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開學,童歆剪了短髮,劉海長長地搭著眼睛。她麻木地穿梭在人群裡,揹著書包、低著頭,找到不同的視窗交學費、領課本、給飯卡充錢。

回想去年爸爸帶自己來學校報到時意氣風發的模樣,那時的無憂無慮再也回不去了!

童業將帶來的被子仔細鋪好,給床位佈置了一道小布簾做遮擋,然後又擺放好洗漱用品、衣服鞋子、文具零食。

宿舍是八人間上下鋪,略微擁擠,可是隻住了四個人。因為高三了很多家長選擇陪讀將孩子帶到校外附近租住,宿舍便空了出來。

“童歆,你今年竟然住校啊?”周美玲看到童歆很是驚訝,“是不是家住太遠了不想走讀啦?”

童歆尷尬地點了點頭,這時束嘉佳去超市買了生活用品回到宿舍,進門便見童歆和高大挺拔的童業,開心之情溢於言表,“童歆,你住校啊,太好了,咱們是室友哎,暑假過得好嗎?童哥哥,這個吃嗎?”束嘉佳說著,給他們遞小雞翅。

童業微笑著擺擺手,束嘉佳眼神黯淡片刻又繼續遞給其他人。

安排的差不多了,童業見幾個女生也都回來了,自己呆在這裡也不合適,於是拿出自己買的護膚品,每人發了一份。

“我們家童歆第一次離家,可能有點不適應,以後拜託大家照顧了!”大家拿著禮物,都說著感謝。

“歆歆,好好唸書,哥就在樺桉,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受欺負了也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華澤桉將童歆拉到走廊,小聲叮囑她。說不擔心那是假的,畢竟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住的舒適,童歆能不能適應宿舍相對簡陋的居住環境很難說。

“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長大了!”童歆故作堅強,可是一句長大了不禁讓兄妹二人眼眶溼潤。

“對,我們家歆歆最棒的,我們一起加油,一定會越來越好的!”童業回去了,留下童歆看著哥哥離去的背影,她嘆了嘆氣,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樣!

束嘉佳見童歆呆立在外面,跑過來挽起她的手臂,關切地問她:“童歆,你瘦了很多哎,氣色看起來也不太好,出了什麼事嗎?”見童歆不說話,只自顧自地發呆,猜想她應該遇到什麼困難了,於是開解:“高三了,今年最關鍵的一年,咱們努努力,相信什麼困難都會過去的!走吧,我們去教室!”

童歆點點頭,被拉著走了。

初秋晌午的太陽依然很毒辣,照在童歆的身上彷彿給她瘦小地身軀鍍了一層光圈,閃閃發光!校園廣播里正播放著曾經風靡大江南北的歌曲《江南》,林俊杰獨特的嗓音和旋律充斥在校園的角角落落。校園裡滿自信陽光滿是無畏的少男少女,也有隻顧低頭趕路嘴裡默唸單詞的勵志青年,大家三三兩兩,互相談笑,訴說著假期的趣事和相聚的歡喜。

高三(2)班,童歆走了進去,跟束嘉佳分別走向不同方向。教室裡同學們幾乎都到了,嘰嘰喳喳吵鬧得很,童歆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桌子上全是上午領回來的書,她安安靜靜地整理著。

這時班主任徐老師立在門口,探頭往裡看,大家見狀立刻安靜下來。徐老師喊了聲:“童歆,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

就這樣在大家的注視下,童歆低著頭起身走向老師辦公室。

“童歆同學,你爸爸事老師也聽說了,希望你別太難過,早點走出來!是這樣的,當初你爸爸為了讓你轉到二中答應給學校捐一座圖書館,可是當時只預付了50萬,還有50萬的捐款遲遲沒有下來,現在裝修隊一直等著沒法施工。沒想到現在你爸人也不在了,可是學校校領導讓我找你談談,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圖書館建起來!”

班主任溫和懇切地說著,是請求似乎也是要求,童歆聽到後感覺肩頭一沉,她來不及多想,點頭應允老師,“徐老師,放心吧,還有50萬我回去想辦法湊錢,既然我爸爸生前答應了,就一定不會食言!”

“這樣是最好,你能把這剩下的50萬籌來,這個事也算善始善終。童歆同學,以後可要好好讀書,為自己謀一個好前程啊!”徐老師欲言又止,最後安慰了一句:“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老師!”

“騙子,她爸爸是個騙子,答應捐圖書館結果沒錢,騙子的女兒!”童歆將頭埋得更低了,她不知道訊息如何走漏得這麼快,走在操場已經有人對她指指點點了。

“怪不得她能進實驗班,她爸給她走後門進來的。他爸的錢也不一定乾淨,現在竟然騙學校!”

童歆只覺得這些話語異常刺耳,她的手指頭狠狠掐進自己的手心,將頭埋得更低了。

“童歆,快上課了,快走吧!”這時華澤桉跑過來拉起她的手就跑,華澤桉的手溫暖有力,迎著風回過頭對她說:“童歆,你要好好努力,用實力與成績讓他們閉嘴!”

“謝謝你,華澤桉!”童歆看了華澤桉一樣,回到自己座位上。

童業這邊將家裡的獨棟以低於市場的價格掛了出去,很快便有買家看中,就等著週末看房、籤合同、交錢了。

童歆回到家一臉的發愁,童業心情也很沉重,不知如何開口。兄妹兩人在家裡吃完最後一頓飯,氣氛異常的平靜。

“明天有人來看房了,看中的話直接籤合同了,我在市區租了一套兩居室,晚上我們就把東西搬過去。任叔、周媽那邊我都說過了,他們明天就各自回老家了…”童業很平靜地述說著這些安排,彷彿自己是個局外人一樣平靜。

“嗯,哥,辛苦你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永遠支援你!”

周媽很是不忍心,在童家呆了十幾年,看著童歆長大,像看她自己的孩子一樣。她抱著童歆痛哭了很久。童歆含淚輕輕拍著周媽,像個大人哄孩子那般。

“如果有緣,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周媽,謝謝你這麼多年的付出和照顧!”

童爸爸生前每次童歆過生日的時候都會送她禮物,金銀首飾、珠寶、衣服包包,童歆找出來放到一起,在心裡盤算著,湊個30萬應該差不多吧!對了還有鋼琴也能賣個七八萬。

總之將自己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加上自己卡里的20萬,湊足了50萬交給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