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現在轉戰到了另一個網文平臺,用了一個新的筆名寫了新書的大綱和開篇,已經提交編輯稽核了。

這學期祁年在校工作的時間變少了,很多時候都是在家辦公。

祁年的房子很大,書房足夠兩人共同使用。

但是靜姝寫文很少在書房,她喜歡拿著筆記本或者平板在新家的陽臺上碼字。

陽光透過玻璃窗斜灑進來,讓整個人溫暖又精神。

吹著小風,看著盛開的花和小拇指大小的菜芽,靜姝覺得靈感滿滿。

為了迎合靜姝的喜好,祁年特意在陽臺為她佈置了一個鞦韆藤椅,藤椅旁邊擺放了一個茶几,茶几上面放著一套茶具。

這個陽臺供她寫作也供她喝茶賞花。

小沙皮也很喜歡這一方陽臺,每當靜姝碼字,它就乖巧地趴在她的腳邊陪伴左右。

好幾次祁年見了,都要和它大眼瞪小眼一會兒。

祁年的眼裡是吃醋的不悅,而沙皮的眼裡是稚嫩的無辜。

這天靜姝完成了當天的寫作內容,看了看時間,估計這個點祁年睡午覺也該起來了。

她動作很輕地回到臥室,床上沒人,但是聽見手機振動個不停。

靜姝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自己的手機在身上揣著了。那就是祁年的手機了,根據聲源在他的枕頭邊上找到了他的手機。

太后?

螢幕上閃爍的備註名字讓靜姝慌了神,但反應過來這是祁年的手機後,她心裡又靜了下來。

她家的“太后”都不知道她老公是誰,怎麼會聯絡祁年呢?

她是神經太敏感了!

祁年在洗澡,水流聲嘩啦啦地流個不停。

靜姝想了想還是敲了敲衛生間的門,祁年關了花灑側出半個身子問:“怎麼了?”

靜姝看著他健碩的半個身子淌著水珠冒著熱氣,頭髮也溼漉漉軟嗒嗒地滴著水珠,臉上有點熱。

她偏了偏腦袋,“你手機響了。”

祁年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靜姝,她的樣子…有點好笑。

他們做夫妻都這麼久了,她怎麼還這麼害羞?

“誰的?”

“媽媽的。”

太后,應該是他媽。

“你幫我接一下,估計是問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吃飯?”

“哦。”

看著祁年關上了衛生間的門,靜姝又返回了臥室,但是手機已經停止了振動。

靜姝掏出自己的手機,剛準備給汪雪琳撥一通電話過去,祁年的手機又振動了起來。

靜姝拿起手機接聽,接通後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那邊的大嗓門就嚷嚷了起來。

“女婿,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你是不是也不想管我們了?我可告訴你,你不管我,我就要找靜姝丫頭了。她生是我們家的人死是我們家的鬼,我就不信她會不認我和她爸……”

這嗷嗷叫的幾嗓子,讓靜姝懷疑自己接錯了電話。

那分明是李鳳琴的聲音。

多少個午夜夢迴,那樣咆哮似的嘶吼讓靜姝在夢裡都不禁打了寒顫。

靜姝呆呆地看了看手機,確實是祁年的。

她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疼的厲害。

疼過之後是五味雜陳的混亂,有從小不被疼惜的委屈,有長大後依舊得不到救贖的苦悶,有一直想要擺脫的噩夢突然又驚現的後怕。

靜姝雖然喜歡陽光,但是心底深處一直是自卑的。

只是上了大學後,她慢慢地將那份自卑隱藏了起來。但是她心裡清楚,自卑一直都在。

此時此刻一種前所未有的卑怯和羞恥幾乎要將她吞沒。

她有一個吸血鬼般的家庭,她一直不想讓祁年參與進來。因為她有她的自尊,也因為他是無辜的。

可沒想到祁年還是摻和進來了。

李鳳琴為什麼會聯絡他?他是怎麼和李鳳琴聯絡上的?

靜姝不得而知。

靜姝聽見衛生間的水流聲息了,她默默地掛了電話,然後將“太后”拉黑了。

之前靜姝覺得每年支援弟弟兩萬塊錢也沒什麼,畢竟弟弟還在上學。等他畢業了,她就不管他了。

可是後來她覺得他們家供弟弟上學還是供得起的,李鳳琴找她要錢肯定是另有所用,至於錢用在哪裡,她肯定不會說。

更何況他們真拿她當搖錢樹了,在兩萬塊的基礎上還漲了價。

如果她這麼輕易地拿出錢給他們,他們肯定還會變本加厲地繼續加碼。

所以靜姝決定不出什麼大事的情況下,她一分錢都不會給家裡了。

剛剛聽李鳳琴的意思是祁年給過他們錢了。

這件事情,他一直瞞著她不說。

他是怕她知道了不同意還是不想傷了她的面子?

祁年套了浴袍出了衛生間,用毛巾擦著還在滴水的短髮。

“我媽說什麼了?”祁年問。

靜姝嚥了咽喉,往眼睛上貼了兩片眼貼。

“也沒說什麼,隨便寒暄了兩句。”

靜姝想要問他,為什麼一聲不吭地就給她家裡錢?

為什麼和她家人聯絡卻不告訴她?

可是她現在不敢問,她怕話沒出口眼淚就會先流出來。

是的,她就是這麼自卑,眼淚也是這麼不爭氣。

結婚好一段日子了,祁年對她怎麼樣,她心裡一清二楚。

不管祁年出於什麼目的聯絡上了她的家人,她知道他的出發點都是為她好。

她不能不知好歹。

只是,他出生在一個優渥有愛的家庭裡,他理解不了她的貧窮家庭,她家裡的瑣事很複雜,她的家人…很貪婪。

或許他以為他出點錢就可以擺脫一些事,可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口子,那就是個無底洞。

那個窟窿如果想填,會沒完沒了地填個不停。

靜姝太瞭解她的親生父母了。

“怎麼還貼了眼貼?”

祁年好奇,平日裡她都是晚上護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