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建設的葬禮上雞飛狗跳,一家並不和睦的兄弟姐妹最終都沒保留住偽裝,將人性最醜惡的那點東西展露無遺。
童業失落地看向妹妹,拍拍她的肩膀,“以後我們兄妹相依為命了,歆歆,相信我!哥哥再不濟也要保全你的!”
童歆的胸口堵得厲害,她傷心失望又無比得迷茫,不知道為何一夜之間就經歷這種變故,以後她真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這兩天她幾乎沒有進食,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躺在被窩裡淚水止不住地流…任憑周媽、任叔、童業怎麼叫喊,她都不開門,也不答應。
童業沒有辦法,最後踹開了門,看到臉色慘白虛弱至極的童歆時,大家都嚇壞了,趕緊給她抱到醫院。
長時間不吃不喝身體有些脫水,好在送來及時,醫生給她打了葡萄糖睡下去才稍微好點。
童業沒得辦法,知道童歆性子倔,輕易不會想通。他便想到了賀成,童歆喜歡賀成,她一定會聽賀成的話!
童業立刻走出病房,給賀成打了電話說了情況,拜託他過來看看童歆,勸勸她。恰巧賀成此刻就在樺桉,原來還有一個禮拜就要開學了,賀成已經從學校回到樺桉準備開學事宜了!
中午賀成便風塵僕僕地趕到醫院,看到在走廊裡坐著的童業,身影憔悴,他走上去拍了拍童業的肩膀,沉重地安慰道,“節哀啊!也不能為你做些什麼,你放心,我會盡力幫助童歆振作起來的!”
童業疲憊得說不出話來,點點頭感謝賀成的情誼。
賀成走進病房,將香蕉和沃柑還有一份小米粥輕輕放在病床前頭,塑膠袋摩擦的聲響使得童歆緩緩地抬起眼皮。經過幾個小時的輸液,她的臉色好看多。
“賀成,你怎麼來了?”童歆突然開口,發現喉嚨幹得緊,不自覺地吞嚥下一團空氣。
“馬上開學了,過來看看你!”賀成坐了下來,扶了扶眼鏡,然後拿起粥掀起蓋,舀了一勺,湊到嘴邊吹了吹,遞到童歆嘴邊,“喝點粥吧,我剛剛買的,餵你!”
捱到嘴邊了,童歆只得小口張開喝了一口。空缺已久的口腔接觸到溫熱的粥還有些不適應,生澀地推搡著。
一口下肚,順著口腔到食道再到胃部,一路都是溫溫熱熱的感覺。
賀成又繼續喂第二口、第三口,直到粥碗見底。
“對,就是要這樣,天大的事都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可是我和哥哥成了孤兒了,賀成,我沒有家了!”說完童歆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賀成摸了摸童歆的頭,安慰她,“世間的情份都是指向團聚,唯有與父母的情份是指向分離,父母是沒辦法陪伴我們一輩子的,只是這段旅程,有的父母陪伴的時間長一點有的父母陪伴的短一點,但是無論長短,都不會影響他們對我們的愛!馬上你要18歲了,成年了,以後的人生路要靠自己走的!但是你要知道,不論你走得好與不好,父母都會成為我們心中的力量,一直陪伴我們!”
哪知說完童歆哭得更厲害了,“我不知道我以後的路怎麼走!爸爸在的時候他們都說我有個好爸爸,不用擔心以後。見到你之後我就想追你可是又追不上,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很迷茫很迷茫…”
賀成的心突然一緊,溫室的花朵並不知道野外的花朵有經風歷雨的天性,他們一直被保護的很好啊。
賀成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腦袋飛快運轉著,“要不,要不你就繼續追?華東師範大學地理系,差不多考500多分就能上!反正先定個小目標,等你以後長大了再換也行!”
“真的?”童歆甩手擦了擦眼淚,見賀成也是一臉不知所措不禁笑了出來,“賀老師可要說話算話!”
經過賀成一開導,童歆的心病好了八九分,她將華東師範大學幾個字刻在自己心中,時不時拿出來默唸幾遍!
見到妹妹逐漸恢復,童業擔憂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安頓好家裡,又趕忙跑去溫城處理父親留下來的攤子。
不盤點不知道,一盤嚇一跳。別看童建設好幾個投資專案還有廠子,其實這幾年都在吃老本,各種虧空早就難以為繼。警方也聯絡上了童業,告知他經過調查,發現寧春萍和童建設是事實合法夫妻,所以期間贈予寧春萍的財產本質上來說並沒有任何問題,包括她名下的房產、首飾、股票。
當然,童建設的債務按理說也應該夫妻共擔,但是寧春萍以撫養孩子為由或者能舉證債務是童建設個人導致,那麼即使告上法院,也很難贏。因為調查中發現,童建設近兩年經常參與賭博、嫖娼……
目前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寧春萍是有預謀的欺騙和轉移財產,童業明白警察的話,起訴的話,費時費力不說,敗訴的可能性極大。童業心力交瘁,讓任叔把廠子進行轉讓,對手頭的債務和資產做了匯總!
所有的資產清點完畢,能抵押的抵押,能典當的典當,資不抵債,還有500多萬的虧空。在看到童建設去世的訃告後,幾乎每天都有人上工廠要債。
童業處理好這邊的事,也安撫好討債人便趕回家。想了想,還是得告訴童歆他們現在面臨的狀況,需要湊錢還債。
家裡現在唯一值錢的便是他們住的房子了,童業不忍提,童歆倒是先說了出來,“這麼多?那把房子賣了賬先還上吧!”
“歆歆,怪哥無能!”童業一時間千頭萬緒,顯得十分落寞。
“如果爸爸還在,我一定當面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可是他已經走了,哥,以後就是我們相依為命,即使沒有大房子,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夠了!”
童業看著妹妹,感覺她一下子長大了、懂事了。身遭變故,可憐他又何嘗不是呢?要去承擔不屬於自己這個年齡段該承擔的事。
“歆你說得對,只要咱們在一起,我會好好努力的,努力給你好的生活!拿完畢業證,我就要自己創業,做出屬於自己的事業。”
童歆跑去房間拿出一張卡,遞給童業,“以前爸爸給我的零花錢,我存了一些,也不多就20萬,希望也能派上些用場!”
“馬上要開學了,你也需要花錢的,自己留著!房子賣了,應該可以週轉。歆歆,好好讀書,考個好學校,以後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了!”說到這裡,童業感到心裡無比沉重。
童歆點了點頭,她跑回房間拿出dv拍了很多影片,這個她從小長大的地方,這個載滿她歡笑的屋子,馬上就不屬於她了!
她,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