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眼疾手快,早已舉好電擊槍。

在宿主快要落地的瞬間,她扣動扳機,裹挾藍色電流的子彈如毒蛇般竄出,精準地擊中宿主胸口。

“滋。”

電流炸開,宿主身體劇烈抽搐起來,紫色的眼睛裡光芒迅速黯淡,最後軟軟地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風掠過坡地,捲起散落的草屑,陽光灑在眾人沾滿汗水的防護面罩上,折射出細碎的光。

就在劉佳琳一行人以為這次的任務到此結束的時候,異變突起。

倒在地上的宿主胸腔突然劇烈起伏,像被無形的手攥住的風箱,每一次收縮都伴隨著骨骼錯位的脆響。

下一秒,紫色的寄生蟲從破宿主的嘴裡冒出頭,帶著溼滑的黏液與血絲,如一道扭曲的閃電竄出。

落地時,腹足碾過乾燥的泥土,留下串串淺淺印記,黏液滴落處,草葉瞬間蜷曲。

劉佳琳瞳孔驟縮成針尖,身後同伴抽氣的聲音清晰可聞……這東西,正是讓東郊大片區域陷入危機的元兇。

“抓住它。”有人想要抓住這隻寄生蟲,腳步剛踏出半步,鞋底碾過碎石的輕響還未消散,就被劉佳琳厲聲喝止,“別靠近,快後退。”

她的聲音因急切而微微發顫,額角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滴在鎖骨處,激起點點微光,感知到的危險讓她心頭髮寒。

這隻寄生蟲體內此刻翻湧的靈能波動,比資料裡記載的狂暴峰值還要牆上三分。

幾個人雖滿臉疑惑,卻對劉佳琳的判斷深信不疑,立刻快步後撤。

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聲中,一行人往後退了十幾米。

而那隻紫色寄生蟲落地不過三秒,身軀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膨脹。

原本只有手指粗細的蟲身,在第一聲骨骼拉伸的“咔噠”聲中漲到手臂長短。

呼吸之間,已突破一米,紫色的身體在膨脹中裂開細密的紋路,淡紫色的漿液從縫隙中滲出,遇空氣便硬化成新的甲殼。

原本細軟的絨毛瘋長至筷子長短,根根豎起如鋼針,在夕陽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尖端閃爍著幽藍。

更可怕的是,它的生長毫無停滯,“咔噠、咔噠”的骨節摩擦聲在空氣中迴盪,轉眼間就突破了三米、五米、八米。

寄生蟲不斷巨大化的身軀,形成的陰影如潮水般漫過大片區域。

“隊長,這不對勁。”張曉手臂微微發顫,眼睛因震驚而睜大,“資料里根本沒提過它能巨大化。”

周圍的其他人面色凝重如鐵,無形的壓迫感隨著寄生蟲的膨脹不斷攀升,連空氣中的微風都彷彿被這股兇戾的氣息凍結,停滯在半空。

劉佳琳緊握著腰間的武器,指腹摩挲著冰冷的金屬護手,“我也不清楚,但絕不能讓它繼續變大……張曉,你用遠端試探一下。”

張曉立刻點頭,動作麻利地從揹包中取出特製的合金弩箭。

指尖縈繞的淡金色靈能順著弓弦流淌,注入銀灰色的箭桿,箭身瞬間亮起流動的光紋,箭頭凝聚的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咻……”破空聲尖銳刺耳,箭矢拖著淡金色的光尾化作一道流光,精準地射向已長到十米的寄生蟲腦門。

預想中的穿透並未發生。

在眾人屏息的注視下,能輕易洞穿三厘米厚鋼板的靈能箭矢撞上寄生蟲的面板,竟像打在淬火的合金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被彈飛出去。

箭矢在空中翻轉著,帶起的勁風掃過寄生蟲的絨毛,激起一片細密的紫色粉末,落在地上腐蝕出點點黑斑,最後“咕嚕嚕”滾到幾米外的樹根下才停下。

“這韌性……”

張曉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發飄,弩弓的金屬部件在她顫抖的手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它的面板硬度至少是預估的五倍。”

劉佳琳不再猶豫,猛地抽出靈器長劍。

“噌”的一聲,淡金色的靈能順著她的手臂注入長劍。

劍刃瞬間騰起數厘米長的靈光,一股灼熱的氣息往周圍擴散,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影響得微微扭曲,枯葉在熱浪中蜷成了團。

