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暫時沒有地方住,凌菲菲便去孤兒院找山竹,這幾天山竹找了個兼職,在各大婚宴上打掃衛生和準備酒水。

凌菲菲暫時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沒想到之前百般渴望的自由忽然就得到了,卻實在是有些不適應。

厲刑真的要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嗎,凌菲菲突然有些無法接受。

打掃走廊的時候凌菲菲的手機忽然響了,她伸手去掏手機,是陳斌打過來的電話。

“斌哥,怎麼了?”凌菲菲說話的聲音已經溫溫柔柔的。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因為她掏手的動作,剛剛摘下來放在褲兜裡的手鍊掉在了地上。

厲刑恰好從這裡經過,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凌菲菲,第二眼看到的是凌菲菲的東西掉了。

有點疑惑凌菲菲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厲刑走了過去,本來是想說些什麼的,但是凌菲菲打著電話便走遠了,根本沒有看見他。

過去將凌菲菲掉了的東西撿起來,厲刑莫名其妙的覺得這手鍊有些眼熟,目光往裡移,厲刑便看見了“AS”兩個字母。

他愣了一下,這是他當年親手刻上去的,世界上應該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有人擁有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鍊。

厲刑突然覺察出了什麼。

他回到蔣婉儀的化妝間,蔣婉儀正在試婚紗,不得不說化了淡妝穿上婚紗的她不是一般的美,厲刑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底卻帶著懷疑。

“梔子,我送你的手鍊配上婚紗肯定好看。”厲刑笑的人畜無害。

蔣婉儀愣了一下:“什麼?”

厲刑立即便覺察出了不對勁,換了一種試探的方法,他將手鍊掏出來,遞給蔣婉儀:“這個送給你。”

蔣婉儀接過手鍊來一看,是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鍍銀手鍊,最多幾十塊錢,疑惑厲刑為什麼送這麼廉價的東西給自己,厲刑又道:“你戴上看看合適不合適。”

蔣婉儀絲毫沒有懷疑的便往手上戴,果然戴不上去。

“之前沒有戴過。”

蔣婉儀撇撇嘴,這麼廉價的東西,她看都不屑看,不過面對的是厲刑,蔣婉儀只是搖了搖頭:“沒戴過,可能是你買的太小了吧。”

厲刑神色忽然一冷,拉住她的手,說道:“你根本不是梔子,為什麼要冒充她!”

真正的梔子不可能沒有戴過這條手鍊,他相信真正的梔子會隨時攜帶這個東西,就連他都能一眼認出來這個,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蔣婉儀愣了一下,隨後強顏歡笑道:“阿尋你在說什麼,我不是梔子,那誰是。”

到了這樣的關頭,蔣婉儀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騙子,厲刑的神色越發的冰冷:“別騙我了,你到底是誰。”

蔣婉儀一下子慌了神,厲刑顯然是認真了,這樣讓她怎麼再裝下去,蔣婉儀使勁甩開厲刑的手,然後往外跑去,厲刑沒有想到蔣婉儀會來這麼一出,不留神便讓她跑了,不知道她躲在哪裡,追出去早就不見了人影。

厲刑迎面撞到了正在打掃走廊的凌菲菲,手裡還拿著那條她掉的手鍊,凌菲菲一眼就看見了厲刑手裡的東西,說道:“我的手鍊。”

她剛剛在低頭掃地,根本沒有注意到來到眼前的是誰,只是看見自己的東西難免有些激動,一把搶過來才發現面前站著的人是厲刑。

凌菲菲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是什麼意思,又要再見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山竹的工作是打掃喜宴場地的衛生,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厲刑這身正裝,和第一次凌菲菲見到他時他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樣。

凌菲菲忽然有點心酸,看了看厲刑,忍不住嘲諷道:“厲大少那麼有錢,怎麼兩次結婚還穿著同一件西服。”

說完,凌菲菲也不看厲刑是什麼臉色,直接繞開了厲刑,朝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厲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問道:“你的手鍊從哪裡來的。”

凌菲菲突然感覺喉頭髮緊,有些想哭,聽到厲刑這麼問,強將淚水壓了下去:“這不是厲大少該管的吧。”

厲刑的心口像是被石頭砸了一下,悶悶的,怎麼如今她和他說話,居然是這種態度了。

“你說啊,這手鍊是哪裡來的。”厲刑忽然吼了起來,轉身的時候滿臉的眼淚。

凌菲菲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轉身正好對上厲刑的臉,他眼睛紅紅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滿臉的淚。

