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折騰,又過去大半個時辰,天色也越來越黑了。

申六快速回到垂花門,正想打發院子裡的申終去給主君稟報情況,她思忖著,暗三那個性子,有時連家主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主君了?

而且她一個女人,去後宅倒也不方便,卻在這時,見王府醫一臉嚴肅的從後罩門走了出來,臉色臭的令人髮指,活像誰欠他多少錢一樣,明明也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兒郎,活像個小老頭似的。

這種男人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消受,申六暗暗為他未來妻主默哀一秒。

“王府醫,您這是回倒座房去嗎?您先別去了,讓主君給您安排個別的住處吧,倒座房現在一片雜亂,您……”

“我要去見三小姐。”王府醫一臉固執,自顧自的向外走去。

申六頭疼,這男人怎麼這麼固執?有什麼事今天非要見家主?不過想想今天這事也確實要稟報家主,只得叫住申終再吩咐道:“你告訴主君我先護送王府醫回去,順便把今晚的事稟告給家主。”

而後趕忙去追那個已經走出二百米的男人。

心累,今天必須讓家主給自已加雞腿!

而林弘樂在聽見申終的稟報之後,整個人全身發涼,雙手開始不自覺的有點抖,他強自鎮定的吩咐暗三一定要守好東宅,暗三本來也懶得搭理他,但是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還是恭順的點頭,領命而去。

今夜暗三與申六想的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暗三認為申越喬必須要加錢!

不過同時她也想不明白,蘇子派明明都是一群淡泊名利從不受僱傭的江湖中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殺一個申悔呢?

而此時的申越喬則完全不知道東宅的事情,她回到申家老宅之後,就直接去了她父親的院子,彼時她父親倚在貴妃榻正聽著身邊的洛一彙報府中的一應大小事宜,他眉頭微皺,這申越美似乎越來越過分了,但是他既身子不爭氣,誕下的女兒也不得力,實在是有心無力。

這些事原本他也不想告訴申越喬,他這個女兒,他是指望不上的,只希望女兒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就好了。

但是照著目前這種情形,申越美恐不會善罷甘休。

他正在憂愁之際,就聽見申大二的聲音傳了過來:“三小姐,您慢點,老奴這老骨頭可是有些受不住。”

“洛一,我聽著怎麼好像是喬兒來了,你快去迎一迎。”洛預一聽,心中有些疑惑,喬兒怎麼會這麼晚過來呢?

洛一剛開啟房門,一旁站定,申越喬就風風火火的進入房間,口中一邊喊著:“父親,孩兒來了。”

“喬兒,真的是你?”洛預整個人都驚喜的坐了起來,又是兩天沒看見女兒了,叫他如何不想念:“你過來幹什麼?這麼晚了,若是有什麼危險可如何是好?”

“父親,孩兒聽說您身體不適,您怎麼了?”申越喬一臉焦急之色,卻在仔細觀察洛預的神色。

“啊?”洛預顯然很意外,不自覺的回覆道:“父親的身子還是老樣子。”

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馬上又“咳咳”兩聲,說道:“爹最近也是有些偶感風寒,身子不太爽利。”

申越喬:您還能再假點嗎?

不過申越喬並沒有拆穿他,反而順著他說道:“是啊,娘也是怕您有個好歹,特意讓大二總管去通知女兒,女兒等不到明天,今天就急忙趕過來了。”

洛預看著自已面前一臉真誠的申越喬,是有些欣慰的,但更多的是擔憂,女兒如此天真,若是他去了,她可怎麼辦?

想到這,他試圖開口提點申越喬幾句,說道:“喬兒,你大姐雖說剛回到申府,但內宅有了你大姐夫幫忙,爹也清閒了許多,你不用過於擔憂爹,爹……”

“是啊,家中有大姐,總算有人替母親父親分憂,”申越喬打斷洛預的話,贊同的點頭,說道:“孩兒一定會努力向大姐學習,日後經營好自已的小家。”

洛預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申越喬眼睛裡那清澈的愚蠢,他說不出來了。

“三小姐!”洛一“撲通”一聲跪下,說道:“三小姐,您一定要上進啊,主君他……”

“洛一,閉嘴!”洛預急忙喝止洛一,現在申府並不安全,他身邊僅有幾個可以信任的人而已,自已現在的身體時好時壞,若是洛一再言語得罪了申越美,傳到她的耳中,自已恐怕難以保全洛一。

“洛一叔叔,您這是幹什麼?”申越喬上前扶起洛一,這洛一是自小看著申越喬長大的,原主在心裡對洛一非常親近,早就在私底下改叫他叔叔。

申越喬故作不懂,她怕有人監視,只得裝作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故意假裝聽不懂洛預與洛一的話。

而洛預是心有不忍,不願給女兒壓力,再加上他的屋子多少人盯著。

其實申越喬多慮了,申越美暫時還不敢監視申越喬,無它,只是因為申越喬的身邊,有一位暗三。

她不是沒派人去監視過申越喬,但是派去的人無一例外都被暗三削去了耳朵,而暗衛是要一直與主子在一起的,所以申越美一直視暗三為眼中釘。

若不是有暗三在,申越美有一百種方法弄死申越喬,真不知道申母是怎麼說服這位武林神話的!

暗三作為一個被稱作傳奇的女人,竟然願意當申越喬這種廢物的暗衛,還捨棄了本名,申越美怎麼也想不通。

申越喬見父親是毫不知情的樣子,也無心再留下,說道:“父親,既然您沒事,天色已晚,女兒就先行告退了。”

“喬兒,今天太晚了,你別回東宅了。”洛預心疼女兒,出言囑咐道。

“那是自然!女兒今天就在老宅住下。”申越喬答應一聲,又像一股風一樣風風火火的走了。

洛預望著女兒的背影,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主君,您怎麼不說呢?”洛一見申越喬走遠,這才有些憂心的問道。

“告訴她又如何?”洛預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喬兒既是申家唯一的嫡出,又深得家主寵愛,卻偏偏文不成武不就,我若是貿然出言,她那個性子,唉。”

洛預沒說,洛一卻懂了他的話。

是啊,就三小姐那爆炭一般的性子,鬧出來,也是對他們不好,與其雙方徹底撕破臉,還不如先維持這表面的和諧。

還有一點,洛預沒說,就是申越美的父親白蕪深得家主喜愛,而他呢?與家主的情分在沒有房事的加持下,自然是用一點少一點。

既然如此,他自然要留著這一點點的情分,在關鍵的時候再用,而不是浪費在這些小事上。