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僵局

歷史再次重演。在7月，英國使節路易斯·卡瓦尼亞利住進喀布林的巴拉·希薩爾城堡，開始向“埃米爾”提出忠告。然而，到了9月3日，他和整個護衛隊共75人卻在城堡裡被阿富汗士兵和喀布林居民殺害，儘管雅各布試圖阻止這場戰鬥。

作為回應，英國中央縱隊司令官弗雷德裡克·羅伯特將軍率軍進軍喀布林，並於10月12日成功佔領城市。此時，雅各布已逃離喀布林，被流放至印度，而弗雷德裡克·羅伯特則掌握了權力，實施軍事法，成為隨後幾個月裡的真正阿富汗埃米爾。

按照萊頓的命令，弗雷德裡克·羅伯特的首要任務是透過大規模逮捕和處決，為路易斯·卡瓦尼亞利的死復仇。被絞死的人中，大多是民族主義者和雅各布的反對者，實際上他們並未參與巴拉·希薩爾城堡的戰鬥。弗雷德裡克·羅伯特批准了處決87人的請求，但在場的英國人和阿富汗人都認為這個數字太多，倫敦的公眾輿論也感到失望。

這一次，阿富汗人再次按照現有的歷史模式發起反抗運動。雅各布·汗的母親為支援抵抗運動提供珠寶。有能力的將領從不同的部落和民族群體中嶄露頭角，包括暴躁的吉爾扎伊毛拉米爾·丁·穆罕默德，他呼籲進行聖戰，被譽為“宇宙的芳香”，還有來自喀布林南部瓦爾達克省的穆罕默德·賈恩將軍。大量士兵或部落軍隊開始向喀布林進軍，英國人再次發現自己被圍困在城外的一個兵營中。穆罕默德·賈恩提供了條件，要求英國人恢復雅各布·汗的統治，並提供安全通道讓他們撤回印度。然而，英國人拒絕了這一要求，加強了防線以應對圍攻。在12月23日，阿富汗人發動了一次最大規模的襲擊。然而，這次英國人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憑藉出色的補給、軍營和領導力，他們對抗了對手，造成對方三千人的傷亡，自己卻幾乎毫髮無損。很快，英國人重新奪回了喀布林城。在隨後的幾個月裡，阿富汗各個階層出現了不團結的因素。許多部落首領接受了弗雷德裡克·羅伯特的特赦，而其他部落民則返回了家園。一些戰鬥人員撤退至加茲尼，那裡形成了一個反對外國勢力的民族政黨。

儘管這支反抗力量在公開戰場上未能擊敗英國人，但他們能夠動員足夠的力量騷擾佔領軍，尤其是伊斯蘭教勇士在其中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英國人深知，他們必須尋找一位可靠且願意合作的當地領袖，以便允許英國人撤回他們的軍隊。1880年2月，這樣一位合適的人選從北方進入阿富汗。阿卜杜·拉赫曼·汗，希爾·阿里的侄子，出生於1844年。在早期的權力鬥爭中失敗後，他被流放，並在俄國考夫曼將軍的資助下，定居在撒馬爾罕和塔什干。此時，阿卜杜·拉赫曼·汗開始從北部地區的可汗那裡集結支援的力量。1880年7月20日，他在喀布林北部的恰裡卡爾，在部落會議上宣稱自己是阿富汗的“埃米爾”。

雖然阿卜杜·拉赫曼穿著俄國制服，據說曾承諾購買俄國武器準備，但英國認定他為最佳人選。回顧歷史，這是一場精明的投機。在流亡期間，阿卜杜·拉赫曼曾得到過俄國的資助，但這使他對俄國的企圖有所警惕，也促成了他更願意與英國人合作。在倫敦的內閣早在3月份就認可了這個人選，並派遣使節在北部地區與這位“埃米爾”會面。在這次會面中，阿卜杜·拉赫曼的性格和智慧給英國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英國人表示要幫助他在全國範圍內贏得更多的支援。

雅各布的退位留下了權力的真空。儘管在甘達馬克已經做出了承諾，但英國政策是將坎大哈和赫拉特地區從阿富汗政府手裡分離出來。在新的解決方案開始談判之前，爭奪仍在繼續。這給了阿富汗人足夠的時間，以記述打擊英國皇帝聲望的傳奇故事，類似於上次戰爭從喀布林撤軍的情況。

希爾·阿里的兒子穆罕默德·阿尤布，率領軍隊從他的強大基地赫拉特出發，於7月27日在城外的梅旺德戰場擊潰英軍。據說一個名叫馬拉萊的當地女英雄以她的面紗為戰旗，在戰場上揮舞起來，士氣大增，他們幾乎擊潰了1000名英國和印度士兵，而敵人總共只有2500人。英軍中的倖存者撤回坎大哈，並驅逐那裡的城市居民，準備應對圍攻。在聽說慘敗之後，弗雷德裡克·羅伯特火速率領一萬人的軍隊從喀布林增援，於9月1日成功擊退了穆罕默德·阿尤布的軍隊。

與此同時，英國人與阿卜杜·拉赫曼在喀布林達成一項政治解決方案。他們同意之前在喀布林設立一個常駐代表團的權力，並停止干預阿富汗內部事務。阿卜杜·拉赫曼接受了失去坎大哈的現實，並避免與任何外國政府建立聯絡。即便在弗雷德裡克·羅伯特在坎大哈的勝利之前，俄國人也表現出不願意干涉的態度。在聽說英國人成功撤離喀布林之後，餘下的英國軍隊也撤退，退居印度。

由於英國公眾反對本傑明·迪斯累利的“積極政策”，一個新的英國政府於4月被選舉出來。1881年4月，新內閣命令英國軍隊從坎大哈撤出，曾經任命的坎大哈長官瓦利·謝爾·阿里在卡拉齊帶薪退休。英國人在印度的擴張時代即將終結。此外，正如廣受歡迎的英國作家拉迪亞德·吉卜林所描繪的，兇猛的阿富汗戰鬥人員的浪漫形象使得後來的英國政府都不願意惹這個“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