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再次找到李雙
根據李雙所言，李高之前的生意一直穩定，在和一個嘉州人合夥做生意後就開始染上了網路賭博，李高家人曾多次勸阻，但染上賭癮的是不會輕易收手的，贏了的還想贏，輸了的想翻盤，不到一年時間，李高就從一個身價百萬的小老闆變成了負債過百萬的賭徒，面對步步緊逼的債主，巨大的落差使李高的脾氣更叫暴躁
從渝州發來的資訊，趙榮強的銀行卡資金流動相當異常，技術人員透過偵查技術發現了從境外有大量的匯款匯到趙榮強的賬戶上，賭博網上可以後臺控制，想讓贏就贏，想讓輸就輸，所以十賭九虧
匯款基本都是從一家境外的博彩網站和一家境外的影片網址上轉匯的，而哪家境外的博彩網站持有人就是失蹤依舊的趙榮強
“趙榮強不但在開設賭博，還既有可能再洗黑錢”江雲說道，一般來說，賭博的伺服器都是設定在國外以躲避國內的追責，這樣趙榮強既不用出國，還能多發不義之財
“江雲，你怎麼知道趙榮強在洗錢的”阿狸問道
“境外賭博網址的錢都在國外跑了一圈的，匯回國內都是屬於乾淨的了，在洗錢裡，投資影視就是最常見的一種，給影視製片部一百萬，可以洗乾淨幾千萬，投資的影視劇賺了更好，賠了還可以票房作假，去洗更多的錢，趙榮強就極有可能在給自己或者別人洗錢”江雲解釋道
趙榮強在老家樂善好施，修路蓋樓，背地裡幹著齷齪見不得光的事，一個虛假的雙面人
“那現在就是李高在合夥人趙榮強開設的賭博網站上輸光了錢”阿狸說道，在李高和趙榮強接觸以前李高沒有接觸過賭博，在輸光家產後難免不會心生怨恨從而產生綁架的想法
趙榮強在老家樂善好施，修路蓋樓，背地裡幹著齷齪見不得光的事，一個虛假的雙面人
江雲也明白了趙榮強為什麼會找到李高了
隨著國內對境外詐騙賭博不斷的加強犯罪打擊，境外賭博遭受到了嚴重打擊，趙榮強就又把目光轉回了國內，渝州是他發家定居之地，不不會選擇，嘉州是他故鄉，他也不會選擇，兜兜轉轉，趙榮強最終把目光鎖定在了蜀地馬鞍山
趙榮強在馬鞍山人生地不熟，想要開設賭博事業多有阻擾，所以他需要找到一個熟悉當地灰產的本地人
李高從事的遊戲廳裡也不算多幹淨，並且李高不但有一定繼續，還在當地小有名氣，這就成了趙榮強的最佳選擇，至於趙榮強是真的想和李高合夥做生意，還是這又是一起針對李高做的殺豬盤就不得而知了
“聞勳，你的看法是什麼”江雲提起了一路以來都沉默不言的聞勳
“啊，我也覺得李高有很大的嫌疑”聞勳無精打采的回答著
江雲看著聞勳的烏青青的眼圈配著他愁雲慘淡的表情，他大致也猜到了幾分
“聞勳，人生中人多事都是不可強求的，有人的喜歡穩定，有的偏愛一時激情，但無論那種，體面的結束和體面的開始一樣重要”
阿狸在一旁聽著，大概也明白了，蛇類天性冷血，不會輕易共情人類，在很多精怪眼裡，繁衍是自然本能，無關情愛，佘白大概是對聞勳的興趣已過
醫者難自醫，聞勳明白，但想不明白
三人回到旅館時，還沒有看清旅館大廳地面破碎的東西，一個物體就朝著阿狸迎面飛來
阿狸瞬間炸毛，漏出利爪劃爛了飛來的不明物體
周圍吃瓜群眾竊竊私語似乎說明著場鬧劇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對不起啊”一個裝著華貴的女人朝阿狸跑來，女人看見江雲後訕訕笑道，撿起了地上被劃爛的包包：“江警官，好巧”
江雲還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賀文音，趙榮芝做著土方石生意，她透過多方關係得知了趙榮強的失蹤可能跟李高有關，也悄悄跟到了馬鞍山
“你們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免得打草驚蛇”江雲提醒道趙榮芝
賀文音顯得心不在焉的玩著手機
趙榮芝上前奪過了賀文音手機：“你自己老公下落不明，你還要心思玩手機，賀文音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要不榮強，你現在還在老家不知道哪塊地裡”
趙榮強每年都會在嘉州老家資助家境困難的學生讀完學業，賀文音就是其中一個，但最後不知道怎麼的嫁給了趙榮強，趙榮芝一直看不上出生貧賤的賀文音
“是，要不他我現在的確還在鄉下，但提出結婚的不是我，是趙榮強，是他求著我嫁給他的”賀文音被趙榮芝拉到馬鞍山她已經很厭煩了：“我要回去了”
