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年

新年的氛圍濃烈激揚，電視裡放的德華的恭喜發財，桌上夜宵香氣飄飄，午夜12點還沒有到，夜空已經被煙花點亮，鞭炮爆炸過後的街道瀰漫著火藥味，寒冷冬季也被著火熱氛圍包裹著

每個人都沉浸在新春喜慶中，無人注意一隻扭動爬行的長毛怪物陰暗爬行著

長毛怪物拖著扭曲的身體，用著溼漉漉的鼻子在空氣中嗅著，長毛怪爬上階梯，嘴裡發出陣陣怪異聲音，它停在在一間房門前，裂開嘴，漏出尖銳的牙齒，細細的說道：“終於找到了”

房門被開啟，阿狸瞳孔急劇放大 ，一聲救命還沒得及呼喊，長毛怪就已經撲向了她

一時間天地變色，烏雲卷著狂風颳向大地，層層烏雲裡，電閃雷鳴，樹葉沙沙作響，鳥兒慌亂著，雞鳴犬吠著

“救命啊”阿狸被長毛怪壓在地板上，大聲呼叫著

“你去死吧”長毛怪長大血盆大嘴，迅速朝著阿狸脖子咬去，誓要咬斷阿狸脖子，撕碎她的咽喉

說時遲，那時快，江雲一把提起來長毛怪，長毛怪撲騰著小短腿，擺動著身子：“你這個人類，快放開我，我要和這隻死狐狸一絕生死”

阿狸從地上爬起來，開啟了窗戶：“江雲，快，把她從這裡扔下去”

“這不太好吧，這可是頂樓”江雲看著手裡奮力掙扎的長毛兔子說道：“高空拋物也不太禮貌”

“人類，你有沒有搞錯，這是禮不禮貌的問題嗎！”長毛兔子叫道：“你們夫妻兩人，都是豺狼野豹”

夫妻！突如其來的嬌羞讓阿狸怪不好意思

江雲也放開了長毛兔子：“你來我家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和阿狸究竟有什麼過節”

人多勢眾，長毛兔子也知道打不過，蹦到一間屋子裡，不多是，一個長相可愛，身材嬌小的女孩從屋子裡出來，江雲看著她：“你是，901案中找到兇器的哪個報警人”

塗蓉蓉抹了抹淺灰色的耳朵，抖了抖圓圓小小的小尾巴：“我就是靠著你身上的味道找到這裡”

“你原身怎麼這麼大，人形怎麼這些小”阿狸問著

塗蓉蓉齜著牙：“我原身是安哥拉兔啊，你一點不知道嗎，我們做了幾十年的鄰居啊”塗蓉蓉都快哭了，這是可恨的狐狸

江雲從冰箱裡拿了點白蘿蔔和白菜葉：“家裡沒有胡蘿蔔，只有白蘿蔔，你吃嗎”

塗蓉蓉陰暗爬行了一晚上，早就餓了，看見食物眼冒精光，拿著蘿蔔就開始啃

阿狸在江雲旁邊鼓動著江雲把塗蓉蓉踢出家門，江雲看這塗蓉蓉已經平靜下來，問道：“你和阿狸之間有什麼仇怨，以至於過年你都要來報仇”

塗蓉蓉聽到此處，放下了白蘿蔔，眼神變得哀怨陰沉

她是一隻安哥拉巨兔，是目前為止最大的兔子種類,偶遇機緣，得以修煉，她在山中刻苦修煉，日日用功勤奮，她在一次意外中被結識阿狸，聽著阿狸描述九尾天狐迷惑人間的故事感到好奇不已，阿狸也時時給她講述人間紛繁，這令沒出過山的塗蓉蓉十分嚮往嚮往，於是，她向阿狸指教，人間哪裡是兔子的天堂，她要去往兔間天堂見見世面，阿狸熱情給她推薦著，於是塗蓉蓉開心的收拾齊了包裹，背上了糧草去往了人間。。。。

