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現在視野中的，是一輛白色的嬰兒車。
看到那輛嬰兒車和推著嬰兒車的男人，艾莉婭祭司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卡斯帝安則再也無法保持淡定，霍然站起。
再看到旁邊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的戰鬥僧侶們，卡斯帝安臉上的驚愕變成了疑惑。
秩序之劍的戰鬥，可以失敗，但從不認輸。
這種宛若俘虜，甚至沒有人押解，自覺跟隨在旁邊的狀態，絕對不對！
這不是卡斯帝安所知道的秩序之劍！
看到卡斯帝安的表情，一名紅衣主祭站出來，羞愧道：“我們失敗了，大人。”
“而且，我們冒犯了聖子。”
“我們並不知道，原來這是聖子……”
“聖子？”卡斯帝安的花白眉毛抖動，疑惑道：“什麼聖子？”
“就是銀誓預言的聖子啊！大人，聖子降臨了！”
“銀誓預言？”卡斯帝安的目光，落到了那嬰兒車前的銀色面孔雕塑上，許久之後，他的眉毛抖動了一下：“原來如此，銀誓……原來我遺忘了的是你啊，你究竟經歷了什麼？怎麼會被扭曲成這個樣子？那所謂的銀誓預言，就是以你的生命為代價，塑造出來的汙染嗎？”
銀誓沒有回答，沉默著。
“你們！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什麼銀誓預言，也沒有什麼聖子，你們被汙染了！”卡斯帝安暴喝。
“可是，銀誓預言是我們做戰鬥學徒的時候，就已經讀過了啊！”
“對啊，在戰鬥學院的時候，有一節課專門講這個，我們還考過。”
幾名戰鬥僧侶你看我我看你，弱弱爭辯道。
“混賬，你們這些人，戰鬥學院裡的文化課程從來都不及格，就算是學過的東西，恐怕也早就都忘光了，怎麼可能會同時記得同一個預言？”
戰鬥僧侶們覺得這句話真的很對，畢竟他們哪個在戰鬥學院好好學過文化課啊，可那預言……明明是真的啊！
明明就在他們的腦袋裡，一旦回憶起來，就浮現出來……
“銀誓，你為什麼不回答？”卡斯帝安看向了那嬰兒車。
“我其實並不知道銀誓預言是不是真的，或許，真的只是被編織出來的。”嬰兒車開口了，銀色的雕塑，兩隻眸子緊緊盯住了卡斯帝安，“但我知道，如果我相信他是聖子，他就是聖子，如果我不相信他是聖子，他就會是……”
銀色的雙眸閉上，再睜開。
“混亂之源。”
“我在混亂的最深處，看到了黑暗中綻放的罪惡花朵，看到了一切秩序的終結，看到了混亂在宇宙中肆虐，在它的面前，秩序之眼不堪一擊，一切的秩序都不值一提，在那裡，沒有任何秩序能夠存在……但也看到了唯一的一條路。”
看著銀誓的銀色眸子，卡斯帝安吶吶難言，半晌之後，他才道：
“銀誓……你……瘋了。”
“不，這就是我。我曾經為了你的道路而奉獻自己的一切，因為我崇信著你的道路，而現在，我找到了一條更偉大的道路，僅此而已……”
卡斯帝安搖了搖頭，再不願意和銀誓辯經，他轉頭看向了山成：“閣下到底是何人？”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資訊學家。”山成微笑道：“我也想知道，閣下何人？”
他的“銀誓預言”構築得雖然很糙，但也很暴力，暴力的意思就是，很難擺脫或者不受影響。
借用山小路的力量和他改寫資訊的能力，已經改寫進了資訊的最底層，雖然精巧方面或許不如織文密卷，但力量方面，絕對不會輸。
迄今為止，卡斯帝安是唯一不被影響的人。
山成，對他特別好奇。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戰鬥僧侶。”卡斯帝安回答道。
山成無語，差點被這傢伙裝到了！
天天自稱“普通訊息學家”的，難道不是自己嗎？
還好，是自己先回答的，不然就真被秀了。
艾莉婭祭司，紅焰女士：做人能不能不要那麼無恥？
如果你們是普通的資訊學家和普通的戰鬥僧侶，那我們算什麼？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者說山成本來就不需要卡斯帝安的回答，他的目光一凝，解析器已經展開。
……
個體：卡斯帝安·守誓
種族：夷人
年齡：57歲
職業：護教人
偏好：巖茶、白袍、下雨天
習慣：獨坐、沉思、覆盤、懷疑
潛質：【戰略】、【統治】、【強訓】
特質：【絕對信念？？】、【權欲？？】、【冷酷★☆】、【魅力☆】
當前狀態：這是什麼？難道是秩序之眼的注視？不，不可能！一定是邪神！不要慌，千萬不能慌！穩住！
……
卡斯帝安的雙手，猛然握緊！
青筋在他的面板之下跳動，額頭的血管，也在躍動，似乎隨時可能爆開。
但他外表上，依然維持著古井不波的模樣，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山成覺得，這傢伙的特質裡面，沒有一個【裝逼】，絕對是對自己的解析能力的不敬！
雖然【絕對信念】不知道到底算是一個什麼級別的特質，但山成有一個經驗，四個字的特質，往往是牛逼特質，而且往往是某些人獨有的，產生過程非常偶然的“獨特”特質。理論上，應該就是這種特質，讓卡斯帝安免疫了自己的“模因傳染”，沒有被“銀誓預言”這個模因所影響。
這個人，擁有堅不可摧的信念。
山成第一時間就生出了愛才之心：“你很不錯，要不要來為我工作？我們‘數智礦淵’剛剛成立，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卡斯帝安：“……這就是閣下所要的談判？”
“可以是。”山成道。
“我們秩序之劍，絕對不會和任何人談判，我也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拔劍計劃，現在閣下已經贏了，無需多言，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山成嘆了口氣。
“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走的路是錯誤的？”
“這世界上本來並沒有錯誤的路，差別只是有沒有走到盡頭罷了。”
好吧，我本來真的不捨得你被畸變體寄生的，畢竟多好一員工啊……
現在，發揮你應有的作用，來，試菜吧。
山成拍了拍手：“人都到齊了？是不是該上菜了？”
“來了，來了！”鎮長公館的人，剛才都縮在了一旁，生怕被雙方的戰鬥波及。
此時，雙方終於不打了。
“巖紅兔來咯！”科克鎮長喜滋滋地指揮著僕人，把幾隻烤得焦香紅亮的巖紅兔送了上來，放在了長桌上。
山成的目光掃了過去。
“個體：畸變體（未處理完全）”
得，果然是沒有處理完全的畸變體變成的巖紅兔！
不過，這東西實在是太香了！
開吃！
看山成已經開吃了，對面，卡斯帝安沉默著，切開了一隻巖紅兔，把冒著汁水的肥嫩腿肉送進了嘴裡，輕輕咀嚼著。
片刻之後，山成再抬頭看去。
“當前狀態：被畸變體寄生。”
又過了片刻。
“當前狀態：寄生失敗。”
山成：“？？？”
這怎麼回事？
沒有了卡斯帝安這個實驗體，想要說服石鎬，可能就不太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