“賤人，你這個賤人”趙榮芝罵道
阿狸上前拉住了賀文音：“現在天都要黑了，現在回去也不安全，不如你和我先去吃點東西吧”
賀文音想了一會，還是答應了
阿狸朝江雲眨巴了眼，就和一同賀文音出門
賀文音默默的坐在湖邊，她看著平靜的湖面，阿狸坐在她的旁邊，這讓賀文音莫名覺得舒適
許久以來壓抑的情緒突然湧上心頭
賀文音透過趙榮強的資助順利讀上了大學，老家貧苦，她在都市裡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賀文音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想要靠自己改變命運實在是太難了
浮華都市腐朽著賀文音的心，藉助感謝資助趙榮強的名義成功認識了趙榮強，在逐漸接觸中趙榮強也被賀文音吸引，慢慢衰老的時間遇見了青春正茂的花朵，趙榮強很快就淪陷其中
一場利益置換，各取所需的婚姻在賀文音的處心積慮下也終於開啟了
用青春肉體交換富貴榮華，賀文音也實現了她的階級跳躍
“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為了錢才和老趙結婚的，連老趙自己都這麼覺得”賀文音自嘲的說道
“像我這樣需要拼盡一切的人只能步步計算的人，還真沒有那麼多的真心，情愛只能是高位者閒暇時打發時間的玩具而已”
阿狸靜靜的坐在旁邊聽著
“李高其實會輸那麼多錢就是老趙一手安排的，後臺程式是他叫人設計，他和李高自從合夥後不但騙別人錢，老趙也騙李高，難怪李高恨他”關於趙榮強的生意賀文音並不是一無所知
“你知道趙榮強為什麼來馬鞍山嗎”阿狸問著
“他就是來趙李高，李高說要還錢，不過要老趙親自去拿”賀文音說道
阿狸轉念一想問著賀文音：“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擔心趙榮強的遺囑嗎？一旦鎖定了嫌疑人，找到趙榮強無論他是死是活你都會淨身出戶”
賀文音輕聲笑道：“他修改遺囑那天正好是李高找他那天，他根本還沒急的去改遺囑，也就是說，警方越快找到老趙屍體，我就能越快得到遺產”
趙榮強公司律師經過多發打聽確認了趙榮強還沒有修改遺囑
正也是賀文音願意跟著來馬鞍山的原因，她現在只想趕緊幫助江雲抓到嫌疑人，儘快分的遺產
“你怎麼就知道趙榮強一定死了吶”阿狸問道賀文音
賀文音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阿狸笑了笑
有了賀文音這個證詞，江雲很快就趕往了李高家
張月怡洗著特價的葡萄，葡萄可能放得有些久了，軟軟的，一碰就掉，電飯煲裡的飯還沒有蒸好，張月怡燒開了水，又下了一把細面
張月怡調小了客廳電視的聲音，關上了李鳴的房門，張悅怡看著正在練習習題的李鳴一股難過湧上心頭，李高染上賭博，不光輸光了家裡的錢，還欠下了一大筆的外債，為了幫助丈夫還債，張月怡借遍了親朋好友，可世態炎涼，此一時，彼一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事無人問，平時交好的親戚朋友都避而遠見，她只在孃家父母處借到錢
叩門聲響起，張悅怡放下手中家務
張月怡警惕的看著面前的江雲聞勳：“你們找誰”
“你好，我們要找李高，你的丈夫”江雲說道
張月怡的眸子又暗沉了幾分：“他不在”
聞勳出示了證件，隨後就進入了李高家，家裡裝修精緻，全屋智慧，可見曾經也是富裕過，聞勳開啟了一間房門，張悅怡正想阻止，那是李鳴的房間，李鳴正值高三，張悅怡不想李高的事影響到兒子
張月怡說道“兩位同志，有時候事我們在外面說吧，孩子還要讀書”
聞勳在房間內仔細尋找一番後，衛生間，窗戶外，床底下，李鳴房間，聞勳確認只有母子二人，聞勳朝著江雲搖了搖頭
穿過長長的石子階梯，圍牆上的黃木香開了，每天春天黃木香總是最早帶來春色
嫩黃的花朵密密的簇擁著開著，只見花，不見葉，枝枝柳柳的垂下，些許蜜蜂在花朵中採集著花粉，未曾靠近，就能聞到濃郁花香
江雲找到一處涼亭
“李高什麼時候離開家的”江雲問著
“昨天，他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張月怡回道
江雲：“誰的電話”
張月怡：“好像是個女人的電話，吱奧亂叫的我也沒聽清說的什麼”