那你們之間感情也挺好的啊”江雲說著

聽到這裡，塗蓉蓉捏碎了手裡的白蘿蔔：“結果，這隻死狐狸讓我去了天府，到處都是冷鍋兔”塗蓉蓉悲從心來：“天府的人那見過我這麼大的兔子,我在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鋒利的菜刀”

塗蓉蓉惡狠狠的看著阿狸

阿狸縮了縮脖子，躲在江雲身後，小聲的說道：“後來我不是給你賠禮道歉了嗎”

塗蓉蓉深吸一口氣：“是，當我拖著一身傷回來時你是送了很多過冬糧草”塗蓉蓉抬起頭，不由的留下兩行清淚，阿狸為了表示歉意，送了她很多糧草，她也勉為其難的收了，結果那堆乾草裡混入了一些玻璃碎片，夏季的深山裡雖然不算炎熱，但光線照射在了那堆糧草裡的玻璃碎片上

在那熊熊火光中，塗蓉蓉的身影顯得多少有些落寞

江雲：。。。。。

阿狸：。。。。。

空氣中凝結，三人相顧無言

江雲問道：“阿狸，你這麼缺德你媽媽知道嗎”

“我媽早死了，她只是一隻普通狐狸，怎麼可能知道”阿狸回道

“死狐狸，我跟你勢不兩立”塗蓉蓉說著

阿狸站起身，走到門前：“蓉蓉，真懷念以前我們在山裡的時光，你看，這裡也能看見墨脫”

墨脫！她們的故鄉

塗蓉蓉站起身，也跑到門口：“哪了哪了，我看看”

阿狸露出陰惻惻笑容，一腳把塗蓉蓉踢了出去

“啊！死狐狸，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怒吼聲淹沒在新年的鐘聲裡

一隻單純的兔子又被狡猾的狐狸戲耍了

阿狸歪著腦袋，朝江雲笑著：“江警官，新年快樂”

“小阿狸，新年快樂”謝謝你能出現在我的人生中

江雲掛掉了電話鈴聲，從花店買了束小白花出來

“江雲，我們要去哪裡啊”阿狸問道

“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江雲聲音低沉

車子駛入森森山林，飛鳥撲騰著翅膀，羽毛飄落冷風中，枯枝斷樹，懸在山坡處，冬季寒冷的空氣鑽進了阿狸的毛孔裡，阿狸裹緊了毛毯，阿狸看著窗外風景，果然，只有墨脫山水最能直擊心靈

江雲的車子終於停到一處墓園，新年是追思紀念親人的時節，墓園裡並不似往常一樣冷清，到處都是悼念親人的家人

江雲把那束小白花放在了一處墓碑前，碑上的女人溫柔的看著，好像也在溫柔的看著江雲阿狸一般

江雲點燃了香燭，細細的白煙緩緩升起

江雲淡淡開口道：“媽，我來看你了”

原來這就是江雲媽媽，阿狸看著照片裡年輕女人，笑顏如花

阿狸學著江雲的樣子給江姝點燃了香燭，祭拜著她

江雲看著仔細學習人類祭拜禮儀的阿狸：“阿狸，我想她一定會很喜歡你”

墓園吹起了清風，颳起了幾片花瓣

媽，那著就算你同意了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溫柔的繼續笑著

江雲阿狸坐回了車裡，江雲第一次講述了她母親的事

人與人的相遇總是充滿了奇妙，江姝在一個偶然相遇中認識了林啟海，富有才有又家境貧窮的少年總會激起少女一個文藝的心，幻想這陪著蒙塵的明珠一起走到世界之巔俯瞰群山，但江姝忘了，有的人的存在只會證明魚目曾經的低賤，哪怕那顆魚目已經脫胎換骨

在岳父一家的幫助下，林啟海得到了別人十輩子都爬不到的高度，膨脹的內心早已悄然變化，江姝卻還沉浸在每日收到海棠花的幸福中，知道江姝發現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林啟海走的太快，忘了來時的路，也忘了陪伴他的人，在一次次的爭吵和怨懟中，江姝才發現自己的丈夫早已變了心，曾經溫柔美麗的女人，最終死在了一場車禍中