“我主攻正面,你們側翼找機會,千萬別硬拼。”

話音未落,劉佳琳已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足尖在地面猛地一點,巴掌大小的岩石應聲碎裂,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淡金色的靈能在身後拖出半米長的光尾,長劍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嗡鳴。

此時的寄生蟲已長到十五米長,像一條紫色的巨蟒橫在草地上,身上的絨毛差不多有半米長,在風中簌簌作響,每一根都閃爍著危險的寒光。

它張開佈滿獠牙的巨口,腥臭的涎液順著嘴角滴落,在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冒煙的小坑,泥土“滋滋”作響地冒著氣泡。

寄生蟲看到劉佳琳衝來,渾濁的複眼驟然收縮,猛地弓起身子,腹部的節肢瞬間繃緊,朝著劉佳琳噴出一大團粘稠的唾液。

那唾液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所過之處連堅韌的灌木都瞬間枯萎發黑。

劉佳琳足尖在地面輕點,身體般猛地側翻,腰間的靈器腰帶迸發微光,讓她的動作快了半分。

寄生蟲噴出的唾液被躲開,砸在劉佳琳剛才站立的位置,立刻“滋滋”作響,地面被腐蝕出一個半米深的坑洞,黑色的腐蝕性液體還在不斷擴散。

“就是現在。”張曉抓住空隙,舉起遠端武器連射。

數道金色流光劃破空氣,分別襲向寄生蟲的腹部、關節等資料記載的薄弱處。

可結果依舊令人心沉……附著靈能的箭矢打在寄生蟲身上,要麼被堅韌的絨毛彈開,要麼擦著光滑的甲殼滑過,連一道白痕都沒能留下,只有“叮叮噹噹”的脆響在空氣中迴盪。

“遠端打擊完全無效。”戴金絲眼鏡的調查員推了推滑落的眼鏡,語氣帶著一絲懊惱,鏡片反射著寄生蟲猙獰的身影。

“早知道該申請電漿炮支援的,那武器對付這種高防禦目標最為有效……”

“先轉移傷員。”張曉立刻喊道,聲音因緊張而拔高,“別讓他們被戰鬥波及。”

地上還躺著許多被寄生蟲控制的無辜者,雖然暫時昏迷,可一旦被寄生蟲的攻擊掃到,必然性命難保。

劉佳琳此時正不斷遊走,故意將寄生蟲引向遠處的小溪。

她腳步輕盈,足尖留下淺淺的印記,每次逼近都會刺激寄生蟲,牢牢吸引著它的注意力。

寄生蟲被徹底激怒,龐大的身軀橫衝直撞,碗口粗的樹木被輕易撞斷。

“咔嚓”的斷裂聲中,木屑飛濺如暴雨。

它的長度已悄然漲到二十米,尾部的尖刺閃爍著劇毒的幽光,每一次擺動都帶起呼嘯的勁風。

幾分鐘後,張曉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一絲喘息,“隊長,傷員都轉移到安全區域。”

劉佳琳眼神一凝,不再躲閃。

她腳下猛地發力,地面被踏出一個淺坑,身形如箭般竄出,靈器長劍帶著淡金色的光芒直刺寄生蟲的側腹。

寄生蟲正欲轉身用尾部尖刺攻擊,卻沒想到劉佳琳的速度如此之快。

“嗤啦”一聲,鋒利的靈能長劍竟硬生生劃破了它堅韌的面板。

一道半米長的傷口瞬間出現,暗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落在草地上立刻將富含生機的草葉淹沒。

“嗷……”寄生蟲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嚎,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耳膜,林間的飛鳥被驚得四散而逃。