山竹也就這個時候進來,她是聽見厲刑的吼聲才慌慌忙忙的過來的,許多婚宴的主人往往看不起她們這些勞動力,有時候那麼會欺負。

“梔子,怎麼了?”山竹一過來便拉起了凌菲菲的手,一把推開厲刑。

凌菲菲搖搖頭,腦子還是懵的,看著山竹站在自己的面前,凌菲菲不受控制的掉下了眼淚。

為什麼,明明兩個人說著劃清界限,卻還要在這種時候見面,凌菲菲一下子甩開山竹的手,跑了出去。

山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跑,轉身看了看厲刑,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山竹小聲的叫了一聲:“阿尋。”

厲刑輕輕點了一下頭,立馬追了出去,現在這是什麼意思,凌菲菲是在躲他。

山竹不明所以,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了出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也不在思考什麼,一起追了出去。

“梔子,梔子……”厲刑的聲音有些嘶啞,似乎是聲音小了就再也追不到她那般,凌菲菲不住的跑,委屈好像山洪暴發一般在她心中蔓延。

厲刑終於追到了凌菲菲,狠狠拽住她,他說道:“梔子,我是阿尋。”

凌菲菲一臉的淚水,聽到厲刑這句話,滿臉的不可置信,看著他沒有開玩笑的臉,凌菲菲忽然冷笑了一聲:“你在開什麼玩笑。”

厲刑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個反應,他想過許許多多重逢時候梔子的表情,唯一沒有想到過這一種,她不相信自己。

“我沒有開玩笑,你是梔子對不對。”厲刑的聲線都變了。

凌菲菲點點頭,隨後眼睛裡充滿了莫名其妙的情緒,她盯著厲刑看了好久:“你娶蔣婉儀了?”

她似乎反應過來什麼,眼裡充滿了絕望。

厲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說不清,他看著凌菲菲,明顯有些慌亂:“那是因為她冒充是你,我才會想到和她結婚的。”

凌菲菲一下子憤怒起來:“你連這個都可以弄錯嗎?這就是你的藉口嗎?如果你今天沒有發現我,是不是真的就要娶了蔣婉儀?”

她的三個問句讓厲刑一點也回答不上來,良久的沉默之後換來了凌菲菲的一聲冷哼:“你在和我開玩笑是嗎,三天前你不是才說了要和我劃清界限的嗎?”

凌菲菲沒有辦法原諒他強行將孩子從自己身體裡拿走的絕情,也無法原諒他為了娶別人而對自己如此的狠心。

“梔子,都是誤會。”厲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果厲刑早知道這件事情是誤會,那麼他絕對不會對凌菲菲做這樣的事情的。

“你是被凌家人收養的是嗎?”厲刑狠狠的拽著她,不讓她動。

凌菲菲拼命的想要掙脫厲刑的桎梏,卻因為力氣差距太大不得不妥協。

“是啊,你不知道,我不怪你,可是我那麼求你,你都不肯放過那個孩子,不肯放過我,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硬。”凌菲菲的憤怒和委屈根本壓制不住。

厲刑被說的無言以對,良久才嘆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

“你在和梔子說對不起嗎?可是,你這句對不起不應該和梔子說,你該和凌菲菲說,她對你的真心,你到底放在哪裡,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碾碎的嗎?”

厲刑低下頭。

凌菲菲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的委屈,是因為他認錯人了,還是因為他先前所做的一切。

“小菲,你快些回來,你爸爸出事了。”

周素嵐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出來,這個訊息彷彿一個晴天霹靂,凌菲菲穩了穩心神,看了厲刑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詢問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厲刑有些迷茫,讀懂凌菲菲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之後,他忽然有些失望,隨後凌菲菲便問道:“爸爸怎麼了。”

“巡查工地的時候,從三樓掉了下來,現在……”周素嵐突然哭了起來。

“你爸爸進手術室的時候一直叫你的名字,你快些回來見他一面吧。”

在面對和凌天成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周素嵐的強勢便會不復存在,她更多的是愛的深沉,凌天成這次進去手術室,可能就再也回不來,凌天成死前都在唸著凌菲菲的名字,可見心裡是真的有她。

凌菲菲似乎是故意開的擴音,厲刑能聽到那邊的聲音,他敢確定,自己沒有派人去動過凌天成。

她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隨後坐了上去,衝厲刑冷笑了一下。

厲刑愣住了,不敢追上前,她的那個笑容是真的刺痛到了他,難道現在,他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他站在原地,許久,才終於想清楚,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