“其實，海棠花又叫斷腸草，他厭惡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江雲開著車，腦海裡回想起江姝的面容：“她死的時候我正在讀高中，在她的血液裡檢查出大量酒精，其實我媽已經懷孕了，但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會酗酒的”

究竟是怎麼的婚姻會讓一個女人逐步瘋狂

“在我媽離世後，他第二年就再婚了，娶了他在西北老家的初戀”他的母親黃土枯骨，他的父親洞房花燭

“江雲，我想，你媽媽的幸福不止有你父親，還有你”阿狸說著：“我生於山野，媽媽是隻普通狐狸，她很久很久以前就死掉了，但我還是記得她給我舔過毛，幫我打過獵，我記得她的溫度，所以啊，你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她才會放心啊”

江雲淺淺一笑：“阿狸，我突然很好奇，你到底多大了”

嗯！還有這一出！

阿狸大腦飛速轉著，說不記得很顯的年紀很大說十八又顯的太假，阿狸眼珠一轉，說道：“這是天機，不可言”

“那好吧，永遠青春的阿狸小姐”江雲停下車，給阿狸開了車門：“我們到了”江雲從後備箱拿了一些新年禮物

這是一棟立於半山腰的蘇式園林，推門入戶，一扇牡丹富貴照壁，主院庭黑松黃衫在深冬裡翠意盎然，亭臺樓閣，假山流水錯落有致，一步一景，兩層主樓古樸雅緻，經典大氣，卯榫結構的斗拱精巧繁妙，阿狸看著古韻十足的園林，不由的發出感嘆

“大孫子！”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來

阿狸聞聲望去，一個健壯的老頭向江雲走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儒雅的白髮老太太

江雲上前抱著老頭：“外公，外婆，新年快樂”

白髮老太太是江雲外婆，觀滄海原籍東北，是觀家大小姐，江雲外公江書玉對她一見鍾情，帶著槍桿上門求親，婚後關滄海跟江書玉東征北伐，平內亂，擊南越，一身功勳，滿門榮耀

觀滄海看見有些拘謹的阿狸，熱情的拉起了阿狸的手：“小姑娘，不要約束，跟到自己家一樣”說著拉著阿狸就往裡走

江書玉看見阿狸也跟上前去：“小姑娘長得真俊，大孫子有眼光”

阿狸用眼神向江雲求救

“外婆，外公，你們這樣會嚇著阿狸的”江雲牽過阿狸：“我和阿狸才去見過媽媽，外公外婆，家裡什麼時候開飯啊，我都餓了”

兩個老人家對視一眼，笑得更開心了江書玉輕輕捶了江雲一拳：“臭小子，回來也不知道提前說聲，家裡什麼都還沒有準備”江書玉罵罵咧咧的朝大門走去，司機已經等候在了一旁：“我親自去買東西，阿狸，你喜歡吃什麼啊”

江雲回道：“肉，各種肉雞和兔子阿狸也喜歡吃”

江書玉大喝一聲：“好！年輕人就要多吃肉”

“因為她是隻狐狸，所以愛吃肉”

。。。。。。。。

。。。。。。。。

“好！我孫子就是有眼光”江書玉又喝了一聲

雖然現在人類早已和精怪和平相處許久，但是人類生命短暫，匆匆數十年曆經生死，可精怪的壽命卻很長，人和相戀，人類垂垂老矣時精怪還是如同初見般，精怪生於萬物大地，死後也要歸還萬物，所以並不能孕育後代，所以並不是每個人類都會接受精怪

阿狸想從江雲手中抽出手來，江雲好像察覺到一樣，緊緊握住了阿狸

觀滄海反而一臉輕鬆的走來：“阿狸，我和書玉年級雖大，但不是老古董，精怪可比人要重情重性得多”也許是因為想到了早逝的女兒，觀滄海臉上出現一絲憂傷，那絲憂傷濃稠的像化不開的墨一般浸染著那顆逐漸衰老的心

