小傻瓜 ”

靜姝不滿地皺眉,她哪裡傻了,當初她可是成績優異的三好學生好不好?

靜姝壯著膽子又問了一句:“我高中時你就……”

靜姝想問,是不是高中時他就對她有意思了?

可是她問不出口,感覺也說不通。

畢竟這麼多年了,如果不是因為相親認識,他們恐怕也不會有交集。

祁年知道她想問什麼,拉著她坐到休息的長椅上,為她解惑。

“高中時我確實對你印象深刻,但那時你還沒有成年,對你…只是有幾分好奇和好感,沒有別的心思。”

靜姝“哦”了一聲,抬頭熱切地看向他,等著他的下文。

祁年將她圓圓的腦袋按在自己的懷裡,這樣盯著他看,他也會…不好意思的。

祁年組織著接下來的語句,靜姝已經等不及了:“然後呢?”

本想抬起腦袋,剛有了苗頭又被某人的大掌給制止了。

“然後某個愛看小說的姑娘就時不時地會出現在我的腦子裡,怎麼趕都趕不出去。”

靜姝的心跳很快,心情很愉悅。她在他的懷裡老老實實地待著,沒有再想抬頭的衝動了,因為她怕…他會看見她不受控制上揚的唇線。

但還是忍不住嬌嗔一聲:“騙人。”

祁年將她摟得緊了些:“沒騙你,除了課堂上我在這個操場上還見過你一次。”

“嗯?”靜姝忍不住離開了他的懷抱:“也是五年前嗎?”

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祁年笑著點了點頭:“是啊,那天你就坐在那個位置,手裡捧著一本書旁若無人地小聲讀著。”

祁年的手指指了指他們左前方的某片空地,靜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之前她確實愛坐在那裡曬太陽看書。

“你記性真好。”靜姝心裡美滋滋的。

祁年無奈道:“你以為誰都像你?是個小迷糊。”

“我哪有迷糊,只是…那時候注意力都在小說上。”靜姝第一次後悔高中時期看小說看得太入迷了,居然沒有多看自己未來的老公兩眼。

“還不迷糊?洗了頭髮不吹乾就出來看書也不怕著涼?”

啊?細節都記得這麼清楚?

“學校不讓用大功率電器,吹風機在禁用範圍內。”

原來他喜歡她更早一些,靜姝心裡一陣竊喜。

“不過,你披著頭髮的樣子很美。”

靜姝怎麼覺得這話似曾相識,她緩緩地抬起腦袋看他,祁年的臉上是她熟悉至極的溫柔模樣。

他之前說讓她留披肩發,原來不是因為他的前女友程諾。

想到這裡,靜姝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向上勾扯著。

“被誇獎了就這麼開心?”祁年攬過她的肩膀。

靜姝把下巴抵在他的肩頭,聲音軟軟的:“當初你讓我留披肩發,我還以為是……”

祁年困惑:“還以為是什麼?”

“我還以為你對你的前女友念念不忘,讓我留她的同款披肩髮型。”

祁年聞出了空氣裡瀰漫的一股醋酸味,心情好的出奇。

“我們家靜姝吃醋了?”祁年調笑。

“當然,誰能接受自己只是一個替身?”靜姝氣呼呼地坐到一邊。

突然心裡有點不舒服,明明說高中時就對有了好感,可後來還不是交往了女朋友?

祁年笑著扳正了她的身子,有些好笑,她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你可要講道理,那時候我雖然對你有意,可你是未成年人,還即將高考,我怎麼能去禍害你?”

靜姝想想也是,如果那時候祁年向她表白,她會嚇一跳的。

好吧,心情好了些。

“咱們年紀相差了好幾歲,我那時真沒想怎麼樣的,所以後來和程諾交往了。其實…挺對不起她的。從始至終我對她都沒有對你的那種感覺,和她交往一方面是年齡也到了該找女朋友的年齡,另一方面是…她有幾分像你。”

靜姝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祁年不好意思地偏了腦袋。

祁年的臉頰彷彿塗了淡淡的胭脂,紅紅粉粉的,可愛極了。

靜姝強忍住笑意,故作淡定地問:“那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

“和她分手啊!”

“分手是她提的,我很感激她提了分手,沒有讓我一錯再錯。”

如果不較真,感情也是可以將就的。

可一旦較了真,心底裡的那個人是無人可以替代的。

靜姝感覺自己如同騰雲駕霧一般,一會兒在雲端,一會兒迷霧裡。

不過現在,她是剝開迷霧見晴天。

她靠在祁年的肩頭,拉著他的大手,這輩子她都不打算放開了。

“祁年,謝謝你!”

祁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顱頂:“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