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笑一笑哦，太嚴肅了！”攝影師從鏡頭後面探出腦袋，對著面前的童歆說到。
童歆調整著嘴巴弧度直到攝影師擺了個ok手勢才將表情定住，就這樣被拍了下來。
這次的入學摸底考試童歆讓所有老師都震驚了一下，她稀裡糊塗地考了個年級第十。班主任徐老師帶著難以置信又尷尬的神情把她的數學試卷來回看了幾遍，然後說了句：“看來高考真是充滿了變故！”
三天後的中午，趁著學生午休的空檔，班主任過來叫了前幾名同學到走廊拍照。照片到時候要放在學校廣場宣傳欄的光榮榜上，供大家觀摩學習。
童歆穿著潔白的校服，紮起短馬尾，心裡覺得這次也是湊巧，考的大部分題型剛好在寒假溫習過，所以對於上榜也沒有太過喜出望外。她不自然地坐著，眼睛淡漠地盯著攝像頭，直到攝影老師提醒她，才稍稍笑了下。
華澤桉又是雷打不動的第一名，顯然上光榮榜對他來說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他巴掌大的臉已經屢次出場早就適應鏡頭了，所以一分鐘就能完成任務。
“這次進步很大啊！”
拍完照回教室的路上，華澤桉跟童歆說道，“保持這個勁頭，華東師範沒問題的！”
“呃……”童歆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將身體靠近華澤桉，湊在他臉頰邊壓低聲音說了句：“只是湊巧，很多題寒假做過…”
“哦！那就多…多加油！”華澤桉沒再說什麼，加快腳步走進了教室。
遙遠的太陽開始迴歸赤道，迎來萬物復甦的春天，花紅柳綠到處呈現出生機勃勃的勢態，讓人沉醉其中。
不過都說江南煙雨，江南春雨也是多的，經常連著幾天淅淅瀝瀝地下著，也就是人們說的‘回南天’。雨滴倒沒有針眼粗但就像古時深閨裡的怨婦，整日以淚掩面不得清爽。
幾天見不到陽光，走廊、門窗溼溼噠噠，在這樣的天氣下讀書很容易讓人心情躁鬱。
李老師又在不厭其煩地闡述哲學話題，書垛下面的小腦袋各懷心事。
政治課應該是高中所有學科裡最簡單的一門學科了吧，多死記硬背就好了，答題的時候只要誇誇共產主義偉大思想，想不得分都難！
童歆就是這樣想的，每次做到大題，都是寫很多自己背下的能夠靠得上邊的各種思想，多少都會拿些分。
明天是清明節了，學校也不知道會不會放假？高三了，氣氛很緊張，大家都在暗自較勁，老師們也希望在最後的幾個月時間裡像擠牙膏一樣幫學生再擠一擠。那就算放假，一天的時間同學們也會在家裡卷吧？
童歆有點走神，也有點昏沉，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氣真讓人愈發犯困！
童歆拿起文具剪刀和A4草稿紙，一陣游來繞去，剪了串清明吊子，開啟一看，還挺像。
小時候清明前幾天就會看到奶奶坐在家裡剪很多清明吊子，插在新鮮的小竹竿上，清明那天上午爺爺和爸爸哥哥就會帶上然去外面祖墳把它們插在墳旁邊，再燒些紙。年紀大的人對祭祖這些事是很敬重的！
可惜現在爺爺奶奶都不在了，沒人會帶著他們做這些事了，這些祖祖輩輩往下傳承的儀式和情懷！
“童歆，都聽懂啦？這麼悠閒！”李老師走過來，將捲成筒狀的課本敲了敲童歆的桌子，拿起桌上的成品，放在空中抖了抖，“清明吊子？你還會這個？這是要送給祖先，讓他們保佑你高考嗎？”
人群裡參差不齊的鬨笑。
“李老師，我錯了！”童歆站起來低著頭，瞌睡也一下子醒了。
“坐下吧，無關的東西收起來！大家認真聽講！”李老師雖然不嚴厲，但也是非常厲害的扮豬吃老虎，經常能讓學生主動意識到錯誤。
週四週五放清明假，跟週末調休了。童歆回家和哥哥去了公墓給童建設掃墓，儘管爸爸傷了兒女的心，但面對冷冰冰的墓碑他們還是忍不住會落淚…
回到家，正好房東阿姨過來給童歆送了幾個青團，想起自己門口經常會有吃的，童歆連連道謝，阿姨陌生的情誼讓她很感動。
“那也太嚇人了吧！”
“這人也太壞了，膽子太大了！”
一早班裡幾個女生湊在一起議論紛紛，童歆拿出課本準備背課文。
束嘉佳跑過來，用一種驚訝的語氣，“你昨晚怎麼沒來上自習？你知道她們在八卦什麼嗎？”
童歆探頭看了看，想了想，不太感興趣，“不知道，我昨天下午有點著涼了肚子不舒服，所以就沒來！”
束嘉佳小聲湊過來，“昨晚不知道誰在賀老師李老師他們幾個的辦公桌上插了清明吊子，還撒了那種剪紙錢，嚇人百？她們在說是……鬧鬼！”
“哪有鬼！不過怎麼會有這種事，是真的嗎？”
“真的呀，蔡昭陽去張老師那拿試卷看到的，滿地的紙錢，喔喲，慎得慌…關鍵辦公室沒有監控，所以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走，去看看賀老師！”童歆拉起束嘉佳就往辦公室走。
“賀老師！”一進辦公室，童歆見地上乾乾淨淨，桌面整整齊齊，並沒有她們說的這些東西。
“怎麼了童歆？”賀成正在備課，看到慌張的童歆，即刻停下手中的事。
“賀老師，我來拿今天的試卷！”束嘉佳搶先一步說道。
“童歆，你是不是想問紙錢的事？”李老師也放下手中的筆。
童歆看著李老師點點頭，“嗯，我一早就聽同學們說了，你們沒事吧？賀老師，你還好嗎？”
“哪個同學的惡作劇吧，沒事，我們都是無神論者，多大點事！已經收拾好了，就怕你們沒事亂傳，傳出諸多離奇的版本！”賀成將試卷理了理，然後遞給束嘉佳。
“十七八歲的年齡段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歡惡作劇！”李老師喝了口濃茶，把嘴裡的茶葉又吐到杯子裡。
“沒事就好，那我們先回教室了！”束嘉佳拉著童歆往回走，既然老師們都不當回事，在這杵著也不太好。
“估計是她，昨天上課她不還剪清明吊子來著嗎？”
“估計是追賀老師追不到故意報復…”
“沒監控是誰做的也不知道，咱們還是別在這亂猜了！”
隨著童歆和束嘉佳走回教室，前排女生的討論聲音立馬壓低下來。
“真的不是我放的，我沒有這麼無聊！”童歆給賀成發了條資訊替自己解釋。
沒想到賀成真回了資訊——“嗯，相信你，不是什麼大事，不要太當回事，好好加油！”
“怎麼加油啊？你幫我加加唄！”童歆得意忘形，傳送以後就後悔了，果然，賀成並未再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