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見汪老

許是聽到幾人進來時的腳步聲，老人停下切割，往幾人望來。

迎著老人的目光，李顯身體不由微微一緊。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深湛清幽，彷彿能看透人心，讓人心一切想法，都無所遁形似的。

見到老人，柳進四十五度鞠躬，“汪老好，柳進來打擾了。”

三人跟在身後，齊齊向汪老問好。

汪老露出笑容，臉上皺紋密佈，溝壑盡顯。

“是你呀，柳進小娃子，你可好久沒來看我老頭子了，今天怎麼捨得來呀？”

柳進嘻嘻一笑，“哪能呢，汪老您忙，我可不敢太過打擾，萬一被您給煩了，那豈不是我的不是了。”

汪老指了指柳進，白眼道：“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油嘴滑舌。說吧，今天來，有什麼事？”

對柳進，汪老可是知之甚深，如果沒事，根本不會來，只會窩在他的王安裡，做一個閒散富家翁。

柳進不以為訐，拉過李顯，介紹道：“汪老，這是我的一位後輩，叫李顯，他想要定製一把大師級別的二胡。”

汪老這裡，並非都只接受定製，也會製作一些高階一點的二胡。

柳進這麼說，無疑是表明今天來的目的，那就是需要一把大師頂級二胡。

看著年輕的李顯，汪老雙目中，透出驚訝，上下不停打量起來。

“李顯？聽著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聽過。我想想……”

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汪老雙眼一亮，對李顯問道：“你是作曲家李顯，寫如願那個？”

李顯躬身道：“對，是我。”

汪老欣慰地點頭，“看來，我秦州音樂後繼有人了。我還擔心著，秦州年輕一代沒人冒頭，會就此沒落，你的出現，讓我又再看到了曙光啊。你一個作曲家，對樂器也精通？”

“略懂，略懂。”李顯謙虛道。

一旁的柳進，插嘴說道：“別聽這小子的，我也差點被騙過去，明明有著大師級二胡實力，偏偏說什麼略懂。”

“你要只是略懂，那我們這些老頭子算什麼。入門級學徒，還是業餘選手啊？”

李顯笑了笑，沒有接話。

汪老盯著李顯看了又看，大師級二胡實力，把他給驚到了。

主要是李顯太過年輕，就這年紀，有著二胡大師級實力，可見天賦之強。

“好啊，好，好，好。”一邊四個好字，可見汪老的開心。

“你要製作一把二胡是吧，沒問題，我免費幫你用最好的木料製作。只是這個時間有點長，你要有耐心等。”

一聽免費，李顯忙擺手制止，道：“免費可不成，我付錢，您老說個數。”

“屁話，我要是要你錢，在這圈子還怎麼混。”汪老喝斥著說道。

兩人一個不收，一個要付，打起拉鋸戰。

柳進看不過去，出來打起圓場。

“汪老，您免費肯定不行，但您老的心意，李顯太過拒絕也不好，要不，收他成本價？”

身為行內人，對汪老為何說免費幫李顯製作，他心中門清。

就像汪老說的，現在秦州雖然依舊是“音樂之鄉”，都是老一輩的人在撐著，新生代少有出挑之人。

他們聚在一起時，都曾感嘆過，未來的秦州音樂界，可能會因青黃不接，面對衰落困境。

直到李顯的出現，才讓許多人，對未來的秦州音樂界，有了點盼頭。

汪老身為製作大師，與音樂圈息息相關，同時也屬音樂圈子裡的人。同樣對未來有擔心。

把李顯視作秦州音樂的未來，他又怎肯收錢。

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不收錢也說不過去，而是提出了折中的辦法，收李顯成本價，手工費就不用算了。

柳進的提議，在李顯的一再堅持下，終於汪老同意了下來。

雙方間一次溝通，這次是關於樂器方面的，李顯報出自已需求，對音質的某些側重。

別看一把二胡，看起來音質什麼都一樣，其實這其中，因製作方法與手法的不同，存在天差地別的差異。

定製一詞，也來源於此。

好在接受二胡技能時，對二胡這種樂器，李顯算是精通，包括一些對二胡樂器的理解，更是深刻，不比汪老這位大師差多少。

人琴合一，是大師的入門技能，也是進入頂尖大師的必要條件，這點上，李顯得天獨厚。

要不然，一曲過後，柳進會說李顯不日就可進入頂尖大師行列，以為只是說說的嗎。

正是看出李顯這一點，才會下這樣的斷言。

雙方溝透過後，汪老把李顯的要求一一記下，便算功成。

李顯當即便付了五十萬，算作定金。

五十萬對於定製最頂級的二胡，對動輒就是百萬級別的價位來說，還真只能算定金。

“李顯啊，老頭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這裡有二胡，要不來上一曲？”汪老有些見獵心喜，對李顯提議道。

“好的。”李顯想都沒想，直接選擇了答應。

老一輩人對音樂的純粹與執著，李顯早已心知，並且心生敬佩，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當然要應下。

從工作間的桌面上，隨手拿起一把剛剛組裝完成的二胡。

一旁的柳進，遞上來一塊松香。

一番準備後，李顯站在工作間，拉響了二胡。

一把二胡拉一生，說易也難，難在精。

依舊是賽馬，只是相比在王安裡時，這次李顯拉完了全曲。

一時之間，工作間裡，只剩下二胡聲，再沒有其它聲音。

二胡獨有的音色，從門縫傳到了外面，不少路人聽到，忍不住側耳傾聽起來。

不一會兒，越來越多人聽到聲音，停下了腳步，車子都停下了，路面上一片安靜，只有二胡聲音在空中迴盪。

在這城區，竟少有發生了擁堵，只因為一把二胡。

人對於音樂，天生就有親近感，說不上無樂不歡，卻也是生活的極大組成部分之一。

以樂理性，以樂愉人，以樂正理，古往今來，一向如此。

好的音樂，不缺少聽眾，缺少的，只是創作音樂的人，這是作曲家被重視的由來，也是底氣。

一曲終了，人們才漸漸回神，道路才又變得暢通。

但在這條街上，就此興起一個傳說，當天的一切，被越傳越玄，謂為一時傳奇。

最後衍生出，路過這條街的一條潛規則，只要經過這的車和人，不得按喇叭，不得大聲喧譁，而中心點，就是這幢三層小樓，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