江雲聽到張月怡說到女人電話時，就明白了事情，突覺無奈，又問道：“李高曾經找過趙榮強，你知道嗎？”
張月怡聽到張榮強的名字皺了皺眉頭，他知道丈夫李高一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然不會跑路的
聞勳說道：“李高去過牛屎溝是因為什麼原因”
“不知道”張月怡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丈夫李高可能做了些什麼不得了的事
江雲聞勳相視一眼，江雲找張月怡要了李高的毛髮和照片
Suv經過牛屎溝，蜀地多丘陵，山勢險要
聞勳看著車窗外的群山：“師父，如果李高真的殺人埋屍在這片山裡，要是沒有具體位置很難找啊”
“嗯，不光如此，現在既沒有屍體，也沒有兇器，行程不了完整的證據鏈”現在只有賀文音的證詞，這讓江雲很被動
江雲看這窗外的群山，延綿不斷，僅憑現有線索，靠著推斷猜，靠警犬想要在這大山裡找到一具屍體也是非常困難的
江雲聞勳剛一到旅館，就碰見了等候多時的趙榮芝
“怎麼樣，抓到李高了吧”趙榮芝興奮的說道
江雲面無表情的略過趙榮芝，趙榮芝上前擋住江雲：“你這同志怎麼回事哦，我問你話吶”
江雲默默看著趙榮芝，趙榮芝被江雲看著心裡毛毛的
“趙女士，你是不是給李高打過電話”聞勳問道
趙榮芝一時有些心虛，捏了捏手提包：“怎麼了嗎，我就只問問李高是不是他害我弟弟的”
聞勳冷笑道：“是啊，你知道我們來馬鞍山為了找到趙榮強的下落去了多少地方，調查了多少人才鎖定了李高，你倒好，害的我們功虧一簣”
趙榮芝一直以來都是被別人哄著，捧著，除了在賀文音哪裡，還沒被人這麼指責過：“明明是你嗎能力不夠，憑什麼怪在我頭上，要我說，你們都是些吃乾飯的”
趙榮芝嘲諷著：“不會是你們抓不到人，故意賴在我身上的吧，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吃著公糧，能不能做點實事，不要浪費我們納稅人的錢”
趙榮芝似乎是找到了發洩的出口，開始了喋喋不休的職責
江雲轉頭冷冷的看著趙榮芝：“如果你還想找到趙榮強就立刻閉上你的嘴，調查案子是我們該做的事，你需要配合，不要再自作聰明瞭”
趙榮芝看著江雲陰沉的臉，一時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木木的點了點頭
夜晚，阿狸看著窗外，一輪彎月掛在墨色中，點點月光撒在道路邊的野杜鵑上，阿狸享受著這平靜的夜晚
江雲繪製這人物關係圖，江雲揉了揉乾澀的眼睛，起身抱住了數星星的阿狸
阿狸指著天上的星星：“那邊，就是我老家，我家的杜鵑比城市裡的都要高些”
江雲想起了塗蓉蓉說過他們來自墨脫：“你的家在墨脫，在西藏，阿狸難道你是藏狐嗎”長的也不像啊，江雲心中默默想著
阿狸噘著嘴，用手指戳著江雲：“怎麼，看不起藏狐嗎！我可是西藏特有品種”
“藏狐不都是像你表哥蘇宴那種黃棕色的嗎”江雲問著
提到顏色，阿狸不得不揚起驕傲的下巴：“我是屬於白化狐狸，是一種極其稀少的自然現象”
“自然界白化動物都很難生存的，阿狸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江雲抱緊了阿狸
白化動物不同於白色體色動物的正常表達，白化動物的行成是因為隱形基因純合子的產生，這種病變通常都攜帶著對自身的不利因素，另外在自然界中也容易被天敵發現，難以存活
阿狸覺得江雲抱得有點緊了：“其實還好了，我在未開靈智時是有人養的”
“誰養的阿狸”江雲問著
時間太久了，她記不清哪個人的臉，我記不清哪個人的聲音了：“我忘了 ”
“阿狸，你以後也會忘了我嗎”妖精修煉數十年如彈指一瞬間，人類數十年就是匆匆半生
阿狸愣了一下，生老病死是萬物規律，妖精壽命漫長，但終究會死，她過去的生命裡來去匆匆很多人，她沒有記得過誰，也沒有可以遺忘過誰，但時間就像有魔力一般，總會擦去記憶中的人們
“我會試著一直記住你，直到我變回塵土的那一天”
“好”
江雲將頭深深埋進阿狸頸窩
清晨的濃霧漸漸散去，東方的天空升起了紅日，一輛黑色suv行駛在高速路上，溫暖的陽光照在阿狸睡熟的臉上，一個顛婆，阿狸從夢中驚醒，靠在suv靠背上，醒著瞌睡
阿狸睡意迷西的，阿狸打了個哈切：“江雲，剛才我做噩夢了，夢到了塗蓉蓉在家等我”
嗯......
