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看到山成的嬰兒車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感覺。
它真的很有“秩序之息”教派的元素!
四個金色的圓輪之上,延伸出纖細的銀色骨架,支撐著白色鑲嵌銀邊蒙皮車兜。
蒙皮的銀邊裡面,還有著細密的銀線織就的花紋,花紋其實講述了一個故事,那是至高無上的秩序之眼,向人間降下了第一把秩序之劍的故事,這也是“秩序之劍”戰鬥教團的創團圖騰。
無論怎麼看,艾莉婭祭司都覺得,這套蒙皮,實在是太像太像秩序之息教派銀袍主祭的制服了。
這種高貴的制服,由秩序之息教派的總部聖所製造,就連星鐵鍛造的武器都無法撕毀它,只有僅次於金袍主祭的銀袍主祭才能穿,而且死亡之後還要收回。
銀袍主祭和艾莉婭祭司這種白袍主祭之間,還差了五個位階,理論上屬於見了就要大禮參拜那種。
事實上,按照秩序之息教派內部的規矩,在看到這輛嬰兒車的時候,她就該大禮參拜的。
畢竟這些元素都是秩序之息教派內部的制式,全北方的人都知道,沒有任何人敢亂用,否則會迎來秩序之息教派的可怕懲罰。
使用它的人,必定有著相對等的身份。
艾莉婭祭司之所以對這種服裝非常熟悉,主要是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曾經近距離親眼看到過一個。
是誰來著?
為什麼不記得了?
似乎是父親卡斯帝安的得力助手?
到底是誰來著?
艾莉婭祭司越看那嬰兒車,越覺得很奇怪,一種詭異的感覺揮之不去,她忍不住又向前了一步,仔細端詳著。
支撐嬰兒車的銀色骨架上,有秩序之劍的暗紋,就像是由秩序之劍的“守序之劍”鍛造而成,這種秩序之息教派內部最高等的制式長劍價值連城,完全由星鐵鍛造而成,即便是教派裡的高手匠人,每十年也才能鍛造成一把,甚至很多都是直接向霍家高價訂購的,據艾莉婭所知,目前就連很多金袍主祭,都沒能申請到這種武器作為隨身佩劍。
再仔細看去,那四個金輪,怎麼那麼像卡斯帝安之前拿出來的,那種捕捉聖器?
而且……為什麼是四個?
以銀袍主祭的材質布料做蒙皮,以守序之劍做骨架,而連這種聖物都拿來做輪子……這嬰兒車裡躺著的人,到底是誰?
難不成,是什麼教派裡的大人物的兒子,這位拿著奇怪長方體的男子,到底是什麼人?
金袍主祭?還是更高階的大主祭?
可是大主祭她也見過,對方是個老頭子啊……
難道不是北方的大主祭,而是從南方,或者其他的地方來的大主祭?
這麼想著,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艾莉婭祭司沒有發現,在她打量這輛嬰兒車的時候,對面的男人也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觀察著她的表現,考到她靠近,他把嬰兒車向後拽了一下。
嬰兒車換了一個角度,變成了正面對著艾莉婭祭司。
那一刻,艾莉婭祭司如遭雷擊!
在嬰兒車的正面,白色的蒙皮上,有一個銀色的雕塑。
那是一張銀色的臉,略帶抽象和扁平化,但是還能清晰地看出他的長相。
莫名的,這張臉上的眼睛,竟然似乎還在動,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竟然也看了過來。
“這……這……這是……”
然後,她就看到對面的男人,微笑著看著她,道:“這是銀誓,你們認識?”
“當然……”艾莉婭祭司的聲音頓住了:“不,不認識……”
銀誓是誰?
不認識,沒聽過。
好奇怪,為什麼自己之前會覺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
明明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人存在啊。
可是這嬰兒車到底怎麼回事?
這嬰兒車裡的人,到底是誰?
艾莉婭祭司完全無法按捺住自己探究的心理,她還想向前一步,突然頓住了。
猛然的,一個古老的,由最古老的經典記載的預言,從她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銀誓……預言?”
這個小嬰兒車裡,難道是預言中的……聖子?
預言中,聖者銀誓以自己的身軀為祭品,向至高無上的秩序之眼祈求,為人間降下秩序。
於是至高無上的秩序之眼,為人間降下了秩序的化身,註定拯救世界的聖子。
於是聖者銀誓脫下自己的銀色長袍,將聖子包裹,以自己的身軀化為駕輦,帶聖子巡行天下。
銀誓是一個古老的姓氏,正因為這個預言的存在,銀誓這個姓氏,在秩序之息教派內,始終佔據了一席之地,地位穩固了無數年,是整個教派內部最為穩固、古老的一支力量。
艾莉婭祭司被自己的判斷嚇住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輛嬰兒車。
此時此刻,是她的信仰最為動搖的一刻,因為舊礦鎮的苦難,因為卡斯帝安的到來,因為一切的困境。
她甚至開始懷疑至高無上的秩序之眼是否真的在乎這凡俗的秩序。
但幾秒鐘之後,她的臉上再次燃起了虔誠的輝光,然後恭恭敬敬地五體投地,向嬰兒車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
她親眼看到了預言的應驗,至高無上的秩序之眼,回應了她的祈求與召喚。
祂派來了自己的使者,行走在人間的秩序,聖子的到來。
舊礦鎮……有救了。
再抬起頭來時,她已經淚流滿面,為自己的動搖而羞愧不止,也為自己再次迴歸了秩序之眼的目光之下而心生慶幸。
她跪在地上低聲祝禱著,內心的信仰越來越堅定,之前的陰霾突然之間一掃而光。
“如果這就是汝之指示,您的僕人將用生命貫徹汝之意志。”
“您虔誠的僕人,將拼盡全力,拯救舊礦鎮!”
山成看著艾莉婭祭司的反應,一開始有點納悶。
這個……生效有點慢啊。
然後又覺得……
哎?怎麼行這麼大的禮?
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是不是我編的故事有點狗血了?
山成看向了那嬰兒車。
常人無法覺察的“知識汙染”正在瀰漫。
這是山成構造的“保護場”的一部分,現在對山小路來說,威脅最大的就是秩序之息教派,所以山成在扭曲了銀誓的資訊實體的同時,還借用山小路的力量,借鑑《織文迷典》的模式,構築了一個“故事”,將其附加在了銀誓嬰兒車上。
正是這個故事,讓銀誓將自我扭曲成了一輛嬰兒車,併為之虔誠而堅定地奉獻。
而也正是他的自我堅信,讓這個故事可以輻射出來,成為一種“模因傳染”。
只是——
山成總結經驗,生效不夠快,效果太狗血,中間還有許多的漏洞很難彌補。
果然,自己還是不如《織文迷典》的作者,只能寫一個狗血小故事了。
下次編故事,要編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