它瘋狂地扭動身軀,巨大的尾巴帶著呼嘯的勁風橫掃過來,地面被掃過的地方掀起一片泥土。

劉佳琳連忙後躍,腳尖在一塊岩石上借力,險險避開攻擊。

尾巴擦著她的肩頭掃過,帶起的勁風颳的防護服的面罩劇烈晃動。

“攻擊傷口。”張曉立刻反應過來,重新搭箭瞄準。

靈能再次注入箭矢,這一次箭頭凝聚的光芒比之前更加耀眼。

數支箭矢精準地射入寄生蟲的傷口,箭頭在體內炸開,激起更深的痛苦。

寄生蟲的哀嚎聲愈發淒厲,龐大的身軀在地上翻滾,又有幾棵小樹被攔腰撞斷,地面被攪得一片狼藉,泥土與暗紅色的血液混合成粘稠的泥漿。

激烈的戰鬥持續了十幾分鍾。

劉佳琳一行人配合默契,不斷尋找機會攻擊寄生蟲的傷口,可這隻寄生蟲的生命力遠超想象。

即便渾身佈滿傷口,它的動作依舊迅猛,甚至還在緩慢生長。

當它的身體定格在三十五米長時,那如山嶽般的身軀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

龐大的陰影將小溪大片區域籠罩其中,尋常修行者怕是連直視它的勇氣都沒有。

劉佳琳拄著靈器長劍喘息,額頭上的汗水順著下頜滴落,砸在佈滿劃痕的劍身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大量體力消耗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泛起乾裂,但她握劍的手依舊穩定。

“這傢伙……比預想的難對付太多。”

她低聲自語,同時在心裡焦急地盤算,“支援怎麼還沒來?再拖下去我的體力就要耗盡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震得樹梢上殘留的枯葉簌簌墜落。

劉佳琳和同伴們立刻抬頭望去,只見天邊出現幾個黑點,很快便看清是三架武裝直升機。

機身上印著異能管理局的標誌,機翼下掛載的火箭彈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是支援。”張曉驚喜地喊道,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了些。

劉佳琳立刻對同伴們做了個後撤的手勢,幾人迅速後退至百米外的安全區,腳步踏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直升機駕駛員顯然早已鎖定目標,在確認劉佳琳等人遠離後,駕駛艙內的指示燈瞬間變紅。

“咻咻咻……”

數枚特製火箭彈拖著橘紅色的尾焰呼嘯而出,劃破傍晚的天空,轉眼間就抵達寄生蟲頭頂。

“轟隆……”劇烈的爆炸聲接連響起,震得地面都在顫抖,腳下的土地彷彿變成了跳動的心臟。

火焰瞬間吞噬了寄生蟲龐大的身軀,沖天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空,連太陽都被這耀眼的光芒蓋過。

蘑菇狀的煙塵緩緩升騰,帶著灼熱的氣浪向四周擴散,連十幾公里外的居民都能看到這震撼的一幕。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掀起漫天塵土,將整個戰場籠罩在灰濛濛的煙塵中,細小的沙礫打在臉上微微發疼。

劉佳琳一行人站在安全區,望著煙塵瀰漫的中心,神色依舊凝重。

“它的靈能波動已經達到二階高段,加上這種變態的恢復力和操控能力,硬拼太危險。”

劉佳琳解釋著,聲音因剛才的戰鬥而有些沙啞,“用重火力遠端滅殺是最穩妥的方案。”

煙塵中,精神力的感知被嚴重干擾,沒人能確定寄生蟲的生死。

張曉忍不住問道,“隊長,這樣的火力打擊,它還能活下來嗎?”

劉佳琳沉吟片刻,目光緊盯著煙塵中心,“換做是我,捱上這幾發火箭彈必死無疑。

但這寄生蟲的生命力比人類強太多……我覺得它大機率還活著。”

話音剛落,煙塵中突然傳來一聲虛弱卻兇狠的嘶吼,像破損的風箱發出的嗚咽,卻依舊帶著濃烈的殺意,證實了劉佳琳的判斷。

微風漸起,帶著涼意吹散了瀰漫的煙塵。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驚,原本鬱鬱蔥蔥的草地已變成一片焦土,地面佈滿龜裂的紋路,像一張巨大的蛛網,斷裂的樹幹冒著青煙,黑色的焦炭上還殘留著火星。

而那隻寄生蟲正趴在焦土中央,它的兩根觸角被炸斷,斷口處冒著黑煙,半邊身體被燒焦,黑色的焦皮下面隱約可見血肉模糊的傷口,露出森白的骨骼。

最致命的是它的腹部,一道巨大的裂口幾乎貫穿身體,暗紅色的血液正汩汩外流,在地上積成一灘,將焦土染成深褐。

“它現在身上的傷很重。”張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重新舉起了弓弩,“現在我們完全能解決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