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成看得是真的唏噓。

唉,大家都是打工人啊!

中年打工人的辛苦誰知道!

從這位雪山霍家的執事身上,山成也大概看到了霍家的結構體系。

像霍星辰三姐弟這種,應該是霍家的核心子弟,而這些外姓,大機率是霍家的姻親外戚,和核心子弟之間,地位有著極大的差距。

至少中間還隔著那位“四爺”。

他們使用的火種,表面上看也是雪炎,事實上只是一個殘次品,而且似乎還可能會被人鎖掉。

看來,霍家人其實可以解鎖火種和控制火種的威力,並以此作為維繫自家體系的手段。

可惜,這個世界上,最廉價且無用的,就是打工人對打工人的同情了,山成之前打工也好,現在創業也好,接觸過的業務夥伴,誰不是背後擔著公司幾十幾百號人的福祉,揹著自家老小的生活啊,也不可能只要對方可憐,就立刻答應下來。

只能對這位可憐的打工人說抱歉了。

在山成開啟【解析器】的瞬間,梁守誠僵在那裡。

山成的【解析器】雖然開得檔位非常小,但也沒刻意隱藏。

他是很直接地在告訴對方,自己在“審視”他,在看他的表現。

也是在告訴對方,自己和他之前接觸過的物件並不一樣。

其實,梁守誠也無數次被“審視”過,面對上級和上位者時,總是會被這樣審視。

但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那是一種被不可名狀之物直視的恐懼,這種恐懼像是發自靈魂深處,即便是面對族老們的考核時,也沒有當前這種感覺的萬一。

梁守誠只覺得自己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器官都在顫抖,在哀嚎。

他本能的知道,甚至只是這種“審視”,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當前狀態:……”

似乎意識都已經凍結了。

其實,那只是一瞬,檔位開大意味著山成的解析速度更快,但對梁守誠來說,卻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

他的腦袋從嗡嗡嗡的響聲中恢復清醒的時候,就聽到山成道:“抱歉,我暫時沒有前往其他地方做客的計劃,霍家族老們的心意我心領了。”

梁守誠只覺得自己的雙耳還在嗡嗡作響,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掙扎,在尖叫。

他近乎本能地應道:“是,小人明白,大人您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

山成的拒絕,對他來說,應該算是“滅頂之災”級別的,霍家對外圍成員,特別是四爺這一支,對外圍成員嚴格到近乎嚴酷。

但此時,對山成的恐懼,已經暫時壓下了對自己“業績失敗”的恐懼,此時的梁守誠,真的是想要無條件討好一下山成,只求不要再被這樣“審視”了。

求求您,別再看我了……

“其實,我還真有一個難題。”山成道,“我的兒子山小路,現在剛剛六個月,可以開始新增輔食了,現在剛剛新增了一點原初孢子,但是單純一個種類是不夠的,我希望能有一些適合小嬰兒的其他輔食。”

梁守誠有點暈。

我滴個媽呀,這位大人,您的食譜,我已經完全把握不住了,昨天晚上頭髮都掉了不知道多少根,才算是湊來了這些東西,現在您又讓我去給您找嬰兒輔食?

但頭暈之後是狂喜。

山成對他提出了要求,就是有進一步接觸的可能,就算這個任務再難……

那還是有機會的!

我特麼……一定辦到!

“是,小人這就去辦!”

梁守誠也沒有再浪費時間,向山成行了一禮,就帶著其他幾個霍家外圍成員離開了。

目送梁守誠離開,山成突然目光一凝。

咦?

在山成的眼前,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梁守誠的虛影。

每一個虛影似乎都在不同的場景裡,以極速快放的形式,演繹著完全不同的情節。

梁守誠的未來,由無數幀畫面堆積而成,此時這所有的幀,都在山成的面前平平展開,一條隱約的線,將這些幀串聯起來,在山成的目光看過去時,開始自動播放。

這是……

故事線?

原來故事線還能這樣展示?

其中一個虛影,梁守誠正惶恐地向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彙報著什麼,那名老人似乎非常生氣,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梁守誠惶恐不已地解釋了什麼,但老人卻依然憤怒,突然間,他的面部變形,腦門上又睜開了四隻眼睛,下顎猛然裂開,一口向梁守誠咬下!

“臥槽!”在那老人猛然變形的時候,山成都被嚇了一跳。

這六隻眼睛,山成可太熟悉了!

畸變體!

而且……絕對是不知道寄生了多長時間,甚至已經快要取代本體的畸變體!

那個老人是誰?

看裝束像是雪山霍家的人,為什麼雪山霍家的人,也被畸變體寄生了?

畸變體不是隻在舊礦鎮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畸變體想要邀請自己去雪山霍家做客,這到底是一個陷阱,還是單純想讓自己離開舊礦鎮?

舊礦鎮……

到底有什麼?

一時間,山成的思緒,混亂不堪。

他無奈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輕聲低語:“唉,知道了,知道了,不用提醒我……”

昨天晚上因為芽兒的事情忙到了半夜,山成以一個一向主張勞逸結合的資深職場人士的自我修養,讓自己放縱了一晚上。

這不一覺醒來,就連“故事線”都提醒他,又該上班了。

消失的芽兒,舊礦鎮的種種後續,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了要拯救舊礦鎮,那就只能背起來了。

目前看,自己似乎捲入到了一個不知道已經持續了多少年的大陰謀之中。

這一切,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原來,自己也在一條故事線中啊。

只是……誰才是這條故事線的書寫人呢?

你到底想要給我安排一個怎麼樣的情節?

“大人?大人?”皺眉出神的山成被秩序之劍的那名紅袍主祭小心喚醒了。

“不管你們目的是什麼,讓卡斯帝安自己來見我吧。”山成擺手,公事公辦吧,給你次機會。

那名紅袍主祭卻似乎對山成的這個答覆感到非常高興,興高采烈地去了。

庭院裡,只剩下了十多個大大小小的籠子、箱子,以及織文鎮的學者們。

莫名的,看到織文鎮的人,山成竟然感覺有些親切。

身為織文議會的成員,又看過《織文謎典》,他總感覺這些人才更像是自己人。

明明他們是邪物或者說被邪物寄生了。

難道,自己真的是個邪神?

拉斐爾想要說什麼,山成道:“我明白的,這些也都是食物吧。”

他隨手敲了一下身邊的一個大箱子:“來,讓我看看,這裡面是什麼好吃的東西。”

再讓我摸會魚,再摸一會兒……

山成明顯感覺到裡面的那一團宛若龐大息肉的東西顫抖了一下。

拉斐爾也愣了一下,然後趕快道:“大人,這是鐵蝕黏菌,是拿來……呃,當然,您要吃當然可以。”

他敲了敲箱子的門,道:“聽到了沒有?大人說要先吃你!老實點!把肚皮翻過來!”

籠子裡的那一大塊“鐵蝕黏菌”發出了細小的聲音,像是一隻小獸在哭泣。

為什麼?為什麼要先吃我?我一點也不好吃,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