江雲有些猶猶豫豫，還是開口說道：“物業打電話給我，我們家門口有隻兔子一直守著的”
啊！啊！
阿狸發出淒厲的爆鳴聲
“兔子，狐狸不是吃兔子的嗎，阿狸你還會怕只兔子”聞勳問道
“吃她，那麼大隻，拔毛都要拔半天”阿狸說著
“阿狸，你真的只有燒了塗蓉蓉家嗎？”江雲問著
阿狸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其實，還燒死了她新找的老公”
！！！
聞勳大驚：“你殺人了”
阿狸叫道：“她老公只是一隻普通兔子”阿狸停頓了一下：“塗蓉蓉打了個坑把她老公埋，後來我聞著有點香，就丟擲來吃了，再後來，我就一直被塗蓉蓉追殺”
江雲聞勳覺得簡直離譜
“你沒事吧，你吃別人老公”聞勳覺得離了大譜
“烤熟了的兔子真的很香，再說了最開始我也不知道那是塗蓉蓉新找的老公，他老公那麼多，我怎麼知道哪個是她老公”阿狸反駁著
“阿狸，你們妖精會經常換老公嗎”阿狸沒有注意到聞勳頹唐的聲音
“我不是說過嗎，就算是修煉成精，動物的天性是改不了的，食肉的還是食肉，吃素的還是吃素，除了少部分動物是專情，大多數精怪依然會保留原始基因，他們是沒有專一的概念哦”阿狸狡黠的看著聞勳：“你也不要妄想佘白會一直專情與你，士之耽兮，尤可說也，女之耽也，不可說也，這句話也同樣適合你”
狐狸玲瓏心竅，看著聞勳自然就明白
一路上聞勳心情低迷，少年洶湧的愛戀無處宣洩，妄想著完全佔有不屬於他的東西
臨近黃昏，一行人回到了渝州
塗蓉蓉眼淚婆娑的抱著阿狸大腿
塗蓉蓉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閃著星星眼看著阿狸，阿狸躲避著那熾熱的眼神
阿狸實在是受不了塗蓉蓉：“兔子，你到底想幹嘛”
塗蓉蓉慢慢挪到阿狸身邊：“阿狸，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你幫我一個忙唄”
阿狸腦海中浮現出她被塗蓉蓉追殺的場景
“阿狸”塗蓉蓉靠在阿狸身上：“你找個地方讓我躲幾天唄，我可能會被天罰”
什麼東西！天罰！
“你幹了什麼”阿狸迅速跳開，離塗蓉蓉老遠了：“你走開點”
塗蓉蓉眨巴著眼睛，擠出幾滴眼淚，可憐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關了總閘，剛好公司里程式設計師剛好快要寫完程式”
塗蓉蓉來到人間後就一直在一家晶片公司做後勤工作，朝九晚六，週末單休，只買五險，不買一金，每月薪資兩千五，吃了上頓沒下頓，不過還好，她是一隻兔子，沒錢買菜可以去路邊吃點野草
塗蓉蓉有時也會思考她下山來到人類社會的目的在哪裡，她在墨脫做一隻山野妖怪難道不好嗎
江雲在一旁幽幽開口道：“你還能活著出公司說明你人緣挺好”
“才不是，我從窗戶直接跳出去的，還好公司在三樓”塗蓉蓉想起了那群眼冒寒光的程式設計師覺得後背發涼，她已經好幾天不敢去公司了：“聽說，有幾個程式設計師已經進醫院搶救了，我一定會被天道懲罰的”
作孽啊
“你知不知道打工人的怨氣比鬼都大”阿狸拽著塗蓉蓉尾巴可勁一拉，拉出長長的尾巴
塗蓉蓉沒有主觀惡意的傷害人類，不會被天罰：“你太緊張了吧，天道不會懲罰你的”
塗蓉蓉縮成圓球，她不會拿百年修行來冒險，一定要萬無一失，萬一那幾個搶救的程式設計師掛了吶
相識百年，阿狸還是幫助了塗蓉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因因果果，萬物迴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