“外婆，你帶阿狸到處逛逛吧，我和外公一起下山買點菜回來”江雲的長相隨了江姝，每每來看望時，江雲都能看到觀滄海眼裡的那份憂傷：“阿狸，外婆人很親切的，你不用緊張”

精通人性，受天地滋養，能感知人心

“放心吧”阿狸挽著觀滄海說道：“早點回來哦，我和外婆等你回來哦”

觀滄海難得這麼高興，帶著阿狸逛起了院子

瀾庭小軒，風雨走廊上雕刻著輕巧的祥雲花鳥，碧影湖光，冬季的魚兒在水池裡慢慢的遊動著，長長的魚尾又大又寬，有的魚兒露出水面，吃著雜草從中的蟲子，隆冬時節，開年新春，庭院裡梅花點點開著，裝恰著幽靜的深林，不會過分妖豔，也不會過分冷清

一方庭院一方景

阿狸江雲老夫妻四人一起圍坐在圓桌前，酒過三巡後各自回到了房間

觀滄海給阿狸準備了間可以看見山間景色的房間，又換上了新的床單被套

江雲看見阿狸瞧著手腕發呆，一對滿綠翡翠手鐲帶在了阿狸手腕上：“這是我外婆的陪嫁，之前拿給了媽媽”

阿狸看著手腕的翡翠，突然想起一件事：“江雲，你今天是帶我正式見家人了吧，外婆鐲子都給我了，可你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正式承認過我們的關係”

江雲一愣，他一直被阿狸撩撥，在哪些撩撥中他對阿狸初見時的不名言狀心緒早已慢慢滋生成一種更為深刻的情感，像是被春雨滋潤過的土地，開出了爛漫山花

“阿狸，早點休息”江雲匆匆關上房門

回到臥室裡，江雲輾轉反側，他懊惱著，明明很想和阿狸說希望她能成為他的家人，陪著他四季春秋，陪著他寄情山河，可看著阿狸，卻又說不說口，江雲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首畏尾了

山中的清晨格外清冷，樹葉上也打了寒霜，草尖上的露珠像珍珠一樣搖搖欲墜得掛著，錦鯉池的魚兒吃著藕荷上的小蟲子

觀滄海煮了一鍋湯圓，圓圓滿滿就是她今生最大所求，觀滄海和江雲一起來喊阿狸吃飯

阿狸醒來，裹了件厚厚的毛衣，阿狸在書架上看見一本相簿，好奇的翻看起來

“這些都是以前的照片了”觀滄海說著

“外婆，江雲”阿狸拿起了相簿：“外婆以前好漂亮啊”

歲月從不敗美人，觀滄海雖然年華不在，但在時光的沉澱裡怡然內斂，觀滄海害羞笑著

江雲坐在阿狸傍邊，看到了外公外婆的結婚照：“外婆，你和我們講講你怎和外公結婚的吧”江雲也好奇起外公外婆的陳年往事來

觀滄海看著那張黑白結婚照，恍如隔世：“那時國運艱難，我家舉家搬離戰火之地，原本是要乘坐家裡的航運離開祖國，但國家危難之際，我父親還是決定留下來，在返回途中，遇到了山匪，多虧你外公帶著人馬打跑了山匪，後來就是你外公跟個莽夫一樣去我家提親”

百年可嘆人間生死，墨脫遠離塵煙，寂寥遙遠，阿狸原本是山野妖怪，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裡人間已經斗轉星移

“哇，原來以前人間有過戰亂”阿狸說著

“是啊，那是敵人封死了通道，很多藥物都不能送到戰士手裡，我父親為了哪些藥，買了駕飛機，專門從國外偷偷帶藥回國”往事一幕幕在觀滄海腦中回想起，好像就發生在眼前一樣

江雲也是第一次聽見外婆提起往事，相簿裡有觀滄海留學時的照片，婚後的照片，也有在東北的照片，難怪媽媽也喜歡用照片記錄生活，也許就是受奶奶的影響吧,江雲心中默默的想著

團圓之季，家裡客人人來人往，阿狸跟著江雲遊走在人群中

阿狸江雲在山裡過完了春節，臨走時，觀滄海對阿狸很是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